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的起因是因為一起商業案件,林氏商行從一家英國商行訂購了一批價值十萬大洋的貨物,並事先交付了一萬元的訂金。貨物到埠後林氏商行卻因經營不善面臨倒閉,與英商磋商余款九萬大洋延期支付,英商不同意便將林氏商行告到了審公堂(即會審公廨),審公堂裁定雙方購貨合同解除,除一萬元訂金外還向林氏商行追討高額違約金。
林氏商行支付不起高達五萬大洋的違約金,商行和家產被強行收繳,林氏商行家主林作為被判5年徒刑,林氏一家一夜間妻離子散流落街頭。林妻不服判決上訴,也被以擾亂公堂罪名收監獄。此案一經傳出引起華人一片激憤,租界商會組織商人罷市,工人罷工,數百華人沖擊會審公廨造成了流血沖突。
事件發生後費信敦心急如焚,他擔任工部局總董時間不長地位還未穩固,深恐1905年的‘大鬧會審公廨案’再次發生,這將直接影響到在工部局威信和地位。可他手術後剛剛兩天根本無法前往處理,消息一條條地傳過來,費信敦先是驚怒,後是驚詫,接著又是感激莫名,心緒跌宕起伏直如看了一場悲喜劇,在宋陽和瑪格麗特等人的精心護理和勸慰下終于安全地渡過了術後危險期。
事情的經過也的確很有戲劇性,杜月笙在得知沖擊會審公廨的消息後立即帶領數十名親信弟子趕到現場,在民眾與巡捕房外籍巡捕發生沖突前手挽手在雙方之間排起了人牆,大聲疾呼雙方保持冷靜不要沖動,待了解事件原委後他去與會審公廨磋商一定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復。
沖擊公審堂的華人大罵杜月笙是漢奸,杜月笙一聲不吭,任憑民眾如何沖擊也一步不退,腦袋上被石塊砸得血流滿面也沒有還手。聞訊匆匆趕來的上海總商會會長虞洽卿二話不說便挽起了杜月笙的胳膊。
虞洽卿因為1898年的第二次‘四明公所事件’和1905年的‘大鬧會審公廨案’在華人中威望極高,他的到場和許諾立即將民眾的情緒安撫了下來,虞杜二人隨後又多方活動勸解商人復市,工人復工,原本極可能釀成流血沖突的事件在他們的極力勸撫下漸漸平息。
第二日,會審公廨應虞杜二人的要求重審林氏商行違約案,審理過程中,杜月笙首先一句‘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原則上肯定了裁定的合法性,但緊接著又一句‘法律不外乎人情’對違約金的數額提出質疑,與原告方律師針對懲罰性違約金和補償性違約金的司法界定原則,繼而對本案裁定的合理性進行了一番激烈辯論,他的辯詞有理有據合情合理,贏得了旁听者一次又一次熱烈的掌聲,連英方法官也連連頷首。最後又以‘和氣生財’,‘得饒人處且饒人’勸解原告不應因小失大,不能因為這個不恰當的賠償要求而影響整個英國商界在華人心目中的形象,那就得不償失了。杜月笙雖然文化水平不高,但辯詞通俗易懂條理分明言之有物,形象又溫文爾雅從容自然很容易給人留下好感,最後在虞洽卿的極力斡旋下,英商迫于壓力同意撤回訴狀,購貨合同繼續有效。
林家查封的財產被退還,林作為當庭釋放,林妻當庭向法官致歉象征性地繳了一塊大洋的罰款後也當庭釋放。其後,虞洽卿和杜月笙又為林氏商行作保借款十萬大洋以支付九萬元余款和維持商行運作,事件終于得到圓滿解決。
次日,杜月笙頭纏紗布與對方律師辯論的照片登上了各大報紙的頭版,《淡淡兩君子,謙謙杜月笙》,‘杜君子’的美名終于實至名歸。
‘沖擊審公堂事件’得以完滿解決,費信敦長舒了一口氣,轉院至靜嫻診所後秘密約見了虞洽卿、杜月笙,幾次長談後心中有了計較。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雖然是一個獨立于各國政府的行政機構,它由工部局董事會領導,不屬于中國政府管轄,也不屬于英、美、意等各國管轄。但政治不是獨*立存在的,政客也有家、有家族、有各種各樣的關系網。公共租界工部局董事會董事中英國人佔傳統性的多數,費信敦行事頗多掣肘,如果能將這兩人吸納進董事會,自己在華人中的聲望必然遠超前賢,在工部局歷史上也將留下歷史性的印記,而虞洽卿、杜月笙兩人雄厚的財力深厚了背景廣泛的人脈以及在華人中的威信也都將是他在工部局鞏固地位樹立威信的重要助力。
費信敦出院後在工部局董事會上正式提出了吸納華人董事的提案,原本租界內要求增設華人董事的呼聲就很高,工部局董事會也專門做過調查研討,增設華人董事已是大勢所趨只剩下時間和人選問題。‘沖擊審公堂事件’中虞杜二人出眾的表現和較為公正的處理方式獲得了包括英國人在內的大部分董事的好感和認可,在費信敦的極力游說下,1924年8月12日,杜月笙、虞洽卿終于進入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董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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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模模額頭,想著這兩個月來發生的事情,現在感覺還象做夢一般。
林氏商行違約金案其實在當時並沒有引起多大的反響,畢竟合同上白紙黑字地寫著,林家就算吃了再大的虧也只能和血吞了。但在得知此事後,宋陽卻找他進行了一次密談,雖然宋陽分析得很有條理,借人借勢借力將各方的處境和反應算計得絲絲入扣,但這個大膽的想法還是差點把他下巴驚掉了下來,出于對宋陽一貫的信任,思量了許久終于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事情的發展幾乎就是按照宋陽的設想一步一步走了下來,被黃金榮的一個弟子偷偷一塊石頭砸破了腦袋,虞洽卿如期而至,案件果然重審,辯詞方面宋陽倒沒有說什麼,只是說了幾個法律名詞,結果自己就在法*庭*上大獲全勝,接下來便是與費信敦的秘談。唯一讓他們沒想到的就是費信敦的動作居然這麼快,前後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他們現在就成了工部局董事會的董事了,比他們設想的還要早了許多。
「我帶了傘的」。
「謝謝,不需要」。
「我也帶了水的」。
「謝謝,我不渴」。
「我還帶了小馬扎呢」。
「好吧,您請坐。我去師兄那邊看看」。
听到這一番對答,宋陽等人都莞爾一笑。
宋陽相信緣分相信一見鐘情,因為他和小薇就是這樣相愛的。他也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都知道這個年輕人的感情是多麼真摯多麼神聖,心里也非常敬重這樣的人。可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能有如今這樣的緣份已是他們兩人前世沒有的幸運了。
「師兄」,林徽因冷著小臉走到宋陽身邊。
寧拆十座廟不拆一對人,那日酒會上的一時感慨其實也只是在腦子里想想而已,真要去做拆散人家姻緣的事宋陽還做不出來。但世界就是這麼奇妙,宋陽就象是不經意間飄落在這個世界的一滴水珠,雖然沒有能力改變什麼,一些五顏六色的光線照過來或反射或折射自身便發生了一些改變。
原本無意間的一次相逢,林徽因的人生軌跡便因此發生了一些折射,拜了老師吳稚暉為師成了李筱梅的師姐自己的師妹,其間最憋屈的怕是只有小師妹李筱梅了;沒有按原來的人生軌跡去美國深造而是留在了北京,那位孤身去美國留學的梁上君子估計也不知道該恨誰;林徽因從北京過來看望大師姐吳芙,順便為杜偶像在法**做了一次翻譯,因而邂逅了提前回國的金大情聖,于是緣份便這麼幸運地降臨了。
「你身體不好,不適合學護理的」,金岳霖仍在耐心地勸說著,「再說加入無國界醫生組織也不一定非要學護理,你可以做些行政工作,給杜先生作翻譯不是很好麼?」。
「嗯,金先生這句話我同意,師妹,你不適合學護理的」,宋陽決定幫金大情聖一把,「你在美術方面很有天賦,可不能浪費了。當然,你也可以去做醫生。海德堡大學和魯道夫•馮•科雷爾院長(海德堡大學醫學院現任院長)那里我已經聯系過了,下個月你就去德國」。
「可,可我不會德語啊?」,說這話的不是林徽因而是金岳霖,對這個毫不掩飾自己情感的英俊青年眾人也只能搖頭一笑。
「我去求學你去做什麼?神經病!」,這不能怪林徽因脾氣不好,實在是因為他們的第一見面太不友好了,她是杜月笙的翻譯,而金大情聖居然是那個英國商人的翻譯,他就是應那個英國商人的邀請才提前回國的。林徽因沒學過法律,一個法律名詞沒翻譯好,金大情聖便當場提醒了一句,還笑了笑,于是兩人的梁子就這麼結下了。
好吧,就算是一對歡喜冤家那也比前世孤守一生好,心中的那種痛苦和無奈宋陽比任何人都理解。
「我可以教你,德語很好學的」,瑪格麗特上前挽住了宋陽的胳膊,「是不是,陽」。
你一個德國人說這個也不怕被雷劈了,「嗯,你們的英語很好,學德語應該不難,就讓瑪格麗特教你們吧」,要是把他們支去了德國,那位梁上君子就是天大的本事也沒轍了。
「師兄!」,林徽因恨恨地跺跺腳。
「好吧,好吧」,宋陽連忙舉手投降順勢也把胳膊抽出來,「瑪格麗特教你,我教金先生,你看這樣行不?」。
「太謝謝您了,宋先生」,金大情聖立時感動得直點頭,林小姐這位師兄真是太夠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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