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里的那張臉，那樣的傷害，不是不計較，不是不心痛，不是隔了時空，就能完全不介意的。
那種恨是融入骨子里，刻在靈魂中。
不是說一個恨或者不恨就了事的。
如今，看著蘇扶玉的臉，她不知道得有多克制，才能把心中的恨意壓下去。才能冷靜而自持的面對眼前這張臉！
這會，看著蘇扶玉眼底的恨意，猙獰的扭曲，她心頭的那股子邪火上涌，忍不住的，抬手撫上蘇扶玉的臉頰。
精致的，如玉般雕出來一般。
完美而漂亮的臉。
前世，今生。
瞬間的恍惚，令的蘇紅帝心頭的恨意噴薄而出，五指用力，長長的指甲已然掐在蘇扶玉羊胑玉般白的臉上！
若再用力些，就能毀了這張臉吧？
「蘇紅袖，你想做什麼？放開玉兒。」一聲驚怒至極，帶著惶恐的聲音打斷蘇紅袖的思緒，同時，也喚回蘇扶玉因蘇紅袖的氣勢，眼神而涌起的驚懼和震顫！還沒完全回神呢，感覺到臉上一疼，她大驚，接著反應過來，唬的魂都飛了，「蘇紅袖，你敢！」
「姑娘小心。」蘇扶玉身側的嬤嬤全身都是冷汗，伸手一拽蘇扶玉，退開兩步躲過蘇紅袖的手，心頭一陣陣的後怕。
這要是讓自家姑娘的臉毀了。
依著王妃的手段，她們全家還有活路？可後怕的，又一陣陣的疑惑，自己剛才，竟然被大姑娘瞪了一眼，就好像丟了魂般怔住了，所以，才由著她的手撫在蘇扶玉的臉上……
那一眼，現在想想還覺得全身發冷！
「玉兒，你怎樣？」李氏氣急敗壞的臉出現在眾人面前，顧不得找蘇紅袖算賬，拉了蘇扶玉的手上下打量著，在看到她的臉完好，只是一道極淺，若非細看就不會發現的紅印時，長舒一口氣的同時，心頭怒意驟增，這個蘇紅袖該死！
「娘，娘，臉。我的臉毀了。」
扒在李氏懷里，蘇扶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最引以為傲的臉被蘇紅袖毀了，以後，她得頂著一張毀容的臉出現在眾人面前，得承受眾人的嘲笑。
再也沒有人對著她的臉贊她生的好。
還有田世子，鳳三公子……
他們怎麼會喜歡一張丑陋的臉？
越想越難過，恨不得暈死過去。她哪里能接受這個事實？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扭頭朝著旁邊的牆壁撞去，「我不活了，我不要頂著一張丑臉……」
「玉兒你冷靜點，你的臉沒事。」心驚膽顫的李氏一把拽住自家女兒，輕聲的安撫著，眼角余光瞟到旁邊似笑非笑，旁觀著看戲般的蘇紅袖，心頭火噌噌的竄起來，「袖姐兒，你怎麼能這麼心狠？你妹妹臉毀了，對你有何好處？」
沒啥好過，不過，她樂意！但現在嘛，她笑笑，「王妃您說錯了，我只是看著妹妹臉上有點灰塵，幫她拂去罷了。」說著話，她睜大無辜明媚的雙眸，水汪汪的大眼眨啊眨，仿佛會話說，「王妃您怎能這般的冤枉我？難道，就因為妹妹是您的親生女兒，我不是？嗚嗚，娘親，女兒好想您……」
她這一哭，蘇紅袖身側兩名嬤嬤眉眼微斂，上前去輕聲的勸著，這一步，也令李氏心頭的怒火似被冷水潑頭，澆滅不少——這兩個人是皇後給的，而且，二皇子才自府里主了開，這個時侯，她不能，也不宜處置蘇紅袖！
「蘇紅袖，我和你拼了。」被毀容念頭給刺激的理智全無，滿心全是恨意的蘇扶玉用力掙開李氏的手，對著蘇紅袖一頭撞過去，「你就是個小賤人，你怎麼不早早去死？你傻了那些年，為什麼不繼續傻下去？我真恨我沒早點把你弄死！」
眼看著她就要撞上來，蘇紅袖卻是不閃不避，平靜的聲音里透著冷意，「嬤嬤，掌嘴！」
「你敢，啊……」
兩名嬤嬤抬腳上前，其中一名擋下蘇扶玉，另一個抬手，動作嫻熟，快狠準的對著蘇扶玉的臉啪啪就是兩下！
蘇紅袖只說掌嘴，卻沒有說多少。
那嬤嬤自然就只管掌個不停。
哩啪啦的聲音里，夾著蘇扶玉的尖叫，李氏看的眼都紅了，這是她嫡嫡親的女兒啊，臉被打成豬頭樣……
「袖姐兒你住手，夠了，她是你妹妹。」她要上前，其中一個嬤嬤冷笑兩聲，不緊不慢的開了口，「我勸王妃您還是三思的好，上次的事，難道您忘了不成？」
上次……上次一次，蘇明心頂撞蘇紅袖，不敬先去的公主，李氏礙于府里嘴雜，雖罰了蘇明心，卻也只是像征性的禁足，罰月銀……
幾歲的孩子能有什麼月銀？
而且李氏的一雙親子女，她自己掌家，想給多少沒有？其心思足以可見！
蘇紅袖當時听說後只是曬然一笑。
可轉眼，在進宮的那幾天，有意無意的傳了出去，宮里頭是什麼地兒？雖然她只是和槐花一樣說，可暗里听著的宮人能少？這不，沒等蘇紅袖回府呢，李氏便直接迎來了皇後的懿旨——教子無方，縱容親子侮辱先去的故長公主，直接擄了她節假進宮晉見的資格！
至于什麼時侯能進宮？
看皇後心情！
就是這一招，讓李氏在命婦圈里沒少被嘲笑，她足足在家悶了一個多月！又羞又惱又恨，可硬是沒一點辦法。
和皇後頂撞？她沒那個膽兒。
想牽怒蘇紅袖？她掂量了又掂里，最後只能憋屈的忍！現在，她被蘇紅袖激的火起，可被嬤嬤那平靜而了解一切的眼神一瞥，李氏抬起來的手微僵，硬生生在半空，繼爾，落無力的落下。
她有種無力感。
「嬤嬤，罷了。」在蘇紅袖淡淡的聲音里，嬤嬤低眉斂眼退在了一側，蘇扶玉的臉腫成了豬頭，猙獰而扭曲，哪里還有平日的嬌媚可人？
要是這個時侯田家那混賬剛好過來就好了。不知道這一眼下去，他晚上會不會做惡夢。蘇紅袖壞心的想著，咪了咪眼，無視李氏母女幾人的嘴臉，扭身轉身。
至于李氏母子帶恨的眼神……
即然成了仇人，恨？
不是最應該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