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皓月當空
拂曉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在現代哪有那麼早睡過,作為一個早出晚歸的白領,她早已習慣了早起晚睡的生活,每天不到凌晨是絕對睡不著的,如今大約才九十點鐘的樣子,雖然對古人來說已經很晚了,但對于她這個現代的夜貓子卻剛好是她精力最旺盛的時候。
拂曉忍無可忍,這古代既沒有空調,又沒有風扇,還沒有電視機和電腦來消磨時光,這炎熱的夏日夜晚真是難熬呢。
她下了床,正打算把躺椅搬出去乘涼,卻听到了細微的腳步聲,嚇得她立馬停住腳步。
透過窗紗拂曉看到一抹黑影來到她的房門前,然後便听到撬門的聲音。
拂曉在黑暗中放大的瞳孔頓時變得如同針孔大小,呆呆地盯著那扇門。
門緩緩打開,只見一個鬼鬼祟祟的黑衣人進了房間,雙眼環顧著四周,然後慢慢朝床逼近。
還沒到窗前,那人便悶哼一聲,直直倒在了床頭,而他身後則站著雙眼驚恐的拂曉,手上還拿著一只硯台,因為害怕而不住地顫抖著。
她蹲下,探了探他的鼻下,發現還有氣息時松了一口氣。
難道是小偷?拂曉心里想著,連忙扯下一段紗幔,將他緊緊綁了起來,最後把自己的羅襪揉成團,塞在他的嘴巴里。
「嗚嗚嗚……」剛塞好嘴巴,他就醒了,看到自己五花大綁的樣子,不禁使勁掙扎起來。
「喂,小偷先生,我勸你還是不要掙扎了,要說話到官府再說吧。」拂曉雙手環胸,悠然地說道,心里為了自己抓了個小偷而沾沾自喜呢。
那人听到後掙扎地更厲害了,被捂住的嘴巴里不斷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
看他好像很激動的樣子,拂曉有點奇怪,就拔出了羅襪。
「我不是小偷!」那人急急地說道。
「那你是誰,難道是采花賊?」拂曉一想到他是采花賊就更加緊張,作勢要將羅襪再次塞到他的嘴巴里。
那人連忙叫道︰「不是,四小姐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家丁阿奉啊!」
「阿奉?」拂曉點燃一支蠟燭,拿到他面前仔細一看,發現還真是將軍府里的人。「大晚上的你不睡覺,跑到小姐房里干什麼?難道有什麼不軌企圖?」拂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在微弱燭光的照映下,拂曉的那張臉顯得異常鬼魅。
阿奉咽了咽口水,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不說?拂曉臉上露出一絲壞笑,然後快速地月兌掉了他的襪子,露出了的雙腳。
「呵,你多久沒洗腳了?」拂曉嫌棄地捂住自己的鼻子。
「四……四小姐,你要干什麼?」阿奉心里升起不好的預感,恐懼地問道。
拂曉忍住某人的腳臭,捋了捋自己的袖子,先做了做松了松手腕,扭了扭手肘,然後不知從哪里拿出一支簪子,簪尾尖銳如針、簪頭裝飾著一根白色羽毛。
拂曉奸笑著逼近他,在他驚恐的目光下將羽毛輕輕地撫著他的腳底。
一陣奇異的瘙癢遍布了全身,阿奉不可抑止地笑起來。拂曉嫌他笑聲太大,將襪子重新塞到他嘴巴里,然後不停地用羽毛刷過他的腳底。
拂曉知道他現在很難受,設想有一處奇癢無比的地方,卻不能去觸踫,這該是多麼痛苦的事情。拂曉知道自己這麼做有點變態,但是唯有這個辦法可以讓他不受皮肉之苦就可以招供。
「說不說?」拂曉威脅道。
阿奉受不了這種折磨,連忙點頭答應了。
「這就對了嘛。」拂曉滿意地笑笑,粗魯地拿掉了羅襪,一腳踏在床沿上,一副黑社會老大的模樣,非常霸氣地道︰「說!不然老娘撓死你!」
阿奉嚇得縮了縮脖子,心想四小姐怎麼落水後變化那麼大,原本是多麼乖順懦弱的一個人,現在……在看到她不耐煩的目光時,阿奉連忙說道︰「是大夫人,她叫小的趁晚上來偷您的貼身肚兜,然後給城西的陳屠夫,讓他拿著四小姐的貼身衣物來提親,這樣就算娶不到小姐你,也能毀了您的清譽,這樣您以後嫁人就難了。」阿奉和盤托出,他可不想再受折磨了。
最毒婦人心,這話說的一點也不錯。拂曉想著,要不是因為她不習慣早睡,踫到了阿奉,她恐怕就要跟個殺豬賣肉的大老粗過下半輩子了。
「四小姐,我已經全說了,您就放我走吧。」阿奉哀求道。
「好吧,看在你將功折罪的份兒上,我就放你走,要是大夫人問起來就說沒找到,懂不?」拂曉一邊解著他手上的繩子,一邊道。
阿奉諂媚地應道︰「是,是!」
解開了繩子,拂曉沒好氣地說︰「快走吧,別讓人發現了。」
可阿奉卻沒有離開,拂曉疑惑地看著他︰「你怎麼還不走,啊!」話音剛落,拂曉的身子便軟軟地倒了下去。
阿奉看著暫時昏迷的拂曉,眼中閃過輕蔑神色︰「哼,你以為我會這麼輕易就走嗎?蠢女人!」隨後他便開始翻箱倒櫃搜尋著拂曉的貼身衣物。
突然,阿奉听到好似有一陣腳步聲傳來,他停下手上的動作,走出房門,腳步聲更加清晰了,阿奉暗叫不好,立馬進屋,尋找藏身之處。
可是房里狹小又陳設簡單,根本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听著一連串腳步聲越來越近,阿奉心急如焚。
「嗨,你在干什麼呢?」耳邊傳來幽幽的聲音,令阿奉頓時心里一驚。
扭頭一看,發現被自己打暈的拂曉正瞪大眼楮看著他。
「你……你怎麼醒來了?」阿奉驚恐地道,自己明明用了力道的,怎麼那麼快就醒了?
拂曉咯咯一笑︰「手刀劈人也是要劈對地方才會暈的,你剛剛沒有劈到對的地方,我怎麼會暈呢?」
「那你剛剛?」阿奉叫道。
「說你笨就是笨,本小姐要是沒暈,你要是第二次真的劈暈我了該怎麼辦?本來還想著再偷襲你一下,不過現在看來是不行的了。」拂曉听著外邊的動靜,輕輕地說道。
「四小姐,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阿奉這次是真的害怕了要是被人發現自己在四小姐的房里,肯定死無葬身之地。
拂曉環顧四周一下,突然她眼楮一亮,然後示意阿奉噤聲。
「咚咚咚咚,四小姐開開門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和叫門聲。
不一會兒,門便開了,只見睡眼惺忪,身披披風的拂曉正揉著眼楮看著門外的一大堆的人,臉上滿是疑惑。
領頭的是大夫人和歐陽朝霞,她們正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拂曉。
「母親,五妹妹,那麼晚了你們來干什麼?」拂曉困倦地問道,看著兩人一身穿戴齊整的樣子,心中更加確定是她們搞的鬼。
「四姐姐還不知道吧,剛剛有小廝看到有人影潛入了四姐姐的院子,妹妹不放心姐姐,就帶人來看看。」歐陽朝霞笑著說道。
拂曉靜靜地看她良久,直到把她看得目光躲閃才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多謝妹妹,可是這大半夜的會有誰來姐姐院子啊,我看一定是小廝看錯了。」
「雖說如此,但是這事關姐姐的閨譽,若是這麼不明不白地遮掩過去,傳到了外邊,也會對我們定遠將軍府產生影響,姐姐你說是不是?」歐陽朝霞步步緊逼,毫不給拂曉退路,她今天一定要讓這個小賤人身敗名裂!
大夫人也淡淡地道︰「霞兒說得對,女兒家的名節最重要,曉曉,我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啊。」臉上的表情簡直比觀世音菩薩還要慈悲。
「既然如此……」拂曉頓了頓,然後看向一群人,道︰「那就搜吧。」
話音一落,一群人就沖了進去,唯獨留下拂曉和大夫人、歐陽朝霞相望著,那目光中的深意,恐怕只有她們自己知道了。
傳說中的陰謀終于出現了,拂曉心里想著。
許久,一幫人才出來,對著大夫人說道︰「大夫人,沒有在四小姐院中發現任何人。」
「怎麼可能,你們有沒有仔細查?」大夫人滿臉不可置信地大叫出聲,她的人明明沒有看到阿奉出歐陽拂曉的院子,這阿奉怎麼可能會憑空消失了呢?
看到大夫人反應那麼大,一群人面面相覷。
「母親,既然沒有搜出什麼可疑的人,那麼母親快回去休息吧,大晚上的不睡覺,可是會加速衰老的。」拂曉悠悠地說道。
看著那雙盛滿笑意的月牙眼,大夫人氣得牙根癢癢,正要發作時,卻被歐陽朝霞一把握住了手腕。
大夫人看向自己的女兒,黑夜中,那雙眼中綻放出瑰麗耀眼的異光,卻讓人不敢直視。大夫人不禁怔住了,趁著這空檔,歐陽朝霞笑著看向拂曉,溫柔得體地說︰「打擾姐姐了,妹妹就先帶母親回去了。」
然後她對著那幫人一揮手,人立馬出了院子,歐陽朝霞帶著大夫人和一幫人匆匆離去了。
「霞兒,剛才你為什麼制止娘,阿奉肯定還藏在院子里,只要抓住了阿奉,那個小賤人就毀了。」大夫人對歐陽朝霞問道,臉上滿是不解。
歐陽朝霞淡淡一笑,紅唇微勾︰「娘,你太心急了,我們搜了那麼久卻一無所獲,就說明找到阿奉很難,若娘你不依不饒,那麼就只會驚動父親,父親最注重臉面,萬一他怪罪于娘你,不就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了嗎?如此倒不如靜觀其變,以後慢慢收拾她。」
看著自己女兒眼中那與年齡極其不符的深沉,大夫人不知該喜還是憂。
看著一群人走遠,拂曉才松了一口氣,急忙關上門,來到荷花池邊,輕輕叫道︰「喂,出來了!」
只見荷花池中瞬間探出個腦袋,阿奉滿臉通紅地浮到水面,狠狠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明顯是被憋壞了。
「不錯嘛,可以堅持那麼久。」拂曉笑著調侃道。
阿奉不好意思地模模頭︰「我爹是個漁夫,從小過慣打漁泅水的生活了。」
「怎麼樣,你為大夫人做事,人家卻想著利用你,如果剛剛被人給搜出來,我們兩個這奸夫婬婦的罪名可就要落實了,這下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了吧。」拂曉定定地看著他,緩緩說道。
听到這,阿奉的臉顯現羞愧的紅色,他頗為羞愧地說︰「是阿奉錯了,多謝四小姐相救。」要不是她,自己被人賣了還不知道呢。
「好了,你趕緊跑吧,大夫人不會容你在將軍府的,逃得越遠越好,不要再回來了。」拂曉說道。
阿奉爬上岸,感激地看著拂曉,雙手抱拳道︰「大恩不言謝,四小姐的恩情阿奉銘記于心!」
看著阿奉的樣子,拂曉也輕輕笑道︰「好了,男兒志在四方,終有一日,你會成為一個有用的人,不要辜負了我的期望!」
「是!」阿奉鏗鏘有力地說道,為了四小姐的一番話,就算拼命一搏,也要為自己拼得一個好前程。
送走了阿奉,拂曉望著漆黑的夜空,繁星點點,幽微的亮光為單調的夜空妝點了一種別致的美麗。夜風微涼,蟬鳴陣陣,空中彌漫著淡淡的夏花香氣,拂曉想若是在這院中乘涼也不乏一件美事,也就如午睡一般,將躺椅拖了出來,躺在上面,輕搖羅扇,合上雙眼,靜靜地睡去。
今天,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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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個歐陽朝霞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吶,不過她還不能算是咱們曉曉真正的對手,真正的麻煩還在後面呢,咳咳……說多了……不說,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