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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之行解決了很多問題也惹來了不小的麻煩,看著老師樂呵呵的樣子,宋陽心里卻是五味雜陳,他不想成為哪個棋手棋盤上的棋子,可在這奔涌的歷史大潮中,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和能力,終是擺月兌不了淪為別人棋子的命運,想當個悠閑的看客都不行。
所有的身份都擺了出來,包括孫夫人宋慶齡的弟弟這個身份,所有的質疑也只是一瞬間便都消失了,孫先生尸骨未寒,這個時候如果誰敢跳出來,想必會死得很慘,李之龍、徐成章就是最好的例子,吐了一地血還得背處分,中山艦大約他是去不成了,也算是間接救了他一命。不過隨之而來的則是更多的麻煩,一不小心就成了高富帥成了別眼中的金龜婿,宋子文很惡趣味地帶著宋陽四處拜訪四處打秋風,化了緣還能混個酒足飯飽,待人家要問起生辰八字了,他又把瑪格麗特給搬出來,也沒見過人家一眼就把弟妹給夸得象個戴了個假發套的病西施似的,搞得宋陽幾次都想抽他。這還都是小事,人家哈哈一笑肚子里將宋家祖宗八代都給挖出來抽一遍也就過去了,最麻煩的是蘇聯顧問團忽然都變得和藹親切了,一個個布袋和尚似的拍著胸脯一個勁地從大口袋里往外掏東西,宋陽知道這是因為宋慶齡的原因。
‘愛情即是革*命,革*命即是愛情’,對宋慶齡。宋陽心里更多的是同情和遺憾。二十八歲。風華正茂的年齡失去了丈夫,而她的身份又注定了她的余生要在孤獨中度過。有時候覺得宋嘉樹真的很殘忍,古之世家大族,承擔這些責任的都是男人,而他卻將振興家族的重任壓到了三個女兒肩上,宋藹齡、宋美齡的婚姻還可稱完滿,可宋慶齡呢?花一樣的女人花一樣的年齡,就這樣孤獨地背負著沉重的使命。在歲月中一點點凋零。現在的自己在宋老大眼里大約也是扮演著這樣的角色吧。
「師兄」,兩個三五歲的小姑娘扎著小手跑過來,宋陽將思緒收回來笑著蹲張出雙臂,一個爬到背上一個鑽進他懷里。
又有幾個孩子跑過來,師兄師兄地叫著嘰嘰咯咯地笑著你推我搡地爭著往宋陽背上爬,世界在他們眼里是五彩斑斕無憂無慮的,連搬家也變成了一路歡歌笑語的游山玩水,甚至都沒想過要去的是什麼地方。而有人卻將那里視作了龍潭虎穴,抱了決死之心,「效公。你不會也想著要辭職吧?」。
曹汝謙咬牙切齒瞪了一眼,「頭可斷。血可流,想逼我辭職那得看你的本事」,對這個家伙他實在是想恨也恨不起來,每次想起來時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可見了面三兩句一說便沒了脾氣,勾肩搭背好朋友似的,也不知道各自心里是不是都在想著抽刀子。
「嗯,這個逼字用得好」,宋陽咧了咧嘴。林啟閑、王德平、陳延年、張申府、徐成章、李之龍,辭職的、被開除黨籍的,算起來倒在自己槍口下的也不少了,而這次又輪到了曹汝謙,他的宣傳隊不是主動要求過來的,而是被邀請來的,自己現在就是個槍手,還是百發百中的那種神槍手。
「子靖」,車窗里探出一張開始發福的胖臉。
宋陽頭皮一陣發麻,實在搞不明白怎麼會被這個潑婦給盯上了,「汪夫人」。
「車隊要繞一段路才能過去,孩子們就交給你了」,陳璧君擺擺手,小汽車揚起一片灰塵拐上了岔路。
背上的懷里的身後站著的,幾個孩子一陣歡呼,宋陽心下為這個汪夫人默哀了幾分鐘,當娘當到這程度也真是夠可憐的了,養了幾條白眼狼,「走,我們爬山去」。
「我們來作首詩好不好?」。
「好!」,不僅孩子們興致高漲,那些沒有車的家長們也都豎起了耳朵,這位可是稚老的高足啊,又是德國海德堡大學的大博士大教授,孩子們學著的《新千字文》就是他編的,一首《再別康橋》更是把徐志摩都給鎮得據說半個月都沒說一句話,將這個宋子靖引為平生最大的知己。
「好。一人一句,我先來,遠看是座山」,宋陽指向前面的那座山。
「近看還是山」,李筱梅當仁不讓接了第二句,大師姐是作不成了,這二師姐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人搶了去。
「我們翻過去」,這是個有大理想的。
「回頭再看看」,這是個比較懷舊的。
「還是一座山」,一個小丫頭稚女敕的聲音認真的表情引得眾人一陣大笑。
「看山不是山」,這位半大小子就顯得深沉得多了。
「可它就是山」,一個小姑娘瞪起大眼楮。
「不信你再看」,這是她哥哥。
「果然是座山」,這位是她哥哥的發小。
「當然是座山」,又是一發小。
「本來就是山」,這是堅持真理的。
「那是什麼山」,這是高瞻遠矚的。
「名叫花果山」,這是來砸場子的。
「師兄,他搶了我的詩」……
翻過了玳瑁山脈幾座不知名的小山,部隊在一個叫中心壩的小鎮外宿營。
「教官」,宋陽接過王懋功手中的望遠鏡。
「真舍不得啊」,看著一排排整齊的帳蓬,王懋功輕輕嘆了口氣。
宋陽笑了笑,這是要自己給拿個主意呢,身後扛著那麼多大牌子,王教官心里可一直都惦記著。心下也明白王教官此時的心境,九個整編團一萬余人,誰瞧著不眼紅,哪一個不想撲上來叼一塊去,在紫金這些天吃請不斷。那可都是黃鼠狼給雞拜年酒無好酒宴無好宴。究其實。自己心里又如何能放得下,這可都是真正的老兵啊,「師兄,咱們下午作的詩怎麼樣?」。
賀衷寒瞪了一眼,沒見著王教官心情不好嗎,怎麼這麼沒眼色。你個大博士帶著一群小猴子亂吼亂叫的那也叫詩?你老師的臉都讓你們給丟盡了,最後汪部長(汪精衛時任中*央宣傳部長)家那小女兒實在作不出來了,憋了半天憋出五個字。差點沒把大家給笑摔下山去,「山山山山山!這也叫詩?」,不說王懋功心境不佳,賀衷寒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辛辛苦苦整編出的隊伍若是再被人瓜分了去,以後這樣的機會可就不多了,三期生不可能再聚得這麼齊整了。
「對!就是這一句,山山山山山!」,宋陽指著遠處的群山,「孩子們眼中的世界才是最真實的。師兄啊,咱們辛辛苦苦作了半天的詩。開導了您半天,您怎麼就沒听出來呢」,賀衷寒對他的那些師兄師佷們真的很照顧,性格也易讓人接近,兩人的關系一直相處得很好。
「剿匪?」,想著那首詩王懋功疑惑地轉過頭來,有咱們這一萬大軍駐扎在這里,山里哪還有什麼土匪,連那幾個騙財騙色的真假道士都給揪下來正法了,山里干淨得連個截道的野猴子都沒有。
剿匪?宋陽心里盤算了一下,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教官,整編師的兵源我們作過詳細的統計,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來自粵東及粵、閔、贛三省交界之地,而這一區域又多是山區,也就是說,這批兵大都是自小就生活在大山里的山民」,又指向縷縷暮靄中的那一片營帳,「您發現沒有,就算是這一批學員,下午在翻山的時候,身上背著那麼多行裝也沒有一個掉隊,而且速度還挺快」。
「你是說,咱們就在這里剿匪不走了?」,賀衷寒嚇了一跳,擁匪自重?你這家伙想讓我們當軍閥啊?
「慎言!」,王懋功瞪了一眼,這種話是能隨便亂說的嗎?
「咱們中國這麼大,難道就這里有山?」,宋陽翻了翻白眼,你這家伙也就是個做政工的料,「山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咱們帶不走這里的山,但咱們可以……」。
「有話就說,賣什麼關子!」,重新回到整編師,俞濟時心里舒暢多了,他們現在都是拴在一根線上的螞蚱,如何保住部隊整編結束後不被瓜分了,是他們目前要面對的頭等大事。
「別瞪我,我就帶了倆耳朵來」,何紹周攤攤手,別看自己是一期生,在三期生這些師弟們面前還真端不起師兄的架子來。叔父將他安插進整編師的目的他自然知道,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兵,哪里沒有?可這宋子靖,全黃埔也就一個。
「山地兵?」,江蘇陸軍小學、南京陸軍第四中學、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第二期步科(第一期肄業),王懋功的少年、青年時期都是在軍校中度過的,在這方面的見識自然要遠比弟子們多得多,听了宋陽的話點點頭,「據說瑞士、法國、意大利、德國都有這種成建制的山地步兵,都是陸軍精銳中的精銳」。
雖然同學們偶爾也會拍個馬屁調劑娛樂一下,不過他們師生之間也確實用不著這些,「教官,下午和孩子們作詩的時候我就在想,瑞士、法國、意大利、德國他們能組建訓練出精銳的山地部隊,我們為什麼不可以?兵源、地形都符合條件,咱們不妨就拿這支部隊來練練手,看看能不能把他們也訓練成這種精銳中的精銳,訓練成一支精于在山區打仗的兵——山地師」。
「山地師?」,賀衷寒俞濟時等人眼楮一亮,還是子靖大氣啊,想到了山地兵,可他們也只敢一個營一個團地去想,可宋陽一下就把整個整編師全給拉了進去,整整一個師的精銳啊,想想就心癢難耐。最重要的是,如果校長同意了他們這個設想,那麼這個整編師別人再想搶一塊去那可就難了。
「給孩子們每人獎勵十塊大洋!真是老糊涂了,一下午耳朵吵得嗡嗡響的居然都沒听出來」,王懋功環視了弟子們一眼,「如果成功了。這就是咱們黃埔軍咱們全中國第一支山地部隊。軍史上都要留下一筆的。都打起精神來!」。王懋功一句話將山地師的組建計劃定了下來。也誕生了中國*軍隊精銳中的精銳王牌中的王牌——水寨山地師。在世界軍事史上留下了赫赫威名,以蓮花山脈在五華縣境內的三座著名山峰命名的登雲、聖峰、鴻圖三個精銳山地旅也是在這個時候開始有了她的雛形。
「是!」,賀衷寒等人均是精神一振。
「晚上都別睡了,大家一起合計合計」,有了想法接下來就看如何計劃如何訓練了,那些德國老兵中沒听誰說過山地兵這個詞,如何整編如何訓練看來都得靠咱們自己。校長手里有五個團的精銳校軍,平叛的勝利只是時間問題了。誰都不會對此有任何懷疑。剩下的時間已然不多,如果不盡快拿出成績來,想得再好也沒用。賀衷寒看了看左右,又點了點宋陽,「列出一個章程來,我來執筆」。
大家一陣哄笑,賀君山搶宋子靖的功勞都搶成習慣了,而且是明火執仗毫不臉紅,這個山地師整訓計劃書上毫無意外地又會把宋子靖的名字擠到最末去。
可有一項功勞,賀衷寒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搶不去。城牆厚的臉皮也能被孩子們給撕下來。
「我們都是神槍手,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
我們都是飛行軍,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在那密密的樹林里,到處都安排同志們的宿營地,
在那高高的山崗上,有我們無數的好兄弟。
沒有吃,沒有穿,自有那敵人送上前,
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
我們生長在這里,每一寸土地都是我們自己的,
無論誰要強佔去,我們就和他拼到底!」。
「我們就和他拼到底!」。
「我們就和他拼到底!」。
……
第二天,三期生學生隊就在孩子們稚女敕的歌聲中整理行裝整隊出發。這首《山地兵之歌》曲調采用的是《英國擲彈兵進行曲》,而歌詞是宋子靖連夜創作出來的(當然也不是宋陽寫的,他抄襲了後世著名的《游擊隊之歌》),王懋功、賀衷寒等一眾軍官都非常滿意,這是整編師——未來的山地師軍歌,是屬于他們的軍歌。
孩子們的家長也一個個樂得眉花眼笑的,宋部長說得沒錯,這宋子靖最大的本事就是會賺錢,帶著女圭女圭們編了首打油詩居然一人賺了十塊大洋,十塊大洋不算什麼,孩子們每月的零花錢也不止這些,關鍵這是孩子們自己憑本事賺來的,能入得了王東成耳的能讓他大受啟發的,你當這詩真是那麼好編的麼。這不,十塊大洋還沒捂熱呢,又十塊大洋送來了,一首詩一首歌前後不過兩天的時間就賺了二十塊大洋,當真好本事。
「李小姐,我們只是想抄一份,不會弄壞的,你放心」,曹汝謙算是看出來了,這些小家伙和那宋子靖都一個胚子,被他們看到眼里的拔都拔不出來。
「就在這抄,只許看不許踫」,李筱梅倒不至于那麼小氣,她是真的被師兄的本事給嚇著了,這首歌可是她親眼看著師兄寫出來的,頓都沒打一下,連眷清都省了。沒把那份沾了自己幾滴眼淚的‘淚譜’留下來就讓她後悔了好多天,這歌譜如何也不能再放過了。
「不就一張紙嘛,你至于這麼緊張嗎?」,曹汝謙笑笑搖搖頭。
「一張紙?這知道這一張紙值多少錢?」,李筱梅撇撇嘴,鄉下人沒見識!「師兄一張曲譜在上海一萬大洋現在都買不到!」。
「哦?」,曹汝謙眉頭一跳,這小丫頭可是宋子靖的師妹啊,怎麼把她給忘了,「什麼曲譜這麼值錢啊,吹牛吧?」。
「吹牛?哼,說了你也不懂,《羅密歐與朱麗葉》、《梁祝》、《給瑪格麗特的詩》,還有……」,李筱梅眉毛一下豎了起來,「師兄!你還欠我一首詩呢」。
外面半天沒見回音,曹汝謙笑了笑,「那個瑪格麗特你見過嗎?」。
「當然」,李筱梅得意地揚了揚小腦袋,「不只見過瑪格麗特,師兄家里的人我都見過,玉姑、大姐、娜姐、大哥、二妮、大龍、小鳳、果兒、可兒、鄭榮、羅小虎,還有他那個寶貝大徒弟張既武,我都見過」。
「哦?宋子靖還有徒弟了啊,那你不成了他們師叔了麼?」,曹汝謙放下筆抬頭豎了豎大挴指。
「嗯,他們都得叫我師叔」,想起那幾個小跟班李筱梅開心地笑了,「師兄的弟子可多了,有好幾……」,揚起的手忽然一頓,瞪著眼楮看過來,「你問這麼多干什麼?要敢欺負他們,我咬死你」。
曹汝謙被小丫頭凶霸霸的樣子給逗樂了,「呵呵,我只是隨便問問,連他們在哪都不知道,我怎麼欺負他們去?」。
「他們在南……」,說了一半李筱梅又瞪起眼楮,「就不告訴你!」,呵呵,師兄一定會夸我聰明吧,李筱梅心下得意地想著,在南?南京?南通?還是南海?南洋?跑不死你!
第四天中午,拖家帶口的一大隊人馬終于趕到了清溪河邊,看著對岸人群中那個白衣金發少女,蓋茜(g ,qi n)悠悠嘆了口氣,她就是瑪格麗特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