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鴛被拂曉的一番詭辯弄的是啞口無言,只能緊緊盯著她,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哈哈哈,果然是口齒伶俐啊!」端木璇低低的笑聲傳來。
「讓太後娘娘見笑了。」拂曉垂下頭。
「除了寰丫頭,哀家很久沒有見到過如此伶牙俐齒的丫頭了。」端木璇眼中滿是興味兒。
言罷,端木璇從美人榻上起身,華美的鳳袍搖曳出一地璀璨,她站在高高的白玉階上,道︰「從即日起,歐陽拂曉便為頤壽宮的二等女官,明日起便入宮服侍哀家。」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驚。
秀女受封女官,這種事可是前所未有啊。
「太後,歷朝官家女入宮為女官都是有賢德出眾,得重臣推薦者才能入宮,請恕奴婢直言,歐陽秀女雖口才出眾,但是品性未經探尋,怕是難以在太後身邊服侍。」慕容晚歌立即反對道。
「難道哀家挑選一個看得上眼的女官也不可以嗎?」端木璇神色淡淡,聲音低柔,但是卻無端散發出一種強大的威壓。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慕容晚歌臉色一白,連忙頷首否認。
端木璇那精致的唇角輕輕勾起一個莫測的弧度︰「那你又何必多言,此事就這麼定了,無需多言!」最後的聲音驟然變冷,令人不容拒絕。
「是。」慕容晚歌恭敬地應道。
然後,她的目光移向已經愣住的拂曉,看著那一臉呆愣的少女微微一笑︰「歐陽拂曉,從今以後你便是哀家宮里的女官,望你安分守己,只要你盡心侍奉,哀家總不會虧待了你。」
處于呆滯狀態的拂曉被身後的祁寰拉了拉衣角這才反應過來,然後急急忙忙地跪下去,大聲道︰「臣女願意,謝太後恩典。」
對于這個結果拂曉是很滿意的,作為太後身邊的女官比之後宮嬪妃可是好太多了,而且一般宮女到了二十五歲是可以被放出宮的,那樣自己便不用永遠困在這個牢籠里,要是討得聖德太後的歡心的話,或許她還會給自己一門好親事,這樣自己便不用受大夫人她們拿捏了。拂曉越想越開心,雙眼不自覺笑得眯了起來,如兩輪新月,皎潔溫潤,十分迷人。
端木璇看到笑得開心的拂曉,眼中劃過似懷念的復雜情感,卻如曇花一現,轉瞬即逝。
這時的拂曉心中也升起了一個念頭,就是要竭盡所能討好這位聖德皇太後,為自己謀一個美好的未來。
這棵大樹,她抱定了!
待所有人退下後,原本垂首沉寂的慕容晚歌立馬來到重新躺回美人榻上的端木璇,迫不及待地問道︰「太後您為什麼要把歐陽家的女兒安排在身邊?」
端木璇閉著眼,慵懶地反問道︰「哀家為何不能把歐陽家的女兒安排在身邊?」
「你明知道……」慕容晚歌聲音猛地大了起來,可後面的話卻在端木璇瞬間變冷的目光下戛然而止。
「奴婢逾越了。」慕容晚歌立馬垂下頭,恢復了恭敬的模樣
「哀家明知道歐陽奐那只老狐狸千方百計想拉哀家下台,卻還將他的女兒留在身邊,你是怕哀家招來一個探子。」端木璇幽幽地補充道。
「太後明明知道,可為何還……」她無法理解眼前人的所作所為,竟然將死對頭的女兒放在身邊做女官,這跟引火**有何區別?
端木璇睜開深沉如墨玉般的雙眸,悠閑地把玩著手上的佛珠。
「你以為,哀家會那麼傻嗎?那個歐陽拂曉,不會成為她父親的探子,相反,她會成為我們最有利的棋子。」端木璇的聲音久久回蕩在空曠的宮殿中,悠長而飄渺。
慕容晚歌疑惑地看著端木璇,顯然不明白她的意思。
「歐陽拂曉只是歐陽奐的一個庶女,而且並不受寵,在府中日子過得不好,長期以來她定會對歐陽奐及其嫡母有所怨懟,如此,哀家只要允諾她些好處,你覺得她會那麼傻護著她的父親嗎,即使她不識好歹真得跟歐陽奐講了什麼,歐陽奐知道了又能奈哀家如何?」端木璇目光暗沉地說道。
慕容晚歌豁然開朗,臉上的陰沉也煙消雲散︰「對啊,太後真是高明,歐陽奐那只老狐狸縱然千防萬防也不會防自己的女兒,但是……歐陽奐會不會知道太後的計謀,畢竟,他不可小覷。」慕容晚歌想到這兒,神色又開始擔憂起來。
「恰恰相反,歐陽奐若是得知歐陽拂曉做了哀家宮里的女官,只會讓她來監視哀家的情況,經過上次在將軍府的談話,哀家看得出歐陽奐很是小看他這位庶出女兒,又怎會想到她膽敢來探听他的消息,但是,以哀家看來,歐陽拂曉這丫頭,絕對沒那麼簡單。」端木璇笑著說道。
慕容晚歌看著她,眼中悄然劃過失落和淡淡的妒意︰「太後不過見了那丫頭幾次,為何就如此信任于她,難道就因為她長得像……」
「晚歌!」飄渺似天外而來的聲音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有實質性的陰沉警告。
慕容晚歌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怎樣愚蠢的錯誤,連忙跪下。
「看來是哀家太過縱容你了,縱容得你現在三番兩次忘了自己的身份!」端木璇一步步來到慕容晚歌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欺近的壓迫感令她近乎喘不過起來。
慕容晚歌將頭磕在冰冷的玉面上︰「太後恕罪!」
「自己去暗獄領罰吧,哀家這幾日暫且由蘭鳶侍候就行了。」端木璇冷冷地說道。
「是。」慕容晚歌輕輕松了一口氣,然後躬身退下。
端木璇看著空無一人的偌大宮殿,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嘆息。
「呵呵,太後竟然會讓你做她身邊的女官,真是意想不到啊。」祁寰挽著拂曉的手臂說道,語氣中毫不掩飾開心。
「是啊,我也沒想到,不過這樣也好,我就不用一輩子困在皇宮中了。」拂曉心情大好。
祁寰听到她這話時目光黯了黯︰「是啊,你還能出去,我便只能在這皇宮里孤獨終老了。」難得認真傷感的話語令拂曉很是不習慣,她看向祁寰,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不用可憐我,你還是好好擔心擔心你自己吧,我門那位太後娘娘可不是那麼好侍候的。」祁寰收起黯淡目光,憐憫似的看著拂曉。
馮瑩瑩這時也輕聲道︰「是呢,這位太後娘娘喜怒無常是出了名的,听說以前有個宮女只是不小心梳頭弄疼了她,她便賜了那宮女‘剖發’之刑」說到這時,馮瑩瑩的眼中閃過驚恐。
「什麼是‘剖發’」拂曉好奇地問道。
看馮瑩瑩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的模樣,祁寰接著說︰「就是將人的頭發絞入一根滿是尖刺的棍上,然後用力拉扯,直到將人的整塊頭皮都撕扯下來為止,當時那場面之血腥竟然嚇瘋了幾個在場觀刑的妃嬪。」
好殘忍啊。拂曉不禁顫了顫身子,原來這位聖德太後的狠毒並不是傳聞啊。
「所以你定要小心侍候,若是惹怒了太後,那下場比之天子之怒更加恐怖。」祁寰神色凝重地說道。
多年後,拂曉才知道祁寰今日之言並非夸大。
天子之怒,伏尸百萬,流血千里;聖德太後若怒,便是毀了這天下也是並非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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