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無戲言 第63章 禪心雲水,滔滔濁浪

作者 ︰ 洪小七

「母後,你就不問兒臣些什麼嗎?」璃諾颯說道。

皇後模了模璃諾颯的頭,「傻丫頭!母後知道有些事颯兒該讓母後知道時自會告訴母後的。」

璃諾颯沉默了半晌,才道︰「母後,兒臣想去寶慈寺為皇女乃女乃祈福一段時間,然後四處走走,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據說太後就是在那里仙逝的吧?這樣的日子,她累了,不想再拘在這里,四處走走也好。

「好吧!但要去也得等祭天大典過後才去。」皇後無奈道,或許在寶慈寺能讓她平靜下來,就當做是偷懶吧。

「祭天大典?」璃諾颯疑惑不解。

「你忘啦?就在下個月月初了,宮里已經開始籌備了。」皇後溫柔地笑了笑。

「嗯,好。」

轉眼璃諾颯就在渾渾噩噩又安靜的「禁足」中來到了祭天大典這一天。她難得起了個早,在庭園里練沙包,直到時辰差不多了,碎玉才提醒她該沐浴更衣吃早餐準備出發去皇陵了。

時隔多日再次見到她的哥哥朋友們,每個人臉上的擔憂顯而易見,璃諾颯微微側臉,薔薇珠冠上的珠簾遮住了她的視線,她故意不看他們,對皇上皇後行了禮之後被碎玉藍水扶上了馬車。

從皇宮出發去皇陵需要一日的時間,璃醉和璃溪似乎是因為第一次出這京都城,都顯得很興奮,一路上鬧騰個沒完。到了傍晚下車時還四處亂跑,害太子妃和女乃娘們四處追趕。

璃醉一邊跑一邊回頭看太子妃她們,完全沒有看路,眼看就要撞上了一口青銅鐘。剛好這時璃諾颯陡地出了馬車,眼疾手快地運起輕功沖過去把璃醉拉入懷里,自己卻牢牢地撞上了那口鐘……「咚~咚~」古老的鐘發出了兩聲低沉的鐘聲。

「公主殿下!長孫殿下!」隨性的宮人們紛紛跑過去扶起他們。璃醉倒是沒事,只是撞了那口鐘一下,璃諾颯感覺她頭上的薔薇珠冠都要被甩下來了。

正在馬車里準備下車的皇上听到這鐘聲,臉色微微一變,繼而恢復正常無礙的表情下車,就好像那個表情從未出現過,「怎麼回事?」他威嚴道。

「回稟皇上,公主殿下和長孫殿下撞到了那口鐘。」莫總管恭敬道。

皇上眼神一凜,又淡漠道︰「沒什麼事吧?」

「所幸無礙。」莫總管說。

「小姑對不起。」璃醉在太子妃的示意下向璃諾颯認錯。

璃諾颯沒覺得什麼,只是對他微微一笑︰「好了,下次小心點。」

祭天大典,一年一度由當朝的帝皇帶領皇室和幾個主要的官員一起前往皇陵祭祀皇族的祖先。但一般隨行的大臣都是其他三大家族的人。璃諾颯多日沒出現在人前,變得更加清冷了。與她形成鮮明對比的就要數初槿了。

「扇,你快上來看!這樹上有鳥窩!小鳥好可愛啊!」初槿站在樹杈上踮著腳尖看著上面一枝樹枝上的的鳥窩,還不忘朝璃扇嚷嚷。

「初槿!你快下來!待會兒儀式就要開始了。」璃扇站在樹下朝著初槿道。

「十四殿下,皇上叫你去一趟。」莫總管過來把璃扇叫走了。

「你們看好皇妃,知道嗎?」璃扇無奈,只好臨走時囑咐隨行宮人看好初槿。

璃諾颯想一個人安靜地逛逛,便在碎玉的陪伴下四處走走,不想前面傳來了初槿的笑聲,她正想繞道走開,就听到了初槿的尖叫聲還有宮人的叫喚。

初槿在樹上踮著腳尖玩鳥窩玩得不亦樂乎,可是卻在這時腳抽筋了,崴了一下,直直地從樹上往下墜,手足無措的宮人們被嚇了一跳,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更可笑的還有宮人伸手準備去接初槿。

「碎玉。」璃諾颯輕輕喚了碎玉一聲。碎玉馬上上前,接下初槿,兩人雙雙跌坐在地上。

「你沒事吧?十四皇妃?」碎玉淡淡地問道。

「哎喲!我的肚子好痛!」初槿臉色蒼白地捂著肚子躺在地上叫喚。

碎玉看向璃諾颯,璃諾颯輕嘆了口氣,這個初槿!她走過去在初槿身側蹲下,拉起她的手給她把脈,在初槿的肚子上扎了幾針,又喂了一點藥粉,皺著眉說道︰「都懷孕了還爬樹,現在好了,差點動了胎氣。」

「公主殿下你說什麼?!」初槿不敢相信。

「你自己沒發現嗎?真是的,少動一會兒會死啊?」璃諾颯翻了個白眼。

初槿委屈地縮成一團,「我從小就沒有娘,沒有人告訴我,也不像你一樣身懷醫術,而且又沒有經驗,怎麼會知道自己懷孕了嘛!」

璃諾颯汗顏!還經驗!「那現在知道了?那就該好好注意了!像你這種多動癥患者,再不收斂的話,要保住一個孩子很難的。」她又對初槿隨行的宮人說道︰「扶皇妃去找十四殿下,叫十四哥看好這個多動癥患者。」

「是。」宮人們欣喜地扶起初槿就告退。

「公主殿下,儀式就要開始了,我們也回去吧!」碎玉提醒道。

「嗯。」璃諾颯應了一聲,走在前頭。

听到宮人稟報初槿懷孕了,眾人都很高興,最高興的莫過于璃扇了,大家從沒見過一向溫和儒雅的璃扇這麼激動過。璃諾颯在眾人沒注意的時候已經來了,時辰一到,祭天大典便開始了。

璃諾颯中途悄悄地退了出來,沒有人注意到她溜出來,她帶著碎玉藍水,啟程去了寶慈寺,皇後是知道她的計劃的,所以璃諾颯溜出去她也知道。

回程的時候,眾人就已經找不到璃諾颯的身影了,就連貼身侍女還有她的馬車也沒看到。

「許是公主殿下累了,先回宮休息了。」霧緣說道。

「走吧!本宮的女兒本宮知道。」皇後溫和地對眾人說道。

既然皇後都這麼說了,眾人也只好走了。

祭天大典結束之後,再也沒有人見到璃諾颯,她沒有去上朝,也沒有在沐檸宮,誰也不知道她的蹤跡,只有花想容皇上皇後知道她去了哪里。

「兒臣見過母後。」璃瑾扶著大著肚子的飲淚行禮。

皇後趕緊讓夫婦倆起來,還不忘嘮叨幾句,「飲淚身子重,說了不用行禮了怎麼就是不听啊?」

面對皇後的嘮叨,飲淚和璃瑾相視一笑。

「母後,兒臣想知道,公主殿下去哪兒了?」飲淚認真地問道。

「颯兒她說想好好地安靜地養身體,你們就不要問太多了,就當是為她好吧!她總是為你們著想,難得她這次想到自己不是?」皇後笑了笑,說。

「兒臣不是不心疼妹妹,可是眼下朝廷的局勢,母後你是知道的啊!兒臣知道颯兒是怎麼了,也諒解她,可她一向理智,這回怎麼……」璃瑾有些著急。

「你不是有飲淚這個賢內助嗎?而且雖說後宮不能干政,但如果需要本宮,本宮也是可以盡力相助的。至于颯兒,她想回來的時候她自會回來的。對于她來說,難得她糊涂一回,時刻的理智說不定會害了她,你們還年輕,不懂。」皇後說道。

「母後真的不能告知嗎?」飲淚小心地問道。

「你們啊,就是太依賴她了,難道薔薇王朝的皇子們除了本宮的女兒,其余的都是吃閑飯的嗎?」皇後把「吃閑飯」三個字說得很重,「行了,沒什麼事的話就回去吧!本宮累了。」皇後說著,起身離開鳳穿亭。

璃瑾听了皇後的話,心里一驚,是啊,他們太依賴妹妹了。

寶慈寺的住持在收到皇後的旨意之後就把太後生前住的園子收拾打掃了,算著日子,知道公主殿下就該到了,協寺中尼姑們一早就在外迎接。

「阿彌陀佛,貧尼協寺中眾尼在此等候公主殿下多時。」住持見璃諾颯拾階而上,身影慢慢出現在視線範圍內,慢慢來到她們跟前,雙手合十,平和地說。

璃諾颯雙手合十回禮,「璃諾颯要打擾住持和諸位師父一段時間了。」

「公主殿下多禮了,」住持說,「請。」

踏進寶慈寺,璃諾颯回頭望著山中的景色出神。

「公主殿下,怎麼了?」藍水輕聲問道。

「這山間古寺,郁蔥樹林,幽幽鐘聲,清寧小徑,讓本宮突然有種塵緣已了,六根清淨的感覺。」璃諾颯莞爾一笑,說道。

「公主殿下,你開什麼玩笑?」藍水瞪大了眼楮。

主僕二人的對話讓走在前面的住持听到了,不禁豎起耳朵去听。

璃諾颯突然想起曾經有一本書上有這麼一句話,于是月兌口道︰「紅塵與佛門,只隔著一道門檻,檻內是禪心雲水,檻外是滔滔濁浪。」

住持忍不住點頭,贊賞道︰「公主殿下見解獨到,很有悟性呢!」

璃諾颯只是微笑。

寶慈寺的住持對璃諾颯很是客氣尊敬,因為是佛門清淨地,璃諾颯素衣素顏,沒有怎麼奢侈,但就是常常不見蹤影。住持知道她畢竟年輕,又覺得她是做大事的人,成天呆在寺中才是荒廢了她,也就沒怎麼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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