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張仁奎等人一听都來了興致,難道這場風波還有什麼背景不成,怎麼把杜月笙也牽扯進去了,「快說說」。
「是。事情是這樣的,陽子,哦,是宋醫生听說老師要賣字……」。
老師要賣字宋陽自是不能真的讓老人家上街擺字攤去,不說天寒地凍的老人家身體受不了,就是受得了自己這個弟子也會被唾沫星子淹死。那天的一句玩笑話就被宋家姐妹前前後後訓了幾次,這個時代文化普及率低文化人矜貴,尊師重道的觀念深植人心,師道尊嚴容更是不得有半點輕慢,好在老師生性灑月兌通達呵呵一笑捋起袖子誓要賣字賣出個公司來。
傳說中老師一手篆書已然大成,但以宋陽的水平還真是欣賞不了,彎彎曲曲蚯蚓似的實在是太難認了。生恐曲高和寡賣不出去墮了老師顏面冷了老人家的心,便央請杜偶像作托登門求字,杜偶像听了在電話里就劈頭蓋臉地噴了他一臉唾沫星子。吳老那是什麼人?那是當今的書法大家!臉面小些別說開口求字,就是起個念頭心里都發虛,請人作托買字這種事只有你這個牛嚼牡丹四六不分的不肖弟子才能做得出來,幸好找的是他杜月笙,換作別人你這就不只是有辱師門而是軾師了,老人家知道了不自殺才怪。
左一句不肖弟子右一句師門不幸地替吳老哀嘆了半天才扔下電話說要沐浴焚香,杜偶像第二天過來時是真的沐浴更衣還噴了香水的,臉上紅撲撲也不知道是不是洗月兌了皮,離了宋家巷口還有幾十米便下了車,朝聖一般一步一頓地量過來。宋陽身為吳氏弟子自是不能要老師再住在張府了,那日從宋美齡府上出來便直接接到了自己家里,師姐和小師妹也一同接了過來。
盡管杜月笙仰慕的話說得很誠懇很自然,但是時間過于巧合了廣告都還沒打出去呢,吳稚暉察覺出了些端倪便有一句沒一句地說些閑話絕口不提寫字的事,杜月笙知道事不可為便索性放下陪老先生說話聊天。話題越扯越遠說起了那日酒會上宋陽的一曲《梁祝》,說過不見到海倫娜就不再拉小提琴自是不會失言,宋陽便拿起二胡為二人演奏了一曲《田園春色》,《田園春色》是二胡教育家、演奏家陳振鐸先生于30年代創作的一首二胡名曲,現在的作者自然又是宋陽了。
活潑流暢甜美自如富有動感的樂曲令吳稚暉心懷大暢,挽起衣袖揮筆寫下了‘春申門下三千客,小杜城南五尺天’,對聯是弟子想出來的贈聯的卻是老師,‘杜公’自然就改回‘小杜’了。杜偶像很激動千恩萬謝地雙手捧了,潤墨費還不敢當面呈出來怕唐突了吳大家,出門後才悄悄塞給宋陽這個弟子。
字雖寫下了,可吳敬恆心中那一口氣卻咽不下,于是才有了宋陽被罰去大門外拉二胡賣藝的事。
還有這事?張仁奎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听得目瞪口呆,吳大家賣字還要找人作托?大約也只有宋陽這個在國外長大的弟子才能做得出來,換作其他弟子,吳稚暉不去跳黃浦江才怪。
可這事幾個人也只能悶在心里笑,誰也不敢表示出來,這要是傳出去一個不好那可就把吳稚暉往死里得罪了。不過這事說起來起因也是緣于宋陽的一片孝心,這事擱別人身上肯定不行,但宋陽做出來雖是好笑卻又似乎理所當然,你要他一個在國外生活了十幾年的年輕後生去理解書法的價值確實有些難為他了,真的傳出去也只會當作一個師徒賭氣的趣談,無損人家師徒的情分和顏面,所以杜月笙也才敢在這里說出來。
「那兩個洋人是怎麼回事?」,一直冷冰冰遠遠地坐著不參與話題的一清道長忽然抬頭問了一句。
「玉姑」,關若林連忙起身應答,「那兩個德國人就是剛才所提到的約瑟夫•保隆博士和他的妹妹瑪格麗特護士,他們都是宋陽的助手也是我們的好朋友」,關若林又將宋陽如何為日本人所害漂流到了上海被陸阿毛夫婦救下,又如何因為救妹妹獨闖‘湘幫’救下項洛母親,一刀救下凱瑟琳母子三命以及制造人工晶體醫好母親眼疾,又救了張既武醫好葛俊的事詳細地說了,除了青霉素其它的都沒有隱瞞。
「知恩圖報不畏強人,倒也是同道中人」,一清道長點點頭,「殺人又是怎麼回事?」。
殺人?關若林愣了愣,誰殺了人?舅父這次過來絕口不提碼頭遇刺的事,已多年不見的玉姨也出現在崇明島,關若林心里大約已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心里有些不願意卻也無可奈何。
「玉姑,這事表哥不知道」,那個見了宋陽就瞪眼楮的小姑娘站起身代關若林解釋。
「嗯」,一清道長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棗兒也長大了。把事情說給均儒听听」。
「是,玉姑」,張棗兒躬身答應,「那天晚上宋先生從宋小姐家里出來的時間已經很晚了,我和成家兄弟跟在後面一路上也沒發現有什麼異常。離診所還有四五里的時候宋先生忽然下了車,瘋瘋癲癲地又哭又笑,我們以為他喝醉了便沒在意,卻不想走了一會兒卻遇到了那幾個綁匪……」。
「綁匪?陽子受傷了沒有?」,關若林嚇了一跳,雖然明知道宋陽現在好好的可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受傷?」,見關若林打斷話題,張仁奎瞪了瞪眼楮,「棗兒都差點被他一刀傷了,他能受什麼傷?棗兒,繼續說」。
「是」,張棗兒來到院子里,想著當時的情形把關若林、杜月笙、張嘯林、葛俊按那四個綁匪的襲擊方位安置好了位子,又讓黃金榮和那個黑衣年輕人扮作成龍和自己,「宋先生連沖兩步躲過匕首,一拳砸在第一個人的咽喉上……」。
「輕點,輕點,師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關若林、杜月笙、張嘯林扮作的綁匪轉瞬間被張棗兒擊中自是做做樣子,葛俊扮作陸遠卻是吃足了苦頭,被張棗兒掐著脖子拎起來擋在身前,手一揚一把匕首便飛了出去。
當!匕首擦著黃金榮的鼻尖飛過去被那個黑衣年輕人抽刀擋住,「呵呵,難怪棗兒這麼生氣,反應慢點小命可就沒了」,將兩柄詠春刀還給張棗兒,「別氣了,保命的時候誰敢留手,哥過兩天給你討回來」。
「宋、宋醫生真、真這麼厲害?」,黃金榮被嚇得差點尿褲子,剛才這棗兒姑娘手腕要是抖一下自己這條小命可就沒了。
「他的勁道可比我大多了,還是晚上!」,張棗兒想來還是氣不過,長這麼大就從沒吃過這麼大的虧,「玉姑,您可得替棗兒好好教訓教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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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幫是采取師徒傳承的方式結成,對于要求入幫的弟子師父要對之進行嚴格的考察,並且經過四步手續才能正式拜師成為青幫成員,這些宋陽原先也知道一些,關母和文惠嫂子又詳細地與他說了。對宋陽本來就是知根知底的,關母又認定了宋陽是丈夫的弟子是關家的自家人,因了這個關系倒是免去了‘記名’、‘上小香堂’和‘徒訪師三年,師訪徒三年’的三年考察期。宋陽的記憶力一向很好,說了一遍便都大致記下了,不過也用去了不少時間。
三人回到客廳的時候杜月笙和張謇等人都已經離開,宋陽還沒來得及說話,那個一直站在張仁奎身後的年輕人向他走過來。
「張源,字至誠」,黑衣年輕人伸出手。
「宋陽」,黑衣人一伸手,宋陽剎那間腦後汗毛根根直豎了起來。
呯!張源伸手,宋陽出掌,張源變掌為爪,宋陽沉肩撤掌,張源橫臂劈掛,宋陽側身屈臂格擋,勁貫左拳直取對方咽喉,張源退步後仰提膝撞向宋陽小月復,宋陽旋身側摔右肘向張源胸口砸下,張源伸掌虛按借力扭身挺腰,宋陽鯉魚打挺也站了起來。
眼花繚亂間兩人悶聲不響地拆了數招,葛文惠扶著婆婆退開,張仁奎笑咪咪地看著,一清道長依然冷冰冰地面無表情,張棗兒眼中精光直閃,關若林張著嘴巴一臉苦笑,陽子怕是逃不出母親的五指山了。
呯!呯!呯!倏忽間兩人又撞到一起,宋陽劈、掃、沖、摔、踢打法簡捷實用動作果斷而狠辣,拳、掌、膝、肘、腿招招不離對方眼、鼻、顎、喉、肘、腕、胸、月復、膝、腰、頸、後腦要害,張源大開大合步法謹然進退自如,動作舒展勢若奔雷。兩人拳來腳往在不大的空間里悶戰一團動作越來越快,乒乒乓乓打十多分鐘,宋陽猛地躍起舉腿下劈,張源雙臂交叉擋開,後退一步呼了一口氣,雙手抱拳,「呵呵,厲害!哥哥認輸」。
宋陽後翻落地,退步抱拳還禮,「宋陽不敢,多謝張兄手下留情」。
「哈哈哈!痛快!有機會再向宋先生討教」,這張源性子倒是直爽,「棗兒,可服了麼?宋先生,妹子那晚接了你一刀心里不服,我是他哥,這場子如何也得給她找回來。得罪了」。
「張兄說的哪里話,說來都是我的錯」,原來那晚那個矮小的黑衣青年就是這小姑娘,接下自己那一刀大約也吃了些暗虧,怪不得瞧我不順眼。「張小姐你也莫著惱,我成天和手術刀打交道,呵呵,逼急了就會扔刀子,論起拳腳來我可打不過你」,宋陽這話倒不是謙虛,每天和成龍成虎兄弟假模假式的練手總是出不透汗,這個張源顯是出自武林世家,技藝、力量、速度、經驗和應變都明顯要高他不只一籌,宋陽絲毫不用留手打得暢快淋灕。哥哥如此想必妹子也不會差到哪里去,成龍成虎兄弟都自認打不過,自己就更討不到什麼便宜。
「什麼小姐不小姐的,你和表哥是兄弟,她便你是妹子,叫她棗兒就是了」,張源笑笑擺擺手,「咱們兄妹都是小姑拉扯大的,你是姑父的弟子咱們是一家人」。
「可憐這孩子在外邊不知吃了多少苦」,關母不知又想到哪里去了,鼻子一酸,「這一身野路子八成都是被打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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