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連的潰逃導致校軍防線陣腳大亂,正面佯攻的敵軍見校軍火力大減,扔掉火把吶喊著向陣地發起強攻,意圖拖住守軍為主力爭取時間。
「不要慌!把敵人打下去!」,關鍵時刻,分配在二團充任低級軍官的黃埔一期生發揮了骨干作用,手中的長短槍一陣狂射,敵軍瞬時倒下一片。
不過前期的混亂給了敵軍寶貴的時間,數百名敵軍凶悍地沖上了陣地。
「上刺刀!」。
「上刺刀!」。
「上刺刀!」。
……
恢宏雄壯的拼刺命令在陣地上連成一線,士兵們受長官們的自信和勇氣所鼓舞,勇敢地站起身端起槍向敵軍發起了反沖鋒。
「殺!」。
校軍的拼刺技術是完全按照保定系教官們編寫的拼刺教程訓練出來的,一期生軍官們一個個奮勇當先,素以近戰聞名的敵軍萬沒料到這群女圭女圭兵如此凶悍,拼刺技術如此嫻熟多變,一交手便吃了大虧,瞬間被刺倒了一片,士兵們見長官沉著冷靜悍不畏死,敵軍叫得雖凶其實也不過如此,頓時信心大漲勇氣倍增。
陣地上校軍的喊殺聲一浪高過一浪,保定系教官們編寫的拼刺教程簡單實用極具實戰性也非常全面,上對下刺、下對上刺、斜坡平行對刺,‘搶上避下、搶左避右、兩腳站穩、力爭主動’,在這種坡度不大的陣地上,校軍官兵將平日訓練的山地對刺技術充分發揮了出來,一對一。多對一。一對多。多對多,在殘酷的白刃戰中悍不畏死靈活組合,始終佔據著優勢,隨著敵軍一個接一個地被刺倒,這種優勢越來越大,官兵們也越打越有信心。
「繳槍不殺!」。
「繳槍不殺!」。
數百以近戰聞名的洪兆麟部悍卒被比他們更凶悍更頑強的校軍用他們最擅長的白刃戰殺得毫無還手之力,往日的驕狂早已沒了蹤影,越打越膽寒。沒死的幾十名官兵終于撐不住了,扔下武器跪地投降。
被突破的六連、八連,士兵們在長官們的帶領下也很快從驚慌中穩定了下來,迎著敵軍的刺刀勇敢地沖上去,在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後漸漸穩固了側翼防線,二營、三營在解決了正面之敵後迅速增援過來,從兩側向坳地中的敵軍發起了反沖鋒,一營官兵在顧祝同帶領下迂回至敵軍後方同時發起了沖鋒。
打開突破口的敵軍見無法再向兩邊擴大戰果,在軍官們指揮下也不戀戰,呼嘯著向淡水城方向狂沖而去。
「沖啊!奪回淡水城。每人賞一百大洋!」。
淡水城已近在眼前,洪兆麟部上下立時士氣大振。巨額的賞銀仿若一劑強心劑,狂叫著向城門方向發起了沖鋒。
一陣馬達轟鳴,十數道雪亮的燈光猛然亮起。
噠噠噠噠……
密集的子彈狂風般橫掃過來,迎接他們的是毫不留情的屠殺。整排整排的官兵在密不透風的火網中哀號著倒下,密集的隊伍象面包一樣一層一層被切下,越來越薄。
前無去路後有追兵,絕望中洪兆麟部殘部在長官帶領下發狂地向東潰逃,只要能沖進東邊的山地就能逃出這地獄一般的血腥屠場。
催命的機槍聲停止了,雪亮的車燈轉過來,迎接他們的是一層一層更為雪亮的刺刀!
「繳槍不殺!」。
「繳槍不殺!」。
「沖過去!」,山坳突破口的白刃戰並沒有讓這些偷襲得手的洪兆麟部悍軍感到多少壓力,他們的目標是淡水城,他們對百試百靈的‘三沖’戰術還沒失去信心,面對同樣端著刺刀的女圭女圭軍,求生的**化作嗜血的瘋狂,嘶吼著沖上去,只要沖過去,校軍強大的火力就沒有了用武之地,只要沖過去就能逃回惠州城。
「全營,上刺刀!」。
王懋功抽出指揮刀,「殺!」。
「殺!」。
鋼鐵的踫撞激起一片火花,血花噴灑,慘叫聲此起彼伏,仿如撞上一道鐵的城牆,洶涌的黑浪瞬間碎了斷了騰起漫天血霧。
「殺!」。
血浪起伏鐵流如牆,一步一層血一步一鏗鏘。
「殺!」。
鐵流滾滾血花飛濺,冰如鐵冷如鋼。
「殺!」。
……
沒有任何多余的招式,簡單的突刺、突刺、再突刺,兩列鐵的隊伍,兩列血的刺刀,交替向前如濤如浪。沒有開一槍,沒有殺一俘,除了那一聲怒吼甚至再沒有發出任何一種聲音,只有向前,向前,再向前……
冰冷的殺聲,冰冷的刺刀,整齊的隊伍,整齊的突刺,整齊有序的突進,整齊有序的屠殺,潰逃的悍卒在刺刀前一排排倒下,冰冷的眼中沒有一絲憐憫,冰冷的心沒有一絲波動。
「殺!」。
一排排地倒下,一聲聲的慘叫,最後一絲勇氣最終在冰冷的殺聲中喪失殆盡,緊繃的弦終于被冰冷的刺刀挑斷,洪兆麟部崩潰了……
淡水城北門外的白刃戰歷時很短,但這短短的一十二分鐘卻讓在城牆上觀戰的所有教官、蘇聯顧問和一團的指戰員們看得心旌神蕩脊背發寒,也讓他們見識了什麼是鐵的紀律什麼是鐵的隊伍——什麼是真正的白刃戰。戰斗從始至終雙方均未開一槍,入伍生營自王懋功以下447人,包括黃埔軍校建校以來唯一的一名女學員謝璇,447柄刺刀,一十二分鐘,一百一十二步,殲敵一千零五十四名,俘敵九百六十七名,洪兆麟部無一逃月兌。入伍生營全營重傷二十二人,輕傷六十七人,全營無一陣亡。
戰斗一結束。入伍生營未及打掃戰場旋即與二期學生營匯合以五輛裝甲汽車為前鋒。越過校軍防線包抄至葉舉部後方。未及休整立即發起強攻,戰斗歷時一小時十五分鐘,全殲葉舉部自師旅長以下三千四百余人。
黃埔校軍中拼刺技術最強、白刃戰最勇敢最凶悍、戰術運用最合理最嫻熟的,不是開山大弟子一期生,不是人才濟濟的二期生,也不是訓練有素號令嚴明的教導團,而是剛通過正式生考核還沒有正式開課的黃埔三期生。這是直到許多年後黃埔上下所有教官學員們的共識,淡水城外的沉默一戰也讓三期生第一次載入了黃埔校史。447個名字永遠地銘刻在了軍校榮譽牆上。
黃埔校軍中戰斗力最強、戰術最靈活多變、火力搭配最合理、運動速度最快、執行命令最堅決的,全軍公認的是初臨戰場的三期入伍生營,對葉舉部的圍殲戰中,三期入伍生營突襲敵軍指揮部,血戰無名坡,為全殲敵軍立下首功。
此戰過後,三期入伍生營正式更名為‘三期生步兵營’,編入校軍教導團第二團作戰序列,史稱——刺刀營。
此戰過後,王懋功接任教導團第二團團長。以五挺機槍、二十只駁殼槍和一頓酒的代價從何應欽手中搶得刺刀營,賀衷寒成為黃埔軍校‘刺刀營’歷史上第一任營長。
此戰過後。校軍教導一團團長何應欽、二團團長王懋功爭得三期畢業生第一第二順位優先挑選權,黃埔三期生成為黃埔軍校歷史上唯一一屆尚未開課便全部分配完畢的學員。
此戰過後,以王懋功為首的保定系教官聲名鵲起,成為黃埔軍校最為倚重的一支師資力量,成為國民革命軍中資歷最為深厚支撐力量最為強大的一支領導力。
此戰過後,拼刺訓練成為黃埔軍校訓練科目中的重中之重,所有能在同期學生中嶄露頭角的學員無一不是首先從拼刺對抗訓練中殺出來的佼佼者。
此戰過後,救粵軍再沒有向黃埔校軍主動發起過一次白刃戰。
此戰過後,‘你們要象三期生一樣……’成為了蔣校長的口頭禪。
此戰過後,蔣校長暴跳如雷,宋陽被關了禁閉——
起點首發——
淡水城之戰結束後,校軍教導團第2團第7連連長孫良因在前線激戰時臨陣月兌逃,被執行槍決以正軍紀。教導第2團團長王伯齡擅離職守被撤去教導第2團團長職務,王懋功接任。
「臭美什麼呢!還不去軍醫處報到!」,身穿特制的嶄新軍裝,腳蹬漂亮的小皮靴,腰挎精致的小手槍,謝璇背著小手得意洋洋地在房間里晃來晃去,那是蔣校長和蘇聯顧問團加倫顧問親手獎勵給她的,以表彰她在淡水城白刃戰中英勇作戰,取得削掉敵軍手指一枚、刺穿敵軍手掌一只、刺傷敵軍大腿一根的巨大戰績。師父都被關禁閉了,還沒心沒肺地瞎晃悠,宣俠父忍了又忍實在看不下去了。
「拿去,三個月後考試,不及格別叫師父」,長得文文靜靜的,宋陽實在沒想到這丫頭上了戰場居然這麼不要命,拉都拉不住。別說蔣校長被嚇壞了,全班哪一個不是把心提到嗓子眼了,趕快給轟軍醫處去,要是以後一不小心受了傷,這三班可都別想活了,全軍誰不知道校長最疼這丫頭。有自己在,三班也不缺她這個衛生兵。
「是!」,師父發了話,謝璇不敢再賴著不走了,掏出一個油膩膩小紙包偷偷塞到宋陽手里,「校長給的,別再讓他們給搶了」,轉過身,昂著頭抱起一摞書咯 咯 地去了。
「班∼」。
「敢撒嬌信不信我抽你!」,車廷信一聲‘班長’還沒喊出口,唐家駒便覺渾身發寒冷直搓胳膊,就蹭破了點皮,哼哼個什麼呢,豬啊。
「鼻子比狗都靈」,宣俠父笑笑搖搖頭,從宋陽手里接過紙包扔過去,「再賴著不走,信不信我真把你關進去!」。
「行!我現在就進去」……
「子靖,誰又招惹這丫頭了,怎麼這麼大火氣」。賀衷寒和俞濟時笑著走了進來。宋陽因為讓謝璇參加白刃戰被校長關禁閉的事全軍上下誰都知道。謝璇也是全軍公認的‘第一悍將’校長的第一愛將,戰後蔣校長檢閱入伍生營時,第一件事就是走進隊伍里把這丫頭給揪了出來,拎著衣領子扔去了軍醫處。
「蔣校長又給她開小灶了,這不,都在這等著呢」,宋陽笑笑指了指抱著豬蹄啃得滿嘴油光的車廷信。車廷信他們過來自然不會是因為要吃的,他們是怕自己一個人太寂寞。一起陪著關禁閉的。蔣校長關他禁閉自然也不是因為謝璇,而是因為青霉素。淡水城之戰後,重傷員居然一個都沒有死亡,青霉素的效用立時便引起了蘇聯顧問團的極大關注,而全軍軍醫里對青霉素療效最熟悉、使用最多、使用效果最好的就是編外軍醫宋陽,在蘇聯顧問團還沒來找宋陽之前,蔣校長便將他連同剩下的青霉素一起關了禁閉。實際上,他現在就是一個倉庫保管員。
賀衷寒揮揮手將宣俠父等人給轟了出去,「校長準備怎麼處理?」,賀衷寒和俞濟時自然知道宋陽為什麼會被關禁閉。關禁閉可不用著這麼大陣仗,就是殺人犯也不用一個裝甲車隊守著。
「賣!」。宋陽挑了挑眉毛?
「賣?」,賀俞兩人都愣了下,這可不象校長的風格。
「不是校長,是師兄你」,宋陽點了點賀衷寒。
「我?」,賀衷寒嚇得一哆嗦,這可是救命的東西啊,殺了他也不敢動這心思,校長要是知道了還不把他給活剝了。
「怎麼個賣法?」,俞濟時笑笑拍了拍賀衷寒,子靖可不會害他們。
宋陽取出一只針劑,「槍、子彈、炮、炮彈、汽車、汽油、飛機,他們有的咱們都要」。
「那得多少才能換一桿槍啊」,拿這東西換武器?虧你能想得出來。
宋陽暗暗翻了翻白眼,歷史上曾經可是一根金條都換不來一只的,「一只一桿槍100發子彈,一件(100支)一門迫擊炮一個基數炮彈,愛要不要,不要滾蛋!」。
「說正經的,別瞎扯!」,賀衷寒瞪了瞪眼楮,這小子怎麼也這麼大火氣?不缺吃不缺喝還不用去訓練,享福還享出毛病來了。
「再貴也沒有他們那些官老爺的命貴!就這個價,不同意就翻一倍!再不同意就再翻一倍!只給他們兩次機會。告訴他們,這東西能根治性*病」,蘇聯現在估計還處在那個什麼‘共*產共*妻’的無恥荒唐時代,至少還余波未盡。他們的那些領袖托洛茨基、布哈林、安東諾夫、克朗黛哪一個私生活不是骯髒透頂,要是不染上點性*病什麼的,說出去鬼都不信,開再高的價他們也會要。這時候不宰他們一刀那可真對不起全國人民了。
再說蔣校長把東西交給他也不只是推卸責任,另一個用意也很明顯,藥就這麼一點,既然是你老師募集來的,不夠用了還得你去討。如果你要說是你從海美國聖公會募集來的誰也拿你沒辦法,只要你能搞得到就行。
藥自然是要多少宋老大就會給多少,對黃埔軍校宋陽自然也沒有什麼會舍不得的,可現在既然有了從老毛子身上狠賺一筆的機會,宋陽說什麼也不可能放過了,就算是為青霉素做個宣傳吧。
賀衷寒兩人見宋陽這神情好象真不是在開玩笑,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真要是開出這個價來,蘇聯顧問那邊也不知會是什麼反應,「出來吧,明天就要出發了,賴在里面等過年啊?」,賀衷寒揚了揚手中的校長手令。
賀衷寒招呼項洛等人進來將藥品搬進了裝甲汽車,解上的駁殼槍給宋陽背好,眨眨眼楮,「何長官給的」。
為了籠絡住這批三期生,何應欽長官可真是下了血本了,繳獲來的駁殼槍自己的團都沒舍得用,刺刀營54個班長班副一人一只,豬啊羊的只要他們碗里有的就絕對不會少了刺刀營的一份,據說現在正四處托人花重金為宋陽這五個神槍手購買狙擊步槍呢,送給宋陽的這支駁殼槍就是何長官自己的配槍。
刺刀營現在隸屬二團,還是王懋功一手帶出來的,可王長官也不敢有絲毫怠慢,他打的是親情牌,連威脅帶恐嚇,誰要是敢不經他同意去了一團,從此就和他斷絕師生關系。
「楊將軍和劉將軍的部隊到了哪里?」,宋陽低頭整理著皮帶故作隨意地問了一句。劉楊叛亂的事宋陽自然知道,可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來,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扣個誹謗友軍擾亂軍心的罪名。
賀衷寒和俞濟時都搖頭輕嘆了口氣。滇軍首領楊希閔、桂軍首領劉震寰本是起家于雲南、廣西的舊軍閥,之所以加入孫中山的革命陣營,完全就是一種投機行為。他們在各自省內割據,因為實力弱小一直受到其他軍閥排擠,為了改變處境,趁在陳炯明叛變、孫中山指揮粵軍許崇智部驅趕陳炯明時,率領部隊收復了廣州,搖身一變成了迎接孫中山三回廣州建立政權的功臣。
出于壯大實力的考慮,孫中山對他們一直很寬容,當發覺他們陽奉陰違別有心思時楊劉勢力已然坐大輕易動不得了。這次東征,楊希閔擔任東征聯軍總司令,卻一直消極觀戰不思進取,滇、桂軍屯兵于增城、博羅之間逡巡不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