我張了張口,硬是一個字都沒憋出來!我會告訴他,我是疑似背叛紫冥軒的內奸,所以被關到這里的麼?
「小女子命苦啊!」我撲倒在地上,幽怨的咬著袖子,含淚說道,「我跟你說啊,那尚空羽簡直是禽獸!不,說他是禽獸都是在侮辱禽獸!他竟然屠了我全家,強行將我擄到這里,要做煉藥的藥引吶!」
面前的老人淡淡一笑,合上眼皮,安安靜靜的坐在了那里。請使用訪問本站。
「沒人願意跟我一個牢房的,他們寧願死,也不可能同我一起受這非人的折磨……」
「我被他們用了大刑,皮開肉綻,此時又正值盛夏,所以難免會招來蠅蟲。姑娘你就忍一忍吧。」
「或許,你能被他們放出去也說不定呢,哈哈……」
老人自顧自的說著,完全沒有注意到馬上就要昏昏欲睡的我。怕是他不夠了解我,在沒有食物的情況下,我也只能用休眠來保存體力!「唔……」迷迷糊糊的撐開眼皮,我看向了老人,那些蛆蟲在他的皮肉中蠕動,不會痛嗎?
「老爺爺!」我試探著叫了他一聲。
他眼皮動了動,卻始終沒再睜開那兩個血洞!
「您又是為何被抓到這里啊?」
「呵呵……來了這里太久,忘了。」
忘了!這是有多久啊!
「只是他們稱呼我是老不死,我也不記得自己的姓名年齡以及身世了!可能是我活了太久罷。」看著他一臉無奈的神情。我也略略心疼。又不自覺的想起現實世界的父親……太多的無奈。
莫非是……失憶了?
尚空羽那麼善于用藥,我並不排除他除去老人記憶的可能性。
可是,這老人的痛感也跟著消失了麼?
我抿著嘴唇,忍不住走到了他的跟前。
「您……這身上不會太痛嗎?」
「不會。」
「您。失去痛感了?」
「不是。」
他淡然一笑,下意識的去左肋上模了一下!頓時,幾只蛆蟲爬滿了他枯瘦的似乎只是皮包骨的手。
那又是為什麼呢?
我見他也不想過多的解釋,大概是嫌棄我智商低吧。
我撇了撇嘴,無奈的縮到了角落里。那牆壁冰涼潮濕,竟長著一層苔蘚植物!而老人「躲」在里面,若是不進入牢房,恐怕不會有人能看到他坐在那里……
我閉上眼楮,這樣想著。
怎麼會有苔蘚植物呢?那種脆弱的小生物,竟然能長在這里!水源!水源來自哪里?!
還有就是溫度……這屋子這麼冷……怎麼可能達到它生存的溫度呢?
我蜷縮在那里。而老人就那樣靜靜的坐在那里。老人總是下意識的模向左肋!那里……受傷了?!
這一個習慣性的動作。總是讓我不經意的聯想到韓、冥、閣。
呸呸呸!眼前的這老人。怎麼可能是韓冥閣呢?起碼韓冥閣不可能去扮演髒兮兮的老人……
我緊咬著下唇,決定在去試探試探。
畢竟,老人的身份很可疑!
「那個……老爺爺啊!」我走到他的身邊。卻還是不肯湊上前去,他身上的東西實在讓我有些懼怕,就連剛剛粘到身上都有種要反胃的感覺!「這地牢中獄卒,會給你送吃的嗎?」
「不會。」他搖頭,回答的十分誠懇。
我咽了咽吐沫,呆呆的望著他。「那你……餓了多久了?」
他低頭看了看在身上蠕動的蛆蟲,眉毛輕挑,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我捂住嘴巴,強忍著不要嘔吐出來……
他的意思十分明顯!吃、蛆、蟲!他也真下的去口……
「你要不要嘗嘗看吶?」他聲音嘶啞,每說一個字都十分的困難。
不!用!了!我無力的扶著牆壁。印在指尖的幾個水珠分外晶瑩。
這牆壁有水,那苔蘚植物的水源便是從這里找到的?
我深吸一口氣,猛然間想到了什麼,「那你喝什麼?」
老人微微側頭,直指牆壁。意思是……舌忝牆壁?!
這牢房曾經的犯人只怕是在這里吃喝拉撒,里面自然是髒的不行。這牆壁上的水,真的是干淨的?!
我咽了咽口水,眸子含淚。小女子命苦啊,當初為什麼就不肯諂媚討好一下尚空羽呢?也不至于如此命苦了!
「你!過來!」將我一下子拋進來的那個獄卒突然沖我招了招手!我一愣,朝著他走去。「怎麼樣,一個人呆在牢房里可還習慣?」
「當……」然字還沒說出口才意識到不太對勁!如果是一個人呆在牢房,那麼坐在那里滿身蛆蟲的老人算什麼?我張了張嘴,又指了指牢房里面,示意他別忘了里面還有一個人!「里面還有……」
「別岔開話題!我告訴你,進了我的地牢,凡事都得听我的!既然軒主大人吩咐下來一切听他的,我也就不對你用刑了!」
「謝……」
他冷哼一聲,吹胡子瞪眼的可惡樣子甚是欠扁。「你也別謝我,這得看大爺的心情!」
「是……」我回頭望了望悠然坐在那里的老人,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怎麼說呢?嗯,總之就是不對勁。
「好啦,那我走了!」
「等……」我想要阻止他,誰知他剛剛听到我的話,就轉過身,疑問的望著我。「我……」
「好啦,我想你也沒什麼事情啦,自己呆著吧,小妞!」他哈哈大笑,快步離去。
我略微內傷的揉了揉額頭,實在想不出自己哪里說了句完整的話。一直一直,都是他在打斷我啊!
沒有多說什麼,我重新回到了那干草上,就地而臥,睡覺!
誰知,那老人望著我一副頹然的樣子,突然扯著嘶啞的嗓子哈哈大笑起來。
「知道他為什麼看不到到我嗎?」我突然睜開眼楮,哪里還是什麼瞎子,那雙幽深的長眸,異常熟悉。「告訴你也無妨。」他從後頸那里開始拉扯,竟然生生的扯下了一整塊皮!這才露出他的本來面目——韓冥閣!一臉淡定微笑的韓冥閣!
他從懷中掏出藥,吞了下去,聲音立刻就恢復了正常,溫潤如玉,冰涼的嗓音總是可以讓人冷靜下來。
我揚了揚眉,完全是一臉的詫異,以及反應慢的人都具備的——一臉茫然。
這是怎麼個情況啊?!
「這個老人原是這間牢房里的,如今已經死了。當初我答應救他出地牢,但是條件是他的一整張皮。我同他說,給他十幾年自由,但是必須等他將死未死時,剝了他的皮。」韓冥閣喉結上下滾動了下,似乎還能回想到當時的場景吧,「他這張人皮是用鮮血喂養的。之所以獄卒說這間牢房只有一個人,是因為當年這老人失蹤,此後這里一直未曾住過其他人,牆壁上的苔蘚,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而站在外面看進來,亦看不到我做的那個位置!」他扯出一絲微笑,繼續說道,「我當年潛入這里,只是為了毀了地牢,也可以來這里潛心修煉。畢竟,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不曾想,尚空羽會將你關在這里……」
「好巧。」我呵呵一笑,也不指望他會救我出去了,畢竟還得委屈他繼續偽裝下去。因為我可不敢保證激進黨夙和會做出什麼事。
劫獄,那可就有趣了……
「那你吃什麼啊?」作為一個惜命者,這事情才是我最關心的啊喂!「喝什麼啊?還有那個蛆蟲……還有啊。」
「一樣一樣問,我如今在你面前暴露真實身份,也實屬無奈。我有傷在身,體力不支呀。」他陰陽怪氣的說完這些話,我的臉立刻紅了……體力不支……體力不支……
這妖孽總是能讓我聯想翩翩啊!
「首先,你吃什麼?!」我別過臉去,以不耐煩的語調隱藏著真實想法。
「我可以吃去,何愁沒吃的?」
「哦……那蛆蟲?」
「蛆蟲其實只是障眼法!」
「那……」好像也沒什麼問題了。我揚了揚眉,笑道︰「你就不怕啊?我趁你受傷,殺了你?」
他搖頭,一言不發。
「殿下就這麼自信,你可別忘了,我若是提著你的人頭去見尚空羽,他一定會放了我的!」我舌忝了舌忝嘴唇,望著他邪邪的笑了。
他依舊搖頭,優哉游哉的說道︰「之所以搖頭,不是不擔心你這狼心狗肺丫頭可能會殺了我,而是對自己的實力太有信心而已。」
我只覺得從天靈蓋開始裊裊的生氣了白煙,這貨說話,總是太過氣人!
「你別忘了……你可是受著傷吶!」我本想湊到他跟前,趁機跟他親近親近,佔佔便宜。誰知他突然將那張人皮舉到了我的跟前,頓時,一股惡臭撲鼻而來……
我干嘔著,險些突然他的身上。
「姑娘自重,我是個男人。」
我狠瞪他一眼,回了句「我知道!」
他淡淡一笑道︰「既然知道,就不要誘惑我,男人是禁不住誘惑的……」
我回了他句「呵呵」,躲在牆角繼續睡覺。
他不言,我亦不語。
他無動作,我亦無動作。
他半眯眼裝睡,我亦學著他的樣子裝睡。
他抬頭沖我微微一笑,一雙鳳眼微微上挑,里面寫滿了得意。我臉一紅,打破了統一,低下了頭……
被美男望著,果然容易羞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