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回頭是岸
「臘月二十九，上墳請祖上大供。」
雞峰市位于關中西部，民風尚古，臘月二十三就進入年關，通常人們把過臘月二十三叫「過小年」。農村有些地方叫「祭灶」，就是祭祀主宰吉凶禍福的「灶王爺」，以求來年風調雨順平平安安。過完小年，人們開始為春節做準備了，附近 上的農村，忙著殺豬宰羊，碾米磨面，做點豆腐，購買蔬菜，吊掛粉條，準備好過年所需的一切食物。這時候，城里人則開著車進了村好像淘寶一樣，從農民手里購買一些新鮮的豬肉等年貨。臘月二十七到二十九為雞峰人蒸饃時間，家家戶戶都要蒸幾籠饃饃，一直要吃到正月十五以後，現在有些地方還保留著「正月十五以前不 面」的習俗。
喬喬開著車把我帶到嘉年華夜總會，還沒有到營業時間，只有幾個服務生在門前忙著貼春聯掛彩燈。
「小喬姐好。」一個很有眼色的服務生屁顛屁顛的跑過來,老板家的大小姐又有誰不願意巴結一下。
「嗯，那誰？我和朋友說點事，你給我們準備一個房間。」喬喬拍打了一上的雪花，拉著我的手進了嘉年華夜總會的大廳。
「小喬姐，那就去608吧，那里安靜一些。」服務生機靈的按開電梯門，一本正經的遞給了喬喬一張房卡，但是看我和喬喬的眼神卻滿是曖昧。
喬喬也沒有理會服務生的齷齪拉著我走進電梯，電梯門嘀的一聲關上慢慢的升到了六樓。
「我先給曉萌打一個電話，她家離金台觀比較近，讓她去看看現在什麼情況？」喬喬邊說邊月兌掉外套隨手扔在沙發上，然後撥通了孫曉萌的電話。
我的腦子里一片混亂，喬喬和孫曉萌說些什麼根本沒有听見，眼前只有不停揮動著手臂，穿著黑色毛衣，黑色牛仔褲，黑色美軍路戰靴，體態婀娜宛如一只黑色精靈的喬喬在房間內來回走動。
「桃桃，桃桃！」
「嗯，怎麼了？」我被喬喬從渾渾噩噩當中喚醒。
「打起精神來，別一副委靡不振的樣子！」喬喬對我現在的狀態相當不滿，「我剛才給曉萌打了電話，讓她去金台觀看看，有什麼狀況隨時電話聯系。」
「哦，謝謝你們了。」
「說什麼呢？咱們還是不是姐們？趕緊去衛生間洗個澡清醒清醒，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呢？你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喬喬抓著我的手把我推進衛生間，我不由自主的潸然淚下心中暖暖如春。
洗完一個熱水澡果然精神好多了，我擦干濕漉漉的頭發打開衛生間的門，麗麗竟然坐在床邊一臉焦急的和喬喬說著什麼，看見我從衛生間出來馬上閉上了嘴。
「桃桃，情況不太好。」喬喬摟著著我的肩膀把我按坐在了麗麗身旁，「剛才，曉萌打來電話，上金台觀的路已經被公安封鎖了，120救護車也上去了，她還在那邊打听消息一會給我們電話。」
「桃桃你也別擔心，我听喬喬說了事情經過，這樣一個禽獸不如的人渣死了活該！」麗麗流著眼淚緊緊的依偎在我的懷里安慰我說。
「是啊，現在120已經上去了，說不定人還沒有死，就算死了，咱們也是正當防衛！害怕個鳥！」喬喬撫模著我的頭發在一旁給我打氣。
「我要變成童話里你愛的那個天使，張開雙手變成翅膀守護你……」
「曉萌的電話，」喬喬神色有些緊張接通了電話，「喂，曉萌，怎麼樣了？」
喬喬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嚴肅，我和麗麗的心不禁又提到了嗓子眼。
「好，好，有什麼情況再給我電話，拜拜。」喬喬掛了電話閉上了美麗的眼楮，雙手不由自主的用力抓緊成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怎麼了？喬喬，曉萌都說了些什麼呀？」麗麗緊張的望著情緒難以平靜的喬喬，滿是憂傷的大眼楮流露著深深的不安和恐懼。
「曉萌說，公安還沒有走120已經把人拉走了，听從山上下來的人說好像人已經死了，曉萌想要從旁邊小路繞上去到現場看看情況。」喬喬坐在我身邊抓緊我的肩膀把額頭頂在我的額頭上，「桃桃，要不你跑吧？我陪著你，咱們先去外地避一避再說。」
「我看還是自首吧？桃桃也算是正當防衛，跑了反而說不清了。」麗麗挽著我的胳膊好像我要馬上亡命天涯似的。
「自首？拜托，警察靠得住，母豬都上樹！桃桃打死的可是國安，他們都是自家人官官相護！你說正當防衛就正當防衛了？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喬喬很不滿意的給了麗麗一個白眼沒好氣的說。
「大不了我和我爸爸說，讓他替桃桃想想辦法！」麗麗一時氣急紅著小臉把我摟的更緊。
「哼！幼稚！」喬喬輕蔑的瞟了麗麗一眼，「我看還是給急救中心打一個電話，人死了也是曉萌道听途說的，萬一沒有死呢？」
「就是，就是，還是喬喬厲害！電話我來打吧？」麗麗不忘拍喬喬一個小小的馬屁來緩和氣氛。
「哼！死丫頭，想好了怎麼說再打？」喬喬原本繃著的小臉嘴角上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
「喂，您好，120急救中心嗎？」麗麗懷著忐忑的心情撥通電話按了免提，「請問剛才是不是有個人從金台觀送到咱們急救中心了？」
「你是誰？」我的心中不由一驚和喬喬對視一眼，該不會是公安正等在醫院釣魚吧？
「哦，我是傷者的朋友，我想問一下醫藥費大概需要多少？我好帶錢過去。」麗麗表現出非凡的冷靜小心翼翼的繼續詢問。
「嗯，你等一下，我查看一下記錄。」
「好的，謝謝您。」麗麗額頭上已經流下了汗水神情幾近崩潰，但還是輕聲細語的沖著電話里面道謝。
「喂，你是說12點45分從金台觀上送到急救中心搶救的傷者對吧？」
「對，對，就是他！他怎麼樣了？」麗麗的聲音有些顫抖。
「嗯，肋骨骨折人還在昏迷當中，你準備上五千塊錢，抓緊時間送到醫院來。」
「啊？什麼？肋骨骨折？人還沒死嗎？」麗麗終于崩潰口不擇言。
「什麼話？你是什麼人？你是傷者的家屬嗎？」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妹妹有點太激動了，我們現在就帶錢過去，給你添麻煩了，拜拜。」喬喬一把搶過麗麗手中的電話，沖著電話里賠著不是然後迅速掛斷電話。
麗麗整個人癱軟在床上抱著我的腰哭得唏哩嘩啦，「太好了，桃桃！太好了，桃桃！人沒有死只是肋骨骨折！嗚嗚……」
我也蒙燈的不知道東南西北了，「怎麼沒有死呢？不可能啊？我親眼看著他死在我面前的呀？肯定搞錯了！」
「我覺得也是，也許公安沒有線索正在等我們自己上鉤呢？」喬喬目光凝重聲音有些沙啞，「麗麗，把你的電話卡丟掉吧，如果有人找到你，你就說電話在公共汽車上被小偷偷走了。」
「你們不用擔心，我這張是黑卡，本來想用它充q幣的，還沒有用過呢。」麗麗忽閃著美麗的睫毛眼角還掛著一顆晶瑩的淚珠，如同一個可愛的小天使瞅著我和喬喬，「你們不會以為我會傻到用自己的電話卡打這種電話吧？」
「麗麗，你太可愛了，我愛死你了！」喬喬滿心歡喜的撲在麗麗身上，一個勁的親吻著麗麗的小臉。
我的心情也因為這濃濃的友情變得生動了起來，伸出胳膊把兩個可人的小美女擁在懷里，這短暫的一刻溫馨深深的印在我的腦海，哪怕用我的全部生命來呵護也在所不惜！
「我要變成童話里你愛的那個天使，張開雙手變成翅膀守護你……」
「趕緊喬喬，曉萌的電話。」麗麗紅著小臉梳理著被弄亂了的頭發。
「喂，曉萌，怎麼樣？」喬喬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
「喬喬，情況有些不對呀，我馬上就到你們那了，咱們見面再說吧。」
「那好，路上小心，多換幾輛車看看有沒有人跟著？」喬喬沒忘提醒孫曉萌幾句。
「嗯，知道了，你們也小心一些，拜拜。」
喬喬看著我和麗麗半天沒有說話，沉思了一會突然抓起扔在沙發上的皮大衣，「曉萌馬上就來，我看咱們還是先換個地方，萬一她被公安跟蹤桃桃就跑不了了。」
我和麗麗的心情頓時又緊張了起來于是提議，「我看麗麗的腳還沒有好利索，一會先坐電梯下去在車里等咱們，喬喬，咱倆從樓梯下去和麗麗在車里會合。」
「桃桃，你太緊張了，曉萌從金台觀到咱們這最少要半個小時，何況外面還下著雪，咱們三個就是一起下去也不會有事的。」喬喬無奈的看著我搖了搖頭輕輕地拍了我一下，「走吧？」
「好吧，那咱們現在就走。」我被喬喬說的有些不好意思，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做賊心虛嗎？
我和喬喬扶著麗麗出了嘉年華夜總會，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喬喬的寶馬已經被蓋上一層厚厚的雪花。
「呵呵，這場雪來的真是及時。」喬喬把暖風開到最大，打開雨刷刷掉擋風玻璃上面的積雪，外面的世界變得一目了然。
「是啊，這場雪也不知道還要下多久。」我呆呆的看著窗外白茫茫的世界，心想，自己的命運竟然如此悲催的發生的改變。
我突然想到了那個要給我算命的道士，難道冥冥當中真的有因果報應嗎？我想到了道士說的回頭是岸？可我的岸又在何處？
「桃桃，你看那個人是不是沈妙兒？」麗麗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誰？沈妙兒？她怎麼會在這？」我趴在擋風玻璃前順著麗麗手指的方向一看，沈妙兒穿著一件軍大衣手里拎著一個橘色的手包，和四五個同樣穿著打扮的女孩從一輛依維柯上下來。一會，那個我見過的那個服務生把沈妙兒她們接進了嘉年華夜總會。
「好像是有點像，不過……」我一臉不置可否的樣子。
「不過什麼？肯定是她！」麗麗咬著牙恨恨的看著沈妙兒的背影，「要不是她害我，我怎麼會把腳摔骨折了？化成灰我都能認出她來！」
「你們倆說誰呢？誰是沈妙兒？」喬喬看著一臉怒容的麗麗好奇地問。
「就是剛才進你們家夜總會那幾個穿軍大衣的！」
「好幾個呢，你說的是哪個？」
「就是那個拿橘色手包的那個，麗麗的仇人，上次把麗麗推下樓梯的就是她。」我替麗麗補充說明了一番，對于沈妙兒我打心眼里反感。
「當當當！」孫曉萌敲了敲玻璃拉開車門坐了進來。
「曉萌？你怎麼知道我們在車里？太神了吧？」麗麗一臉不相信抱住孫曉萌冰冷的身體。
「什麼太神了？呵呵，我打著車在附近轉悠了好幾趟了，看見你們三個上了喬喬的寶馬，這不在人民商場又換了一輛出租就過來了唄。」孫曉萌一臉得意緊緊地抱著麗麗，「趕快讓我暖和暖和，在山上差點沒把我給凍死，這一路都沒有緩過來。對了，我剛才怎麼看著像沈妙兒進夜總會去了？」
「我和麗麗正說這件事呢？喬喬，那些都是什麼人啊？」我好奇的問喬喬。
「那些全都是我爸爸場子里面的公主，不要說什麼沈妙兒了，還是關心一下你自己的事情吧。曉萌，到底上面怎麼個情況？」喬喬不耐煩的打斷我們三個的談話。
「嗯，說來話長，要不咱們先去百合花城，那就我一個人住。」孫曉萌看著我們三個猶豫了一下說。
「那好吧。」我們三個一致同意，喬喬發動寶馬前往孫曉萌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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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曉萌擦干頭發換好衣服，沏了一大壺滾燙的姜片可樂，一人給我們倒了一杯。
「啊，總算是暖和過來了。」孫曉萌喝了一口可樂舒服的閉上眼楮。
「好了，曉萌，別矯情了，快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吧？」喬喬看著孫曉萌一臉幸福的樣子鄙視的推了她一把。
「嗯，嗯，」孫曉萌清了清嗓子表情趨于平靜，「喬喬給我打完電話，我立刻就去了金台觀,可還沒有到觀門口就發現前面全是警察。我連忙向一旁圍觀的人打听，好像說金台觀那邊出事了，具體什麼情況底下的人也不清楚。這時候我看見120急救車從上面下來了，里面好像拉著一個人還有警察跟著。」孫曉萌喝了一口熱可樂繼續說，「于是，我就從旁邊的村子里繞了過去，一直繞道金台觀的後山，那里可以看見金台觀里面的一切，不過，奇怪的是，那里的香客很多還有好些道士好像沒事似的各忙各的。」
「不對呀，如果沒有事，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警察在上面，為什麼還把路給封鎖了？」喬喬的表情變得精彩了起來。
「我也是這樣想的，我從旁邊的小路進到金台觀里面，一直走出大門也沒有發現異常情況。」
「門口那兩個道士還在嗎？」我忙問了一句。
「你說的是看門的那兩個嗎？在，拉著香客給人家算命呢。」孫曉萌表情古怪的看著我們三個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