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老楊家,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事,而君媱在閑時听杜氏說,自從那天之後,楊成強回去可是狠狠的把刁氏收拾了一頓,然後又帶著自己婆娘來和楊老爺子夫婦認錯,據杜氏的說法就是,刁氏可是被揍得不輕,那臉腫的比包子都大。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刁氏在楊成強家,那就是君老太太的地位,而且她可比君老太太舒服,至少她兩個兒子都被她拿捏的死死的,媳婦子更是在老太太面前大氣都不敢喘,如今被自己老頭子給一頓胖揍,這管家的權利大概會被削弱很多。
用過午飯之後,君媱一家並沒有馬上回去,而是跟著楊槐安,還有楊興業,劉叔,以及兩個小家伙,一起進山去轉轉。
距離楊莊有十幾里的位置,有一座很是茂盛的叢林,面積比在君媱最初來到這里時去的那片叢林要大得多,而如今正是冬末,除了一些常青樹,樹林里也很是荒冷,走在落滿樹下的地面,只能听到唰唰的聲音,偶爾還能看到一些麻雀從枝頭嘰嘰喳喳的成群飛過。
楊槐安和劉叔一人一個抱著兩個小家伙,一行人跟在楊興業身後慢悠悠的走著,代步的牛車已經停在了外面的妥貼處,而現在正是年關,並沒有誰會和他們一樣閑著無事的跑到荒山上來。
一路行來,君媱看到那落了一地的無數松球,不禁感到惋惜,曾經在她很小的時候,他們一家人還都住在農村,那個時候樹已經不再作為取暖的道具了,誰要是上山砍樹,被看山的發現,那可是會狠狠的罰你的款,但是那掉落一地的松球就不同了,君爸爸有時候忙完了回來,總會撿上好幾袋子的松球回來生火做飯,不但很旺盛,取暖也絲毫不遜于煤球。
只是今天並不是來弄這個的,而是君媱想要在這附近的山林里看看,反正也無事可做,楊槐安就說正好帶她去看看那一叢一叢的野葡萄,現在當然什麼都沒有,大概就只剩下枯藤了,但是等到了開春,那遍山的迎春花盛開之時,野葡萄就開始發芽了,到了秋天,站在外邊一看,那可是很壯觀的。
「姐,前面就是了。」楊興業指著前面的一個小土坡,笑著說道。
君媱撩起裙裾,很是輕盈的上了小土坡,就只見前面可就是一大片的山坳,而山坳里面一片枯黃,這大概就是野葡萄吧。
「這些全是?」她指著那越有二三十畝的山坳,面積還真不小呢。
「嗯,可不是麼,這還是我爹上山打獵的時候,帶我找到的呢,我每年都會摘很多帶回去給爺女乃還有妹妹吃,只是他們都嫌酸。」楊興業笑著說道。
「酸點正好。」
「小舅,等出了這個月,我就讓人來幫你一起來挖葡萄,等以後每年就可以用種子種了。」
「行,你等著看看這些夠不夠,不夠的話,別的地方還有,這山里像這種野葡萄,幾乎到處都有。」楊槐安說道。
「嗯,我知道了。」
之後一行人又到處看了看,這才趁著天還沒黑的時候往回走,省的晚上回家太晚。
眼看著,距離上元節越來越近,而這也說明,距離無憂去學習的時間也越來越短,君媱想著等上元節那天就在酒樓里歇著,然後第二天就送無憂去清塵書肆。
而既然要去學習,沒有書童小廝,可是有著諸多的不便,但是君媱還想著能給無憂找個會身手的小廝帶著,這可就有點難辦了。
臨近十五之前,君媱已經給兒子把一切需要的東西都收拾好了,甚至還準備帶一些衣服放在福運酒樓,中午的時候,他可以在清塵書肆,也可以在酒樓吃飯,偶爾也可以在香扇閣休息。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而這段時間,君媱一家人和老君家的人都沒啥交集,也就沒有任何的爭執,而就在正月十五這天,是上元節,當天下午,剛吃過午飯,青雲就駕著馬車來了。
「青雲,都給你準備好了,這里有三大竹簍,足夠酒樓里用上半個月了,也不用怕壞了,現在天氣冷,放上半個月一點事都沒有。」君媱領著青雲走進廚房,看到放在儲物間的那三大竹簍臘腸說道。
青雲一看,頓時就樂了,「君娘子,掌櫃的讓小的來,還有就是要讓小的問問,君娘子晚上去不去鎮子上看花燈啊?掌櫃的也好提前準備著。」
「去,我們就準備下午就過去的,讓曹叔準備一大桌在香扇閣用餐。」說好了是要帶著林氏和君孝賢的,還有自己的爹娘,總要帶他們去開開眼界,為以後更好的發展做好心理準備。
「哎,掌櫃的就說君娘子會去,所以還跟小的說,要是君娘子馬車不夠用,讓小的再順路幫君娘子捎帶著家人。」青雲是和君媱打交道最長的了,而和她的關系也不錯,更能說得上話,所以但凡是有什麼事情,曹掌櫃都會讓青雲來跑腿。
「哎喲,這可趕巧了,我家這一大家子都要去,還要捎帶上我堂弟,所以這馬車還真是坐不下,你可就等會吧,等他們過來了咱們就走,晚上就在鎮上留一宿。」一輛馬車看似很大,卻也放不下七個大人外加兩個孩子,而且還有無憂的一箱書本和兩大包裹的衣物。
「那行,小的就先去劉叔那屋坐坐。」青雲一呲牙,就笑眯眯的出去了。
自從君媱家多了劉山夫婦,青雲再每次來的時候都會在他們房里等著,不再去君正民的上房,對于這點君媱並沒有說什麼,但每次看到這個機靈的少年,還是會很高興。
「拿上這包點心,總不能干坐著吧。」君媱從旁邊的貨架上拿出一包桂花酥遞給青雲,青雲也不拒絕,笑眯眯的接下來。
和君媱打交道久了,就會慢慢了解到她的為人,雖然很愛錢,但是卻也是個極其大方的人,只要對她好,沒啥歪心思的,她都會很是寬厚。
廚房再次剩下她一個人,君媱看著儲物間這兩個大大的貨架,上面都是各種吃食,君媱包了二十根臘腸,然後又把僅剩的一點元寶餃子也放在窗邊,準備臨走的時候包起來帶著,另外就沒有什麼能帶的了,畢竟清塵書肆看著不咋起眼,宋清塵卻絕對不會是個窮光蛋,而大概在京城那麼多年為官生涯,該吃的飯都已經吃過了,所以只消帶上她自己做的東西就好,等以後家里出了水果,魚,或者是葡萄酒啥的,就能拿去給他當作謝師禮了,只因為,宋清塵根本就不收君媱的銀子,只是言明就是那塊血硯,也足夠他教導處數以千百記的學生了,君媱這才覺得,是不是送他那塊血硯,有點賠了,如果自己拿去賣的話,又會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當然,君媱這只是腦袋放空時自己的意婬而已,只要是為了兒子能找到一個好的老師,就算是把全部財產送給人家,她也願意啊。
把幾樣東西裝好之後,君媱這才走出廚房,去看看自己那個寶貝兒子,以後可不能天天跟在眼前轉了,甚至遇到風大雨大的時候,晚上都不一定能回來,這讓她心里覺得空落落的。
輕輕推開他房間的門,就看到兩個小家伙正湊在一起說著話。
「哥哥,你夜里會回來嗎?」
「說不好!」
「那就是不回來了?」小姑娘聲音里有點哽咽。
「也不是,天兒好的時候,哥哥會回來的,如果刮風下雨的時候,路上也不安全,哥哥就不回來咯。」
「嗯,那就刮風下雨時不回來,天兒好的時候你可一定要回來啊,好不好哥哥。」
「好,哥哥不是還答應你要教你寫字的麼,巧兒在家可要听娘親的話哦。」
「嗯,巧兒也是大姑娘了,和哥哥一樣大。」他們的生日可是同一天呢。
無憂笑笑,就和妹妹繼續整理他的東西。
君媱鼻翼不禁一酸,輕手輕腳的退了出來。
「東家……」劉嬸走了過來,看著君媱,再看看那合上的房門,這心里也有點不是滋味。
「劉嬸,什麼事?」她循聲問道。
「也沒事,只是把小少爺的衣服拿過來,剛晾干的。」在她手上,放著幾件小兒衣衫,正是無憂的。
「哦,給我吧,我給他送進去,你先去忙吧。」接過她手里的衣衫,再次踏了進去。
「娘!」
「娘親!」
兩個小家伙看到她進來,忙高興的喊著。
「無憂,這是新洗過的衣服,你帶上兩件,放在香扇閣,回不來的時候可以換洗,等下次回來的時候再帶回來。」說著,拿起一件紫色一件寶藍色的綢制衣衫放進他的小包袱里,過年之前君媱一次就給兩個孩子每人做了好幾套衣服,如今不管在家還是在外都不會沒衣裳穿。
「兒子知道了,娘。」
「這段時間,早上會讓劉山送你,中午你就去福運酒樓和曹爺爺一起吃飯,然後下午再讓青雲送你去書肆,千萬不要一個人上街,知道嗎?」她小心再小心的叮囑著,沒辦法啊,她家的兒子實在是太可愛了,生怕古代的人販子一個看到眼里去,就將他偷走了,到時候自己非瘋狂不可。
無憂看著娘親那嚴肅的表情,也是鄭重的點點頭,「娘,就放心吧,兒子知道。」
「還有,娘親這幾天會找人牙子給你買一個小廝,如果到時候找到會拳腳的,娘這心里也能放心點,總之你一個人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可不能讓娘親擔心。」
「嗯,兒子都記下了。」
無憂看著君媱,總感覺今天娘親好奇怪啊,明明他只是去讀書的,而且還會每天都回來,怎麼娘親的樣子好似他一去不回似的。
其實君媱心里也明白,可是想到中午他還要走福運酒樓到清塵書肆這一段路,她這心就實在是放心不下啊,生怕這短短的二三百米距離,會出現個什麼意外,這心髒一刻也停不下來。
「還有,去了一定要听先生的話,听說那位先生是位很厲害的大儒,整個天啟國能及得上他的為數不多,所以這難的的機會咱們一定要抓住,娘雖然識幾個字,卻無法教你太多,你定要用心去听,把先生教的全部變成自己的東西,就算咱們以後不參加科舉,可也要做到博學多才。」
「是,兒子記下了。」
「中午在酒樓吃飯,別拘著,就把那里當成自己家,想吃什麼,就讓廚房里兩位師傅做。」
「是,兒子記下了。」
「……」
「娘親,要是明個兒天好,哥哥晚上會回家哦?」巧兒揚起小臉看著娘親,怎麼娘親一直說個不停啊,哥哥明天才去讀書,然後晚上就能回來,干嘛非要今天說這麼多啊。
君媱怔愣了片刻,才回過神,是啊,兒子應該是每天回家的,自己這麼能嘮叨是想怎樣啊。
不過,兒行千里母擔憂,雖然她和兒子的距離是幾十里路,可是她的兒子才四歲啊。
「好了,咱不說了,如果收拾完了,就讓劉山給你搬到車里,娘先出去了。」
「嗯,娘親慢走。」
這剛走出兒子房間,就看到外面,林氏和君孝賢進來了,等君媱覺得林氏的臉色有點不對的時候,卻恰好看到後面跟進來的錢氏母女。
「媱兒,你大伯娘說也要去。」林氏看到君媱,黑著臉在她耳邊俏聲說著。
君媱面上沒什麼,可是這心里不禁對那對母女豎起了大拇指,果然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她們母女和自家的關系都這樣了,都能舌忝著臉可勁的往前湊,自己又不會給她們好處。
看來還是給了某些人幻想,讓他們覺得自己好說話還是有機可乘?
「沒事,二嬸別自責,先回屋去和我娘嘮嗑吧,她這幾天就自己一個人在家做繡活,也是悶得慌。」現在是正月里,真正能忙活的事情幾乎沒有,而唯一做飯的事情還被劉嬸給做了,所以她除了做繡活,真的是無聊了。
「喲,媱兒啊,你說說,你這孩子也太能干了,瞧瞧這大房子,嘖嘖,你瞧瞧,一進來這全身都暖和的和什麼似的,哪像我們屋里啊,一進去能凍的人直打哆嗦。」錢氏那張臉,笑的可謂是菊花燦爛,一副黃牙是那麼的顯眼。
君媱不由得皺起眉頭,冷聲道︰「你們來這里做什麼?」
「喲,瞧瞧你這孩子,咋連大伯娘都不喊了啊,太生分了吧,我們能干啥,還不是听說媱兒要去鎮上看花燈,這不也想著去麼。」錢氏越說越高興。
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二房家的和老太太說,這晚上要去鎮上看花燈,老太太當時就惱了,大罵她這個兒媳婦就知道玩樂,都不管她這個老婆子,就是去看花燈,連晚飯都不做,這是要餓死她呀,不過最後不知道因為什麼,還是被錢氏給哄的總算是不罵了,老太太也同意了,但是卻說不能讓他們娘倆去,不安全,再帶上錢氏。
林氏很惱火,他們母子倆不安全,這再帶上兩個女人就安全了?到時候要是真有個啥事,他們能干啥?遇到個胡子啥的,估計都能嚇尿了,真是氣人啊。
「要去就去,跑我家來做什麼?當我家里是什麼地方,連聲招呼都不打就進來。」君媱美眸很冷,居高臨下的看著兩人,而不過就是看個花燈,這娘倆是一個比一個能折騰,老的花里胡哨,小的更是花枝招展,這知道的失去看花燈,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那個窯子里面出來的老鴇和姐兒呢。
「四姐,你怎麼能這麼和我娘說話呢,就算是曾經我娘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可是畢竟是長輩啊。」君柳挽著錢氏,嬌嬌柔柔的看著君媱道。
「原來是長輩啊!」君媱瞪大眼楮好奇的看著倆人,然後突然一笑,「長輩你好,長輩再見,轉身慢走不送。」
「你……」錢氏和君柳都惱了,看見君媱那高傲的樣子,差點沒咬碎了一口牙,而君柳卻並沒有以往的潑辣,只見雙眼頓時噙滿了淚水,泫然欲泣。
「要是你讓一點淚花落到我家里,你信不信我能讓你爬下舌忝干淨?」冰冷的話語,讓惺惺作態的君柳,頓時僵住了。
舌忝干淨!?
她算是個什麼東西,居然說出這樣的話,君柳在心里幾乎已經跳著腳狂罵不止了,臉色也是陰晴不點,變幻的極其搞笑,卻愣是一個字都不敢罵出口,畢竟今天有求于人啊。
錢氏一听,忙扭頭心疼的給女兒擦去眼淚。
「媱兒,既然人都來了,就把她們捎去鎮上吧。」里間,楊氏的聲音傳出來。
君媱的眉頭都打結了,那個老娘,簡直是心善的快成聖母了,這以後一個不小心,還不得被人給坑的扒皮拆骨?
而听到楊氏的話,錢氏已經完全不搭理君媱了,拉著女兒就沖進了屋里,頓時就是一番夸大其詞的贊美,幾乎把楊氏給說成了菩薩。
也許這句話是真的,君媱如是想著。
既然楊氏都這麼說了,君媱也不好再駁了她的面子,但是等這次賞燈結束,君媱勢必要好好的給楊氏洗洗腦,免得以後因為一時的心善,而引起一系列的麻煩事。
君媱走出去,高聲喊道︰「劉叔,青雲,收拾一下,咱們該走了。」
「哎,曉得了,東家。」劉山從屋子走出來,沖著君媱點點頭。
回到兒子屋里,看見那兩個小箱子,君媱上前一把抱起一個,然後走出去搬進自家馬車里,而後面那個箱子,也已經被君正民搬了出來。
「二嬸,你們幾人上青雲那輛馬車吧,一輛車里坐不了這多人。」君媱說道。
「哎,行!」林氏也知道,確實是坐不上那麼多人,然後就在君孝賢的攙扶下上了青雲的馬車,而錢氏和君柳也趕忙爬上了車,生怕把他們兩個落下似的。
隨著兩聲尖銳的甩鞭聲,馬車已經緩緩動了起來。
坐在馬車上,錢氏掀開簾子看了看外面的景象,然後又因為冷,趕忙放了下來。
「弟妹啊,咱去了晚上在那里吃飯啊?」
「隨便在街上吃些吧。」林氏不甚熱情的說道。
錢氏一听,眼楮就瞪了起來,「這咋行啊,咱可是跟著君媱那丫頭出來的,自然是要跟著她去吃啊,你說是這個理不?」
「大嫂,人家都捎著咱去鎮上了,你咋還能讓人家請吃飯?」林氏脾氣是不咋好,可至還要臉,這個大嫂簡直就是一點臉都不要了。
「咋就不行啦?」錢氏嗓子拔高,「弟妹啊,咋說咱們也是那丫頭的伯娘啊,咱們要是不跟著她去吃飯,這不知道的還好說,要是知道的,看見她在大酒樓吃香喝辣的,留咱們幾個在外面吃著干面,人家也會說她的不是,對吧?」
君孝賢在一邊,那拳頭是攥緊了松開,然後再攥緊,心里的感覺,是那麼的難受,恨不得能沖著錢氏大吼一聲。
他就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能佔別人便宜佔的那麼理所當然,還毫無半點羞愧。
君孝賢自問,如果是他,他絕對無法和大伯娘這般。
馬車一路上 轆前行,錢氏那老妖婆一般的聲音,不斷的如潮水般涌進他的耳中,想掩耳卻覺得很是不敬,可是不掩,卻又讓他幾乎想跳車。
青山鎮漸漸已經映入眼簾,而錢氏看著那轉眼就到的牌樓,對林氏道︰「弟妹,如果你不和媱兒一起,那我們母女可要過去了,這可得跟緊了,萬一回去的時候,把咱落下,那可咋辦啊?」
「大嫂,媱兒今天不回去。」林氏壓抑著心底的厭惡說道,「等看完了花燈,咱們就在下車的地方等著,馬車會把咱們四個送回去。」
「二嬸,四姐不回去,他們要睡哪里啊?」君柳笑眯眯的問道。
「不知!」
「二嬸怎麼能不知道?就連四姐晚上不回家睡覺都知道,難道四姐還不會和你說她住在哪里?定是住在鎮上的大酒樓唄。」君柳心里存著一個心思,那就是去年君媱家流水席時出現的那位俊美公子,她心里就是覺得那位公子定是鎮上的,否則平時出門就只去鎮上的君媱,如何能認識。
林氏突然發現,君柳這個秀氣的小姑娘怎麼越長越像她的娘了,不只是脾氣,就連那張嘴也一般無二,只要覺得自己有力,就連長輩都能黑上幾句,為了這張嘴,這段時間老爺子沒少訓斥,可是一離了家,這更是無法無天了。
「就算知道了又咋地?」她怒斥道︰「你個小丫頭片子,人不大,心眼子倒不小,嘴巴那麼毒,這是和長輩說話的態度麼?真是有什麼娘就有什麼閨女。」
「哎,弟妹,你這是咋說話呢?我家閨女咋啦?」錢氏一听,頓時不樂意了,沖著林氏就是豎眉瞪眼的。
「你家閨女咋了你不知道?怎麼著,是不是覺得我最近脾氣好就是怕了你了?我告訴你錢春花,只要你和你閨女不怕丟臉,我還怕啥,大不了咱們就下車好好說道說道。」說著,一把拉住錢氏的手腕,就往馬車外拖。
要知道,這會功夫,馬車可是已經過了牌樓啊,雖然今天不是趕集,但是街上的人卻只多不少,整條大街兩邊,到處都是新開張的店鋪,店門前滿地的紅色鞭炮碎屑,並沒有掃,是為了喜慶,而那些店鋪門前一盞盞花燈已經被掛了出來,從牌樓看去,一眼望不到頭,這些花燈還有不少上面都有謎面,也算是讓觀燈的人,能樂呵樂呵,猜對了還有店家送的小花樣。
錢氏雖然是個很不要臉的,但是她自己卻不這麼覺得,反而覺得自己的臉面一直很足。
而如今被林氏這樣死拖著往外拽,透過半掀開的簾子看著外面那不少的人,頓時就急了,使勁的往後鑽,而君柳也是幫著錢氏往後拽胳膊。
「弟妹,這啥跟啥啊,大街上的你不嫌丟人啊,好啦,就當大嫂錯了,大嫂給你賠個不是,別和大嫂計較了。」
她不能出去啊,她的女兒以後還要嫁個好人家呢,這鎮上人來人往的,萬一被那個富家公子哥看到,對自己女兒人有了不好的印象,她可不得哭死啊。
這萬一她的女兒嫁到了大戶人家做了少女乃女乃,到時候她就是夫人了,說不定女婿還會給她單獨置辦一座宅子,絕對比君媱那個小賤人住的要好,然後就和漢子搬進去,和老太太分家,再也不管那一大家子。
君孝賢听錢氏這麼一說,也伸手拉住自己的娘。
「娘,回來吧,很快就到地方了,這萬一不小心,摔著可不好。」
「是啊,二嬸,是柳兒的不是,柳兒年紀還小,二嬸別生柳兒的氣。」君柳一改尖酸刻薄的嘴臉,很是誠意的跟林氏道歉。
林氏見君柳卻是很誠懇,也只得松開了錢氏的手坐了回去。
錢氏看著自己手腕上那紅紅的一圈,在心里可是把臨時好一頓臭罵,那臉色別的一會白,一會黑的,別提有多難受了。
青雲在外面駕車,雖然車內的談話他都听的一清二楚,卻半個字也沒說,只想著等一會到了地,卸了車之後和君娘子好好念叨念叨。
別說是君孝賢了,就是青雲這和君娘子毫無啥親戚關系的人听到那錢氏的話,都恨不得上去抽她兩耳光,這個女人得有多麼的不要臉啊。
「噠噠噠……」
兩匹馬拉著馬車緩緩的在福運酒樓門前停住,而在門前送往迎來的伙計看到兩輛馬車,頓時機靈的閃進店里,沒多大會,曹掌櫃就親自應了出來。
「媱兒,過年好啊。」曹掌櫃抱拳大笑道。
劉山掀開簾子,然後從後面拿來一個凳子放在馬車旁,一個個扶著他們下了馬車,然後和青雲一起,趕著馬車去了福運酒樓的後門,停放在後院里。
「曹叔,過年好,這過年不回去,家里的嬸子不念叨啊?」君媱走上前俏皮一笑。
「哈哈,能不念叨麼,這不年前兒子領著孫子過來住了兩天,知道身子沒大事,也就算是安心了。」說著,和君媱的父母互道了好,然後彎腰一把抱起巧兒,「哎喲,小丫頭,又長大了一歲啊。」
「曹爺爺,巧兒今年四歲了呢,是個大姑娘了。」小丫頭掰著手指頭,在曹如行面前揮舞著,語氣要多驕傲就有多驕傲。
「是是是,咱家巧姐兒是大姑娘了。」他慈愛的笑著,然後示意眾人道,「別在外面站著了,咱們進去吧,外面冷。」
曹如行抱著巧兒,君媱領著兒子,兩人先進去,後面的人這才跟著他們後面往里走。
一樓大堂,此時卻是有人已經坐在那里吃著點心,喝著茶水了,似乎是看花燈的,而因為時間早,就找個地方坐著消磨消磨時間。
其中一桌見曹如行抱著一個小女孩進來,旁邊又是姑娘又是婆子的,有人就笑問道︰「曹掌櫃,這是你家里人?」
曹掌櫃一听,看著那人笑道︰「那里是,是我們福運的二東家,以後諸位可得擔待著。」
一句話,讓大堂的不少人都驚訝了,接著就是一陣喧嘩。
「喲,難怪呢,能讓曹掌櫃親自迎接,果然是大人物,不知這二東家,是哪位?」那人復又問道。
「可不正是我身邊的娘子麼,你們那從年前就開始盼望著的臘腸,真是出自我們東家之手。」曹如行語氣那自豪,可是毫不掩飾。
而跟在君媱身後的林氏和錢氏,均是大吃一驚,她們知道君媱很厲害,可是卻壓根就想不到,她會是這家大酒樓的二東家。
他們可是看見了,這就樓有多大,單單就是這一層,就有老君家三個大了,而且還是三層。
林氏的君孝賢眼神里是高興,錢氏卻只感覺有大把大把的銀子在眼前飛,卻就是抓不住。
而君柳,一雙眸子低垂,那透過眼簾投射到君媱身上的眼神,卻是嫉妒和痛恨。
她嫉妒君媱為什麼處處比她強,嫉妒她居然能認識那麼以為俊美無雙的公子。
她們明明就是堂姐妹,她如今出息了,居然不肯拉她一把,如果她能夠嫁給那位公子,難不成還能忘了她的好不成?
于是,君柳就徹底的陷進了一個死胡同出不來,越是嫉妒就越是想靠著,越是靠著就越是嫉妒。
大堂眾人的視線全部都落到了君媱的身上,只見她身姿曼妙,臉龐清雅,似一朵蓮花一般,讓人神清氣爽。
而剛才問話的人,仿佛是這里的帶頭人物,只見他起身走上前,手持折扇抱拳道︰「這位娘子,在下對于那臘腸很是喜歡,不知何時才能添上那麼一味?」
君媱淡淡一笑,道︰「能讓公子喜歡是我們浮雲酒樓的榮幸,而那份菜,今晚就開始正是列入福運的招牌菜之一,以後還請在座的諸位互相轉達,多多支持我們。」
听到她的話,所有人都是笑著點頭,紛紛應聲表示定會經常光顧的。
曹掌櫃看著面前的男子,對君媱道︰「媱兒,這是縣太爺的公子。」
君媱這才正眼看了看對面的男子,個子不是很高,身材有點瘦弱,但是臉上的表情,卻露出讓君媱熟悉的神態,正是從那個九品縣太爺一樣,是個很精明的人。
「原來是許公子,久仰。」君媱微微一笑,然後說道︰「不知今晚令尊會不會來我們酒樓用餐啊?」
「自然,家父從年前就來時念叨著那份白菜臘腸卷了,而在下也是垂涎的很,故不到晚飯時分,就已經在此等候了,想必這位娘子就是家父口中的君娘子吧,還真是喜歡吊人胃口。」許北峰眯著眼笑道。
君媱斂眉,「是商人總要有點手段不是,如果不是提前讓你們嘗到了味道而念念不忘,許公子也不會現在出現在這里了,都說無商不奸,我不過就是吊吊胃口,許公子就多擔待吧,至少,新菜品是不會讓許公子失望的。」
許北峰哈哈大笑,「自然是不會,否則家父如何會贊不絕口,君娘子請了,晚上家父來時,還請君娘子小敘一番,不知君娘子可否賞光?」
「自然,恭敬不如從命!」君媱這才盈盈一福身。
之後許北峰回到座位和幾個朋友繼續閑聊,而他們這一行人都上了樓。
香扇閣內,在已經被曹掌櫃點上了燻香,燃起了暖爐,一走進去,暖流撲面,燻香醉人。
巧兒已經從曹如行身上下來,自動走到窗邊的軟榻上坐下,然後從旁邊的檀木匣子里,拿出一組小木雕,這正是去年的時候,君媱給她和無憂買的,她的一組拿回了家,而無憂的則留在了這里。
後面,劉山已經伴著無憂的兩個小箱子走了進來,在無憂的指示下,放到了書桌上。
他打開兩個箱子,把其中一箱里面的筆墨紙硯都拿了出來,整齊的擺放在書桌上,而另一箱子里面的衣衫,則是拿到了里間一個套間,那里是洗浴的地方,里面放著一個超大的木桶,還有衣櫃也在里面。
錢氏和君柳以及林氏母子都看傻了,這樣的房間,他們大概這一輩子都沒有見過。
錢氏走到床邊,看著那幾乎都在發光的錦緞被褥,那雙眼都要凸出來了,恨不得全部都打包帶回家,這樣的被褥,蓋起來絕對是舒服。而床幔,更是滑的和什麼似的,前頭拾起來,還沒等仔細看,就從手里面溜走了,雖然她的手很粗糙,卻絲毫不妨礙那床幔的細滑被阻礙。
「哎喲喂,我的天啊,這里真是……真是……」她真是了一大頓,也不知道要說啥。
楊氏看著均是一臉驚訝模樣的妯娌,笑著說道︰「大嫂二嫂,都坐著吧。」
其實她來這里也就一次,也是拘謹的很,但是卻不得不說句話。
「劉嬸,去廚房沏壺茶端上來,順便再去前邊的千酥齋多買買幾樣點心。」君媱走到劉嬸面前,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她。
「是,東家。」劉嬸接過銀子,走到矮桌前,拿起那只青花茶壺就出去了。
「你們都坐吧,別站著了,我和曹掌櫃還有事,待會劉嬸買回點心來,你們就吃點填填肚子,等我忙完了,咱們就吃晚飯,再去看花燈。」她對著眾人說道,眼神卻是看向楊氏。
楊氏笑著點點頭,揮手讓她去忙,「你去吧,我們就在屋里暖和暖和,坐著聊聊天。」
「嗯,那行,爹娘,我和曹掌櫃就在旁邊的無名居,有啥事就過去喊我。」君媱指指牆對面。
「行!」
見他們都個子找地方坐了,君媱這才和曹掌櫃出去了,今天可是要寫幾道關于臘腸的做法,還要親自看著陳師傅做一遍嘗一嘗才可,畢竟味道不能差的太多,許大人今晚過來,也算是給福運酒樓提升知名度了。
等君媱一離開,錢氏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指著這間屋子問君正民夫婦道︰「三弟,這是媱兒的屋子?」
「是啊,畢竟也是個東家不是。」君正民點點頭。
君正民的話,讓錢氏的腦袋都不靈光了,一片混沌,只在腦海中回蕩著一句話︰這個小賤人還真是好命。
而君柳更是快要忍不住的抓狂了,她是老君家大房的女兒,論身份,論名聲,她可是比那個賤人強太多了,可是憑什麼她能認識那麼俊美的公子,憑什麼她能蓋的起大房子,憑什麼她能成為這酒樓的東家,憑什麼她居然還能住著這麼好的屋子。
坐在床頭邊,手掌用力的攥緊床幔,指甲深深的透過手里的床幔嵌進手心,留下了一個個半月形的痕跡,足以見得她心中的憤怒有多盛。
剛才在樓下最初見到的那位公子,讓君柳沒想到,居然會是縣太爺的公子,而身份那麼高的人,都和君媱那般客氣,這讓她覺得,自己就是被她死死的壓住一頭。
原本自己的娘親想給她找一個大戶人家做少女乃女乃,這也是她心里想的,可是大戶人家畢竟比不過縣太爺的家,但是那是她高攀不上的,而如今她高攀不上的縣太爺公子都對君媱那麼高看,她要如何才能壓過她。
憑什麼君媱都可以,她卻不可以,君媱她明明就是個被老君家趕出去的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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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送上,看來二合一是有點困難了,所以二更等晚上九點左右,等不得的親,可以留著明天看。灰溜溜的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