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垂頭喪氣地來到百花園,便看見一眾鶯鶯燕燕立于百花之間,錦衣華髻、雲鬢香腮、笑語盈盈、美目流轉間饒是將一眾百花也比了下去。
拂曉一眼便看見了立于眾女之間的歐陽朝霞,歐陽朝霞總會給人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那美艷的容貌、高貴的氣質,無一不是令人矚目的存在。
茜色團花抹胸外罩煙紫菱花對襟紗衣,臂挽絲緞流蘇繡花披帛,則是一襲緋色輕紗撒花水紋曳地長裙,腰間佩著八寶珠繞玉如意佩。她今日只戴著一副翡翠碎花頭面,細碎的水綠翡翠瓖嵌在花形金絲底座之上,說不出的精致華美。她顏色明麗似春花,俏目含情,紅唇含笑,風華灼灼,令她在一眾美人之間月兌穎而出。
只是縱然她在笑,拂曉依舊看到了她眼中的不耐和煩躁,再看了看她周圍嘰嘰喳喳的鶯鶯燕燕,拂曉幸災樂禍地笑了笑。
歐陽朝霞無疑一瞥,正好看到了拂曉,便笑著朝她招手道︰「四姐姐!」
眾人也回頭望去,只見一個青衣少女正立于園門前。她只穿著一身半舊的青色繡木蘭的齊腰儒裙,身材嬌小,長相清秀甜美,此時她不知在想些什麼,本就彎彎的笑眼更是眯成了月牙形,可愛迷人,令人頓生好感。
拂曉看到歐陽朝霞在叫她,便走了上去。
「這位便是我的四姐姐,歐陽拂曉。」歐陽朝霞熱情地上前,挽住了拂曉的手臂,將她介紹給眾人。
眾人的目光瞬間變得有些不屑。一個水紅長裙,容顏姣好的少女上上下下瞟了她一眼,捂唇笑道︰「四妹妹可真是傾國傾城哪,難怪秦表哥被迷得五迷三道的。」然後低低地笑了起來。
拂曉對她的冷嘲熱諷面色不改。對于一些無謂的人和話她是不會去在意的,就當是一只瘋狗在亂吠罷了。
眾人對她的冷靜有些詫異,氣氛頓時冷了下來。歐陽朝霞突然神色委屈地道︰「嫻姐姐剛剛才說霞兒美麗無人可比,怎的如今四姐姐傾國傾城,可不是把霞兒給比了下去,霞兒倒叫眾位姐妹評評理。」嬌憨有帶著稚氣的話語惹得眾人一陣輕笑。
「是是,我該打,你們兩姐妹都貌美如花,我們這些人跟你們比簡直是雲泥之別,自不量力,如何?」歐陽嫻賠笑著說道。
歐陽朝霞也不可抑止地笑起來,然後朝拂曉說道︰「這位是二伯父家的嫻姐姐,她這人說話最毒,你可別招惹她。」
歐陽嫻這下不干了,縴縴玉指指著她,沒好氣地道︰「嘿,你這壞蹄子,竟在私下揭我的短兒,看我怎麼收拾你。」然後便要上去抓她,歐陽朝霞躲閃不及被抓個正著,只得連連討饒,歐陽嫻這才放過了她。
「嫻姐姐好。」拂曉甜甜地喚了一聲。
歐陽嫻點了點頭,神色冷淡。
跟她老娘真是一個樣子,不愧是母女。拂曉撇撇嘴。
「對了,三姐姐呢?怎麼沒來?」拂曉沒搜尋到歐陽紅夕的身影,有些奇怪地道。
歐陽朝霞理了理額前的碎發,道︰「三姐姐最近又病了,在房里歇著呢。」
又病了?拂曉心中不禁升起淡淡的擔憂。
「四姐姐放心好了,三姐姐只是體弱些,已經服了藥,過兩日便會好的。」歐陽朝霞安慰道,臉上盡是溫柔的笑容,看得拂曉心里直發怵。
「這三妹妹病得可真不是時候,眼看選秀將近,這因病給耽誤了可怎麼是好?」歐陽嫻不冷不熱地說道。然後她又看向歐陽朝霞︰「依我看哪,這霞妹妹才是有福的的呢,以妹妹的容貌到了宮里定是個寵冠後宮的貴人。」
「姐姐高看了,妹妹可沒那麼大的心思。」歐陽朝霞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
歐陽嫻似是听了笑話似的笑起來,指著她對周圍的人道︰「你們瞧瞧,這口是心非的小蹄子,還敢說自己沒存這心思,瞧瞧著一身的冷傲貴氣勁兒,簡直跟宮里的娘娘一模一樣,這主子的氣勢倒是學得**不離十的。」歐陽嫻的話令周圍的人也听得不是很舒服,都听出了一份挑釁的意味兒。
歐陽朝霞似乎被激怒的獅子,那雙漆黑不見底的美眸隱隱閃動著危險的光芒,可歐陽嫻似乎還不自知,她拍了拍歐陽朝霞的肩︰「反正姐姐是要和你一起入宮的,以後得寵了可別忘了姐姐啊。」
「嫻姐姐似乎忘了進宮的並非是霞兒。」歐陽朝霞咬牙說道。
「沒事,妹妹難道不想進宮侍奉君榻,倍受帝寵,與當年的聖德皇太後一般嗎?只要妹妹點頭,我相信大伯父一定會贊同的」歐陽嫻低低地說道。
歐陽嫻的二妹歐陽筠在挺到姐姐的話語時,臉色猛地一青,然後連忙拉過自家長姐的胳膊,道︰「姐姐怎的如此胡言亂語,沖撞了太後可如何是好。」說話時還用力握緊了她的胳膊。
歐陽嫻看著歐陽朝霞那並不動心的樣子,心中涌上一股失落感。
她真覺得只有歐陽朝霞才是她的對手,這個少女有著超越年齡的心智和手段,和她相斗一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本想說服她和自己一起進宮,避免日後深宮寂寞,只可惜……歐陽嫻不禁惋惜地嘆了一口氣。
知音難覓,對手難尋。
「多謝姐姐,之可惜霞兒還未及笄,恐有負姐姐相邀。」歐陽朝霞又恢復了淡然神色,眼波平靜地說道。
歐陽嫻咧嘴一笑,美麗的眼染上了狡黠之色︰「既然妹妹無意,那姐姐也不強求了,可惜了。」
歐陽朝霞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心想這個歐陽嫻可真是夠難纏的,自己入宮還偏偏要把自己拉下水,而且這個女人的笑容……她很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