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斜射進屋里,我暗暗瞄過去,他的影子就斜斜的落在米白色的地席上,臉也因為陽光的緣故變得柔和。長長的黑發束在腦後,頭上戴著玉冠,上面插著紫玉的冠簪,顯得極是瀟灑俊逸。
是的,眼前這個人就是所謂的大殿下,一個不知道和我是什麼關系的美男子…
我仍舊跪坐在軟墊上,一句話也沒有說。實際上我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若是被他發現我前言不搭後語那可就不妙了,不知道會不會被什麼什麼巫師折磨至死,真是想想就覺得可怕。
就在我胡思亂想時,他已經一撩紫袍下擺跪坐在我對面的軟墊上,並且吩咐那個小丫頭退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感覺他身上散發著一種寒氣,以至于我都不敢直視那劍眉下的眼眸。為了我不會一著急就把來歷月兌口而出,我就盯著手里的竹簡默不作聲,假充勤奮好學的樣子,天知道這上面看起來不知道是隸書還是小篆的文字到底寫了些什麼。
半晌,我感到頭上一片溫暖。?
我驚訝的抬頭,盯著他那俊逸的臉,卻絲毫瞧不出他的用意。
他不知為何突然輕笑一聲,然後收回手溫和地說︰「阿凝,你的臉色不太好,還是好好休息吧,另外…」他臉上溫和神色倏然隱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威嚴神情,「你落湖的事千萬不能讓父王知道,父王他身體不好…你可明白了?」
我點點頭,絲毫不敢違背他的意思,「是。阿凝明白。」
照目前這個狀況來看,眼前這個大殿下九成九是我的哥哥,他口中的父王也就是我的父親,那這麼說來我就是一國的公主,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丫鬟要稱呼我為小姐而不是殿下或者公主。難道我是這個父王的養女?
「晴瑛侍候的怎麼樣,手腳可還麻利?」他突然開口嚇我一跳。
「誰是晴瑛?」他這一聲嚇得我條件反射將心里話直接問了出去。我在心里懊惱不已,正想著該如何搪塞他,他卻笑著說道︰「就是上個月剛來伺候你的小丫頭,這幾天還一直照顧你的,怎麼人家來了一個月你倒是連名字也記不住,真不知你這腦子里都裝著什麼呢。」
見他沒有追究什麼,我也就打著哈哈說道︰「大概是前幾日落湖時,腦子進水了吧,倒是有些事都記不清了呢。這不今早就找不到我最喜歡的一支玉釵呢。」
許是覺得我的話很有意思,他輕笑著搖搖頭,道︰「阿凝,你大病初愈還是好好休息為好,過幾日大哥再過來看你。」
送走了我這位大哥,我一下子癱坐在地席上,只覺得額上布了一層冷汗,背後衣服也被冷汗浸透,風一吹只覺得更加寒涼。
看了看身上這雙幼小的手,心里一陣發慌,感到無比的恐懼。
是的,穿越。
我從二十二歲變成如今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的樣子,一切好像上天開的玩笑,我還是我。這還是自己的臉,還是自己的身體,只不過一切都換成了我十一二歲時的樣子。
當我照鏡子時經常會有一種錯覺。
這到底是我的前世,還是我的今生?
……
本以為在這里的日子也就這樣了,不咸不淡,沒什麼有趣的事情。沒想到這天早晨,我那冷面大哥過來看我,臨走時吩咐丫鬟帶我出去走走,說是透透氣有利于病情恢復……
呼--
在屋子里悶了好幾天,差點沒憋死我。今天好不容易得來的散步機會,一定要好好把握,我倒要看看這個名叫高麗的小國的王宮怎麼樣。
我輕提裙擺向後望望,那兩個侍女果真把我跟丟了。
我搖著小扇子,緩步向花園里走去。果然還是一個人逛更舒服,雖然有侍女跟著會比較方便,但還是沒有一個人自由,至少不會這也不能看那也不能踫。
忽然,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不知是琴還是箏的聲響,我好奇的循聲過去。
我提著略長的裙擺一路分花拂柳,走得腿快酸死時,我終于看見了那個人。
我一邊暗罵那個將花園修得這麼大的人一邊慢慢湊上前去。
因是逆著光,我瞧不清那人的面容,只知道那是個未加冠的年輕男子,一襲白衣毫不染塵,長長黑發用錦帶束在腦後。清風拂過,衣袂翻飛,感覺他像是要乘風歸去一般。
此時夕陽西下,殘陽耀目,余暉打在他身上,給他的白衫鍍上一層金光。而那一瞬間我仿佛覺得他像是一個神明…
我剛剛听見的聲音顯然是他在彈的,大概是注意到我過來,他緩緩停下手冷冷地看著我,眸光深處是我所看不懂的神色。
我友好地笑笑,暗自琢磨著我是不是該說什麼,可是我連他的身份都不知道…
就在我想說什麼時,他冷冷地開了口,訓斥道︰「你還有沒有個規矩,見到兄長不見禮,這是哪個教你做的!」
我不禁愣住,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彎,眼前這個像神仙一樣的男子也是我的…哥哥?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抱起琴,冷著臉沖我說道︰「罰你三日內抄完女訓十遍,若是三日後沒完成,就永遠不許吃飯。」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徒留我一個人在冷風中凌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