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唱山河 第二話 鳳起天闌

作者 ︰ 墨琉觴

瓊琳慢悠悠地走到長清園門口,見夜曦站在院里的一棵樹下,神色十分的慌張。看見瓊琳回來,快步跑過去︰「小姐……您送嵐世子走後,大小姐、二小姐和五小姐就來找茬,說……」她看了眼瓊琳,不敢說下去。「你說吧,本小姐不怪你。」「她們說……說……小姐是……狐媚性子,和小姐的娘一樣,故意勾引嵐世子……」我勾引他!瓊琳想著,開玩笑!我連話都沒和他說幾句!瓊琳暗罵,面不改色的道︰「她們還說了什麼?」「沒沒……了了……不過老丞相叫您去睦元堂。」夜曦結結巴巴的說。

「哦,那我先過去了。」瓊琳語氣淡淡的,看不出情緒。

「小姐,那她們……」夜曦追問。

「讓她們罵去,如果來長清園,就給我亂棍打出去。反正也是罵她們自己,本小姐無所謂。」瓊琳冷哼一聲,想著沒想到自己的身邊居然有奸細,我瓊琳倒要看看,你們還能耍什麼花樣!

「好了,夜曦,你放心,我先去爺爺那里了。」瓊琳走了出去。

「呼……主子這交代的事可真不好辦……」夜曦喘了一口氣,正要離去,一個黑影飄了出來,瞬間抓住了夜曦的脖子。

「你……你……你是誰?」夜曦被掐的喘不過氣來,右手指著那人道。「呵,我是誰?是一個下賤婢子也可以過問的嗎?這人,可是我們雲主子的,我們五年前就一直暗中保護她,看了你這個奸細在這呆的這麼快活。你覺得,我們會讓你活下去嗎?」說著手又緊了一分,「你……我我……我也是被脅迫的呀……你你你……不要殺我……」夜曦顫顫的道。「呵呵,那下場……也只有——死!」那人說著,掐斷了夜曦的脖子。夜曦的身子軟了下來,癱在地上。那人探了探她的鼻息,確定無誤,正欲離開之時,一個聲音響起︰「你為什麼要殺了她?」

瓊琳從院子外走了出來,凝眸看著他。

「在下只是奉雲主子的命令辦事,再說了,在下覺得,長清小姐應該很聰明,有奸細,為何不除掉?」

「以為我不知道有奸細是嗎?哼,叫你們雲主子收起他的好心,本小姐——不需要!你還有事嗎?沒事趕緊走,這兒不歡迎你!」瓊琳,哦不,林長清冷笑。用一種不屑的眼光看著他,還保護我!我瓊琳也需要人保護?

「這樣吧——」林長清笑著,「如果你可以赤手空拳贏了我,我就以後再不干預你干什麼,當然前提我也是赤手空拳。這樣如何?」

那人怔住了,似乎沒料到林長清會這麼問,須臾,開口︰「可以。」

「那……你先出招吧。」林長清一禮。

「長清小姐,在下的拳頭不長眼,請見諒。」

「廢什麼話!看招!」林長清一拳已然飛了出去。

「我說過,要長清小姐小心的……」那人一躲,想用腳絆住林長清,可林長清一個後空翻,輕巧的躲了過去。

「我說過了,本小姐不是那養在溫室里的花,要戰便戰!不必手下留情!」林長清笑著。

「那在下就全力以赴了。」那人轉過身來,看著林長清。

話落,那人轉到林長清身後,正欲一擊時,林長清又一個下腰,隨即一拳打在了那人的肚子上,那人不由得後退幾步。

「還打嗎?再打可就不是受如此輕的傷了……」林長清微笑的看著他,用手輕輕撢了撢身上的土,掐住那人的脖子,正色道︰「回去告訴你那個什麼雲主子,別再管他不該管的閑事,不然……」林長清手又緊了緊,「來一個本小姐殺一個!」之後扔下那人,出了長清園。

那人眸光閃了閃,隨即化作一股黑煙,消失了……

林長清來到睦元堂,剛進門,就被一股大力拉到了一邊。隨即就被打了腦袋,「好你個臭丫頭,我叫你幾遍了,怎麼現在才來?」一聲微微有些慍怒的聲音響起。

「爺爺,我腳崴了嘛~您就饒了我這一回吧……」林長清撒嬌模式啟動,抓著林爺爺的衣袖搖來搖去。

「哼,你個臭丫頭,今天先不和你算這賬……先看看這個,能看懂嗎?」林爺爺鼻子哼哼。

林長清接過本子,漫不經心地翻了翻︰「這不就是一本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曲譜嗎?」

「哼,就知道你這臭丫頭不識貨,你把它給我唱一遍,你在看它是不是普通的東西。」

「沒音樂。」

「自己彈。」

「沒帶琴。」

「我這有。」

「沒帶簫。」

「我這也有!」

「可我也不能一邊彈琴一邊唱歌還有嘴巴用來吹簫吧?」

「好你個臭丫頭,誠心和我抬杠是吧?嵐小子!你來吹簫!」林爺爺又一次怒了……

「是,林爺爺。」一抹淡藍出現在內閣門口,正是藍嵐,他手中拿著一支龍泉玉簫,步履優雅地走了過來。

「藍嵐?你怎麼在這?你不是……回府了嗎?」你出來干嘛呀!害我還要唱歌……

「可長清小姐是把我送到了睦元堂呀。」藍嵐溫潤的聲音響起,嘴角揚起了微微的弧度。

「 呀?」OH,Mygod……失策呀……自己居然帶錯路了……林長清徹底無語了。

「好了,你們倆。廢什麼話!趕緊開始!」林爺爺又不滿的叫起來。

「哦……」林長清瞪了藍嵐一眼,不情願的坐下,藍嵐也站在了她旁邊。

須臾,陣陣的絲竹之音伴著悠揚的簫聲回響在睦元堂的每個角落……

林長清忽然想起前世自己一次救人質時,被敵人關在地下三天三夜,當時的她不懂的如何鼓舞大家活下去,是一名小女孩,一直唱著這首歌,成為鼓舞大家力量的源泉。所以,她對這首歌,一直記憶猶新,便吟唱了起來︰

火光淒厲地照亮夜

城破時天邊正殘月

那一眼你笑如曇花

轉眼凋謝

血色的風把旗撕裂

城頭的燈終于熄滅

看不到你頭顱高懸

眼神輕蔑

焚成灰的蝴蝶

斷了根的枝葉

掙月兌眼眶前凍結的悲切

鮮血流過長街

耳畔殺伐不歇

守護的城闕大雨中嗚咽

多年後史書頁

還把這夜撰寫

青石長階

染盡生離死別

耳聞的像終結

眼見的都毀滅

溫柔的最決絕

墜落的曾搖曳

恍然間已訣別

正褪色的長夜

破曉之前

洗去所有罪孽

有人喊你名字

直到聲嘶力竭

若魂魄能知覺

黃泉下不忘卻

不記得陰晴或圓缺

我看過花開和花謝

漸漸地回憶起喜悅

與恨有別

王城的姓氏都改寫

我還在這里守著夜

等什麼從灰燼里面

破繭成蝶

是命運在輪回

熟悉得像幻覺

火燒破天空星辰都傾瀉

馬蹄踏碎落葉

四方邊角不絕

血滾落塵土像那瞬艷烈

太遙遠的歲月

看不清的眉睫

回憶盡頭

風聲依舊凜冽

埋下的骨和血

早沉沒在黑夜

逝去的已冰冷

飄零的未了結

記得城中日月

蟬鳴後又初雪

屋檐細雨

停在初見季節

用最平淡話語

藏住舊日誓約

春風綠過柳葉

你曾笑得無邪

逆風穿越荒野

來不及去告別

破曉之前

忘記所有膽怯

從此用我雙眼

替你看這世界

雲萬里山千疊

天盡頭城不夜

依稀是舊時節

城門上下弦月

白色身影

夜色如水清冽

借我一刻光陰

把你看得真切

身後花開成雪

月光里不凋謝

正是一曲《鳳起天闌》!

一曲唱完,林爺爺立即問林長清︰「臭丫頭,怎麼樣?」

「作詞的人,心中似乎比悲痛欲絕的痛還要深三分……」林長清眼神迷離,「這種痛…。似乎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那你知道,這首《鳳起天闌》是誰寫的嗎?」

林長清搖了搖頭。

「是先祖藍王和傾芸皇後作的曲,詞是傾芸皇後一手完成。」藍嵐開口。

「是呀……」林爺爺嘆了口氣,「那還是賀蘭王朝的時候,熙寧七年六月,錦烈率軍攻城,是為亂始。守將未末率眾苦戰,不得援。七月廿六,城破,未末力竭被擒,不肯降,當場自刎。七年廿九,錦烈奪帝都天歲,鴆敬帝,清朝堂,廢宮室。八月即位,在他攻城之時,有八人一直幫助于他,也就是現在的丞相府、四大王府和兩大諸侯王。就是納蘭槃、歐陽恪、錦江威、藍蕭、凌珞、東方柒和第一世家林家的兄妹林立和林芸瑤。此曲就是藍蕭和林芸瑤一起創作的,當時那一行人都很贊同這一對人兒。可……」

林爺爺又長嘆一聲,繼續道︰

「可錦烈也偏偏喜歡上了這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小妹妹。就趁所有人都浴血奮戰之際,脅迫林芸瑤,等到他登上皇位,她就必須成為他的皇後,不然就殺了林家所有人。林芸瑤只得含淚答應,之後寫了兩封信,一封給了藍蕭,其中就有此曲的歌詞。而另一封,則是告誡自己的兄長林立,在朝堂上萬萬不要展露光芒。這也是為什麼咱們丞相府永遠安逸于此的原因之一。」

林爺爺又一次停住了,林長清又急于想知道下文,便急著問︰「爺爺,接下來呢?他們倆怎麼樣了?」

「嗯……他們再次見面,已是三年之後,當年的林芸瑤已不是林芸瑤了,而是母儀天下的傾芸皇後。當年的藍蕭也不是藍蕭了,成為了四大王府之首的藍王。當他們帶著各自的孩子相見,竟只是清淺一笑。卻不曾想——第二天,林芸瑤就吞金自殺了。只留下一本寫著林家秘辛字體的書,後來你娘親發現這本曲譜就是她練的武功——鳳起天闌。這也有可能,因為教你太太姑姑武功的師傅,正是你娘親那邊的人。」

「爺爺,太太姑姑為什麼要妥協?要是我,自殺也不要當他的皇後……」林長清听了這個故事義憤填膺,看樣子恨不得去挖了他的祖墳。

「或許還有別的原因,可我們也無從考究。這本《鳳起天闌》你就拿著繼續練完吧,你現在才到第七重,爺爺都快到耄耋之年了,也懶得教你了。」

「爺爺,你瞎說什麼……您離耄耋之年還有十幾年呢……」藍嵐和林長清異口同聲道,林長清又瞪了一眼藍嵐,藍嵐只是微笑,看不出情緒。

「哈哈,還是嵐小子最懂我!」林爺爺忽然笑了,「那我呢?」林長清不滿道。「沒你的事!」「爺爺,你偏心!」「對,就偏嵐小子!」「哼!爺爺,看我不拔了你的胡子!」「拔不到!」「我一定能拔到的……」

笑聲回蕩在睦元堂,忽然有許多的腳步聲傳來……

------題外話------

哇~終于更新了~要準備期末考試咯~寒假再來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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