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兆銘?」。
「‘慷慨歌燕市,從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誠如孔夫人所言,國家的統一民族的復興非一日一時之功也非一人一己之力,若我輩都能有宋公不以己私毀家為國之胸襟,都有兆銘先生引刀一快之勇氣精衛填海之決心,前赴後繼不畏生死,何愁國家不能統一民族不能復興!」,此時的宋陽慷慨激昂豪情滿懷儼然一個民國版的熱血憤青,全然不顧宋藹齡滿目的失望和宋美齡眼中的悵然。
「宋先生,我們也非常敬仰兆銘先生的勇氣和才智……」。
「中山先生尚在,大姐何出此言?」,宋美齡面露慍色,她不便針對客人只能將矛頭指向大姐,「勇氣?何謂勇氣?引刀成一快,雖是豪邁亦不過是呈匹夫之勇,難道殺了一個攝政王就能推翻滿清?才智?請問大姐何為才智?難道燕市悲歌就能驅除韃虜趕走列強?真是笑話!雖然我也很欽佩兆銘先生,但兆銘先生性格軟弱優柔寡斷遇事只知一味地妥協退讓,太平盛世或可為一代仁主,然值此紛爭亂世,軟弱只會讓列強貪得無厭,妥協退讓更只會助長軍閥囂張氣焰,優柔寡斷如何能在這夾縫中尋求生路抓住機遇,如此何以領袖民眾何以統一華夏解民于倒懸?我們的國家我們的民族現在最需要的是一個絕對的強權,最需要的是一個象中山先生一樣堅韌不拔意志堅定的領導者!
「‘騰騰殺氣滿全球,力不如人萬事休!光我神州完我責,東來志豈在封侯!’,知恥而後勇知責而後雄,若沒有洞燭世事之政治遠見沒有以家國為己任之責任感沒有坦蕩無私之胸襟沒有一往無前無懼生死之勇氣,國家的統一民族的復興豈不是一紙空談!」。
「果然好胸襟好氣魄,小妹,這是誰的詩作?」,宋藹齡眉頭一動,她還從沒見過一向溫婉的妹妹這麼激動當著客人的面駁斥自己,竟然還是為了……
「蔣中正!將來統一我中國振興我華夏者定是此君!」,宋美齡昂起頭語氣堅定絲毫不容置疑。
蔣中正?蔣介石也會作詩?賣糕的!怪事年年有民國特別多,文采雖比不了太祖他老人家,不過這氣勢倒也不差嘛,嘿嘿!這句‘東來志豈在封侯!’比之太祖的‘糞土當年萬戶侯’也有得一拼,意境上似乎還……,呵呵。宋陽表現出的驚詫和欽佩的確是他此時心境的真實寫照,作為重生者他自然知道這個蔣介石將來會達到何等尊崇的地位,宋老大也正為著這一線可能努力撮合著摻和著,可宋美齡如此斷言則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是驚詫于她的政治遠見,而是欽佩她的拒絕,面對觸手可及的權力和地位而堅持本心毫不意動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論是‘糞土’還是‘豈在’,只要綴了一個‘侯’字便沒了那種雲淡風清,由此可見‘宋老大嫁了個最有錢的,宋老二嫁了個最有權的,宋老三要嫁個最有錢最有權的’後世這種傳言是多麼的可笑。
「上苑桃花朝日明,蘭閨艷妾動春情。井上新桃偷面色,檐邊女敕柳學身輕。花中來去看舞蝶,樹上長短听啼鶯。林下何須遠借問,出眾風流舊有名」。這詩句從宋老大嘴里冒出來宋陽就更驚詫了,賣糕的!這蔣光頭也太有才了吧?瞧這詩艷的,插根鋼管都能且吟且舞了,「出眾風流舊有名?沒想到蔣先生的詩這麼好」。
宋老大面上一陣抽抽,宋美齡也忍不信撲哧一笑,「別理她,這首《春游曲》是文德皇後的詩,就是唐太宗李世民的長孫皇後。這首詩書本里少有收集,你沒听過也是正常」。轉過頭沒好氣地白了大姐一眼,眼中的意思也很明白,政治是政治婚姻是婚姻,這是兩碼事,別說皇後,皇太後都不稀罕!轉過身來面色溫和了許多,「宋先生,國家的統一民族的復興非一日一時之功一人一己之力,也不能依靠吳佩孚、張作霖這些分疆割據的軍閥豪強,陳炯明背叛革命便是最好的例證。要完成國家的統一首先就必須要有自己的武裝力量——一支以‘三民主義’為最高信仰的武裝力量,中山先生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積極籌建軍校以冀組建一支真正忠于三民主義忠于國家的軍隊,如今正是需要愛國志士仁人鼎力相助的時候……」。
看著循循善誘誨人不倦一副精神導師模樣的妹妹正暗自竊喜的宋藹齡,不經意的一瞥間忽然看到宋陽眼中閃過的一絲狡譎,雖然只是那麼一瞬間,但還是被她準確地捕捉到了,微微地一愕,嘴角漸漸彎起了一抹笑意。
宋藹齡是一個精明的商人更是一位具有敏銳政治眼光的宋氏家族掌門人,而且還是一位出色的宣傳鼓動家,她一生中最大的杰作便是成功地策劃並撮合了蔣介石與宋美齡的婚姻,從而將蔣介石的軍力與宋氏家族的財力和英美背景徹底融合起來,為創立蔣家王朝與宋氏王朝奠定了基礎。宋藹齡堅持認為,盡管在蔣宋聯姻的道路上困難重重,但是解決問題的關鍵還在于兩個當事人——宋美齡與蔣介石,只要他們二人一個有情一個有意,決心下定意志堅決,便不愁這件美事不得成功。而眼下最讓她苦惱的就是說服這個心比天高又滿懷青春浪漫夢想的妹妹,她煞費苦心費盡口舌也沒見一點成效,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一個小小的伎倆便迫得妹妹道出了心聲,嗯,說是心聲也許有些言之過早,但這深藏心底的英雄崇拜情節卻是袒露無疑,有這點就足夠了。驚喜之余宋藹齡眼中不禁現出一抹訝色,蔣中正眼下不過是大元帥府大本營一個沒有實權的參謀長,要兵沒兵要錢沒錢論其實力甚至連一個小小的地方軍閥都遠遠不如,說好听點是顆政治新星,實際上什麼都不是,沒有人在意這一介武夫更少有人能象自己一樣看到他蘊藏的巨大政治潛力和背後江浙背景的恐怖財力,難道這個年輕人居然也有這麼深遠的眼光?
「您、您是說蔣中正將軍?」,宋陽緊咬嘴唇猶豫再三好似還做了一番非常激烈的思想斗爭,落在宋藹齡眼里卻是覺得這個年輕人越來越有趣越來越象個志同道合的盟友了,「嗯,性格決定命運。您說得對!我們的國家我們的民族需要一個中山先生一樣意志堅定的領導者!」,一番思想掙扎宋陽終于定下了決心。
「性格決定命運?宋先生所言非常精闢,一個人的性格決定了他一生的宿命,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性格也注定了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命運。而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性格生成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她的領導者,尤其象我們這樣一個有著幾千年封建**歷史的國家更是如是,秦皇的慓悍、漢武的神勇、唐宗的胸襟、靖康的懦弱無一不證明了這一點,日本稱雄東亞不也正是源于他們的明治天皇嗎?值此國家分裂列強環伺的危亡之際,我們的民族我們的國家需要中山先生、中正將軍這樣意志堅定百折不回的領導者!」,宋美齡暗暗松了口氣,也為自己能說服這個年輕人而深感欣慰。
「是,謝謝宋小姐教誨」,宋陽起身恭恭敬敬地深鞠一躬。宋陽對于宋美齡的尊敬幾乎是本能的,這一點從他走進來的那一刻宋藹齡便深切地感受到了,這也讓她一開始就沒把他劃入騙財騙色的拆白黨之列,雖然他有做拆白黨的潛質和資本。現在她終于明白了這種尊敬是出于何種原因了,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蔣中正!因為她也是宋家的一員而且是最重要的一員,而宋陽對她的態度雖然也很恭謹但很明顯那完全是出于禮節上的。對于這一點,宋藹齡倒沒有什麼介意,她是宋氏家族的掌權人,宋氏家族的命運掌握在她手里,她在意的不是一個宋藹齡而整個宋氏家族。要想做‘奇貨可居’的呂不韋,蔣宋聯姻便是關鍵所在,而說服妹妹更是這關鍵中的關鍵,她不相信這個只有十**歲的年輕人能有這麼深的城府,即便有他也沒有這個資本!所憑的不過是一腔熱血和對蔣中正的個人崇拜而已。
真的沒有?宋藹齡忽然猶豫了,如果真如他所說,那麼道奇公司這10%的股份便是他的資本!甚至道奇公司……,不會的,宋藹齡被自己忽然冒出的念頭嚇了一跳,他來到上海不過半年而已,若不是那個什麼陸阿毛和關若林他早就葬身魚月復了,救下道奇家族的那個凱瑟琳•李也是純屬偶然,宋藹齡想了想不由得自嘲地一笑,那麼他對美齡的態度就是在向自己表明立場——他是我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