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亂--太後很妖孽 第二十一章︰姐妹攤牌

作者 ︰ 慕容懋

果不其然,龍子皓先是向歐陽奐收回了求親的請求,還送了幾百黃金作為謝罪,然後讓他的父親順王爺進宮請求賜婚,到底是皇叔,皇上也爽快的答應了,讓歐陽嫻和龍子皓在下個月初成親。

這京城里說將軍府四小姐和順王世子暗通款曲的流言也漸漸消散了,倒是歐陽嫻跟龍子皓的「閃電成親」,以及兩人的關系成了新的飯後閑語。

「皆大歡喜啊,侯門一如深似海,但是比起進宮,那是好了太多了。」拂曉倚在軟塌上,淡淡地朝來報信的碧桃說道。

「這兩日京城的百姓都在議論嫻小姐和世子的事兒呢。」碧桃說道。

拂曉微微一笑,這表叔娶佷女,是挺勁爆的。

「听說五小姐這兩日都在房里沒出來呢。」碧桃不無幸災樂禍地說道。

那是當然了,好不容易設的局又讓她給逃了,換做誰心里不憋屈。

這幾場陰謀,自己都僥幸逃過了,以後這個小妮子還不知道會用什麼辦法來對付她呢,拂曉深深嘆一口氣。

「對了,再過半個月就是秀女大選的時候了,可是三小姐一直病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碧桃擔憂地說道。

「姐姐一直病著嗎?」拂曉問道。

碧桃點了點頭︰「是呢,三小姐的身子本就弱,又寒風侵體,大夫說要多多調養,藥一劑劑吃下去,但總不見好,這秀女大選馬上要到了,萬一三小姐去不了,那老爺肯定會讓小姐你給頂上的。」

「是嘛,那我得去看看姐姐。」對這個同胞姐姐,拂曉還是有感情的,听說她病了,于情于理也該去看看的。

歐陽紅夕住在西苑的雨蕉閣,是一個獨立的小院,跟拂曉住的偏院比起來是好太多了。

雨蕉閣中種著許多芭蕉,一片片芭蕉葉聚集成影,為樓閣舉起一塊蔭庇,遮擋住了夏日的刺眼陽光與熱浪,只余清涼,流水淙淙,假山環繞,綠樹成蔭,倒是一個夏日的好去處。

進了雨蕉閣,便看見一個小丫鬟匆匆迎上來︰「四小姐,您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姐姐。」拂曉說道。

「可是三小姐她現在還在午睡,您可不可以等會再來?」那小丫鬟為難地說道。

「沒事的,我不會打擾姐姐休息的,我只要看看姐姐就行了。」拂曉誠懇地說道。

小丫鬟看拂曉那麼堅持,也不好拒絕,只好帶著拂曉進了歐陽紅夕的閨房內。

「麻煩你了。」拂曉感激地對小丫鬟說道。

「四小姐不必客氣,這時奴婢應該做的,奴婢名喚藕荷,是三小姐的二等丫鬟。」藕荷略帶惶恐神色說道。

房內焚著冰片與薄荷葉,還隱隱混雜著墨香,薄荷清涼的氣息鑽入鼻中,頓時全身一通舒暢。拂曉徑直看去,只見一美人臥于美人榻之上,薄衫輕盈,烏發散落,廣袖逶迤于地,一只素手輕握輕羅團扇置于縴縴柳腰上,雪色藕臂支于榻邊窗台之上,活生生一幅活色生香的美人入睡圖。

「姐姐這兩天病情怎麼樣?」拂曉眯了眯眼,看到歐陽紅夕愈發蒼白的臉龐,心中一抽。

藕荷輕嘆一口氣︰「三小姐也不怎麼的,這身子總是好不利索,藥天天都喝,但是一點兒效果也沒有。」

哎,這古代的醫療水平就是落後,治個小感冒也治不好,拂曉在心里抱怨著,但是心中也擔心起來,這老是不見好該怎麼辦啊,萬一有個好歹,她可就一個親人也沒有了。

「哦,對了,今天給三小姐熬得藥快好了,奴婢就先到廚房去端藥,四小姐麻煩你照看一下三小姐。」藕荷突然想到什麼,然後急急地朝拂曉說道。

拂曉點點頭,來到歐陽紅夕躺的美人榻的不遠處坐下。然後開始打量起雨蕉閣,不可否認歐陽紅夕是個極有才情的女子,小小閨房卻書香十足,每一處擺設都可窺見主人的細致和獨具匠心,素藍色的冰綃紗幔輕掩羅床,琉璃珠簾碎了一地的光輝,將射進來的陽光折射地迷離閃爍,卷起的竹簾外可看見碧綠巨大的芭蕉葉伸延進來,像在窗沿撐起了一把保護傘,為正在小憩的歐陽紅夕擋住了陽光

但是唯一煞風景的是一盆放在書案上的花,與其說是花,還不如說那是被摧殘過的殘花敗葉,枯黃萎靡的花瓣失去了水分的滋養,看上去就像老嫗的皮膚,連那枝葉也十分萎靡,花托顫顫巍巍地托著花朵,好似隨時便會斷折一般。

姐姐也真是的,枯死的花怎麼還放在房內呢?拂曉心中想著,來到那盆花前,便有一股奇異的氣味鑽入拂曉的鼻中,似臭非臭,帶著微微的苦澀,聞起來很不舒服。

拂曉只當作是花朵枯萎時發出的異味,正要想躲開時突然發現盆里的泥土中堆滿了異物。

湊近一看,只見是一些已干涸的植物的枝葉。

手指輕捻起一些,放到鼻下聞了聞,拂曉研習醫術多時,再加上王女乃娘的悉心教導,拂曉輕易地辨別出這些是治療風寒的草藥,而那奇異的氣味也是從花盆里的泥土中傳出來的,而且這花也莫名其妙枯死成這樣,那就說明肯定有人把湯藥倒進花盆里,才導致的後果。

拂曉的目光移向窗邊的歐陽紅夕,目光一點點沉下來,最後化為一汪深水,看不到底。「小姐,你醒了啊,這藥剛剛熬好,您快趁熱喝。」藕荷端藥進來,正巧看到歐陽紅夕睜著眼看著窗外茂密的芭蕉葉。

歐陽紅夕沒有看她,只是淡淡地說道︰「把藥放那兒吧,我一會兒再喝,你去忙吧。」

「是。」藕荷應了一聲,把藥放到書案上。

「對了小姐,剛剛四小姐來看過你了呢。」藕荷突然想起來,說道。

歐陽紅夕眼波一閃,看向她︰「哦,她來過了?」眼底隱隱還有絲復雜。

藕荷點點頭︰「四小姐說不放心您的病,所以來瞧瞧您。」

她沉默了一會,然後朝藕荷揮了揮手︰「下去吧。」聲音竟有說不出的疲累。

藕荷彎身退下,只留下歐陽紅夕一人獨自望著窗外。

過了一會兒,她慢慢從美人榻上下來,來到書案前,盯著那碗漆黑的藥汁許久,然後拿起碗,移步來到花盆前,手腕傾斜,碗中的藥汁便緩緩流入泥土中,被漸漸地吸收,只留下一些藥的殘渣浮于泥土之上。

「姐姐便是這樣才不得痊愈的吧。」清脆的聲音陡然響起,驚得歐陽紅夕那碗的素手一顫。

只見拂曉緩緩從繪有梅蘭竹菊的四折屏風後走出來,對視著歐陽紅夕的雙眼。

在接觸到她目光的一瞬間,歐陽紅夕不落痕跡地避過了她的目光,只是問道︰「你怎麼還在房內?」

拂曉似笑非笑地問道︰「怎麼,姐姐不歡迎我嗎?這麼快就想讓我走?」

「當然不是,只不過妹妹你為什麼躲在屏風後面,真是嚇死姐姐了。」歐陽紅夕放下手中的瓷碗,略帶不滿地看向拂曉,那表情別提多委屈了。

看來自己的姐姐也是個演戲的高手啊!拂曉在心里冷笑道。

「姐姐,打開天窗說亮話,剛剛你將藥倒進花盆里是什麼意思?」拂曉直接問道,原本溫和可愛的月牙眼中滿是冷意肅殺。

她不明白,為什麼一母同胞的親姐姐也能如此狠心?為什麼她和自己的姐姐會走到這一步。

歐陽紅夕隱了笑容,看了她半晌,然後輕輕勾起了唇角︰「既然你都看見了,那麼我便不再瞞你,是,大夫給我開的藥我根本沒有喝,也因此我的病才不見好,因為我根本就不想去參加選秀!」

拂曉看著她,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是!她沒有資格去要求自己她去選秀,若是換做她也一定是不願的,可是一想到她那麼自私,自己的心里真的很不好受。

歐陽紅夕慢慢走進她,將手搭在拂曉的雙肩上,眼中帶上了絲絲哀求︰「曉曉,算姐姐求你了,姐姐真的不想去選秀,你就答應這一次吧,看在姐姐照顧你那麼多年的份兒上,好嗎?」懇求甚至帶著卑微的話語令拂曉無力去責備她。

而且她也沒資格去責備她,可是……

看拂曉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歐陽紅夕咬了咬唇,搭在她肩上的手勁也不免大了些︰「曉曉,從小到大姐姐都護著你,盡管在大夫人面前受盡屈辱也只為求得你平安長大,姐姐受的所有苦和折磨也都是為了你,這次姐姐腆著臉就求你這一回,替姐姐去參加選秀吧,或許……你不被選上也說不定啊。」

「姐姐,若是你不想去參加選秀可以跟我說啊,為什麼……要用這種辦法,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我真的很傷心。」拂曉低低地說道,她可以忍受歐陽朝霞對她的陰狠構陷,但是如今自己唯一的親人竟然也要算計自己,這讓她真的很難接受啊。

「對不起……對不起……曉曉,姐姐也不想的。」歐陽紅夕輕輕啜泣起來,張臂將拂曉擁入懷中,不斷地呢喃著。

拂曉遲疑了一下,終究將自己的雙手摟住了她,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罷了罷了,就當自己還了她這些年的盡心相護吧。

陽光透過房內的珠簾打在這一對相擁的姐妹倆身上,暈染開一層迷人柔和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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