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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夫人」,廖仲愷遇刺之前,宋陽和廖仲愷一家沒有什麼來往,即便是與‘黃埔之母’廖黨代*表也只是簡單的師生關系,地位相差太大,見面的機會都很少。‘廖案’之後自然便多了些聯系,廖家人的性子都很溫和,對他這個救命恩人雖是沒有說過多少感激的話,但宋陽能感覺得到,廖家人從上到下都把他們視作了自己的家人,尤其是對瑪格麗特,廖夫人真的是比自己的親生女兒還疼愛,這也是宋陽願意和他們交往的一個主要原因,而且他也很喜歡在廖家的這種感覺,淡淡的,卻很自然很真誠。
「叫阿姨」,廖夫人嗔怪地瞪了宋陽一眼,解下圍裙走出廚房。國民政府把這麼重要的會議放在自己家里,廖夫人面上雖然沒有表現出什麼,心里還是非常高興的,這說明國民政府沒有忘了仲愷沒有忘記廖家,今天的午餐便是由她和女兒廖夢醒親自掌廚,自家的廚娘和蔣校長那邊的王嫂跟著打下手。「子靖」,廖夫人回頭看了眼廚房,將宋陽拉到一個小角落里,「子靖啊,你看你師姐年紀也不小了,你有沒有什麼好朋友介紹給她?」。
「阿姨」,宋陽撓撓頭,他沒想到廖夫人會和他說這事,師姐廖夢醒現在還廣州英租界福州路元芳花園那里的格致書院(嶺南大學前身)求學,她未來的丈夫李*少*石現在應該和她是同學,棒打鴛鴦的事是他可做不出來,「師姐還沒有男朋友麼?」,廖夢醒比自己大一歲今年已經二十二歲了。在這個時代,一般人家的女孩子早就嫁人了。
「唉!別提了」,廖夫人苦惱地嘆口氣,「你師姐那性子你不不知道啊?隨他爸,磨磨嘰嘰的能把人給急死。這麼大了也不開竅,成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木蘭一走啊,連女同學都見不著幾個,哪有什麼男朋友啊」。
「這個……。阿姨,這事您可一定得問清楚了。如果師姐有了意中人,我要是再給她介紹男朋友,那她還不得恨死我了」,宋陽轉了轉眼楮,雖然沒當過紅娘,可這個機會他卻不想放過了。如果師姐還沒有男朋友,他倒是有一個非常合適的人選。師母能玩弟子外交把我送來送去的,我這個師弟怎麼就不能玩一把師兄外交了?
「行!她听你的,你要問她肯定說」,廖夫人不待宋陽阻攔轉身進了廚房。
「子靖,有事麼?」,廖夢醒個子不高。但長得很甜美,瞪著大眼楮仰頭看著宋陽,「我做了你最喜歡吃的辣椒灌肉,等會兒你多吃些」。
「謝謝師姐」,上次在來廖家時宋陽隨口夸了一句,沒想到師姐還一直記著。想到作媒的事宋陽又一陣撓頭,他還真不知道怎麼開口,想了想索性單刀直入,成與不成都干脆點,「師姐。我想給你介紹一個男朋友,您現在有沒有男朋友?」。
「沒有」,廖夢醒騰地紅了臉,低下頭搖了搖。
「好了,沒你事了」。廖夫人听了這話頓時放下心來,又將女兒推進了廚房,女兒家面子薄,有她這個當媽的作主就行了,「子靖,想吃什麼要師姐給你做」。
「兩盤辣椒灌肉」,宋陽笑了,和廖師姐雖是接觸不過,不過對她這個慢性子卻是身有體會的,和師妹胡木蘭正好是南北兩極,兩人卻偏偏是最要好的朋友,「阿姨,我七師兄叫張源,今年二十五歲,是我師父的佷兒」。如果這樁親事能成,將來師父在國民政府里就會多一個天然的盟友,廖仲愷以前雖然聲名不顯,但他在黃埔學員中卻是極有威信和號召力的,想來不論是師父、蔣校長還是廖仲愷都是樂見其成的。廖仲愷現在雖然癱瘓了,但‘廖案’之後他在國民政府內反而聲望日盛,而且他對蔣校長有一定的影響力,歷史上如果不是廖仲愷遇刺身亡,很多事情可能就不會發生了。
「是你師兄?」,廖夫人听了立時眉花眼笑,淞滬護軍使、蘇浙巡閱使張仁奎的佷兒,這可是太般配了。子靖是張仁奎的關山門弟子,這事在國民政府不是什麼秘密,因為他還是孫夫人的弟弟,誰也不敢拿這事說什麼。仲愷遇刺後雖然保住了性命,不過以殘疾之身想在國民政府里再有什麼發展已然不大可能,頂多給一個什麼高級參議的虛餃。廖仲愷夫婦對這些倒不是太在意,但身為父母總要為兒女考慮得多一些,如果能與張仁奎結成兒女親家,管他什麼皖系直系,終歸是兒女們的一大靠山,何況還有宋陽這層關系,將來就算自己夫婦不在了,夢醒和承志也算有了依靠,別人也許信不過,但對宋陽這個救命恩人,他們全家都是信得過的。
「阿姨,這事我會和校長說一下」,宋陽回頭看了一眼,「不過事成之前最好不要聲張」。
「你廖伯伯和蔣校長是多年的老搭檔了,我們信得過他」,廖夫人自然知道這其中的要害,若是現在傳出去,對仲愷的名聲也會有影響,「快回去吧,飯一會兒就好」。
餐廳里眾人靜靜地吃飯,偶爾低聲交談幾句,氣氛很是輕松隨意。不過宋子文這頓飯可就吃得別扭了,瑪格麗特一雙大眼楮一看過來,他便是一陣心驚肉跳,就是山珍海味也沒有胃口了。昨晚和蔣校長、子靖討論兩廣財政統一問題直到凌晨五點多,在蔣校長家里小睡了一會兒,起來便來參加這個會議,若是知道約瑟夫兄妹倆今天也過來了,剛才那番話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口的,弟妹本來對自己就有成見,這話若是傳到她耳朵里,自己這形象可就徹底毀了。
難得見到牛皮哄哄的宋大財長這副縮手縮腳的樣子,眾人心中暗笑卻是沒一個同情他。從他那里討點錢可不容易,在座的可都受過他不少的氣。「宋部長,您可是咱們國民政府的大財神,您不會是伸手向子靖討錢了吧?」。
眾人也都看到了剛才的一幕,倒是不知道這兄弟倆說了些什麼。也正是因為宋陽沒搭理他,宋子文才拿瑪格麗特的字說事兒,想調侃一個宋子靖,不想卻把自己給掛起來了,倒也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李濟深擦了擦嘴,「小女和靜江先生的幾位女公子想辦一場音樂會。為聖安堂的孤兒募集善款,筱梅膽子小不敢來請她師兄,我便舍了老臉請子靖去捧個場,宋部長也湊趣想要子靖為他作首曲子,這不,就這樣了」。
李濟深話說的可憐。眾人卻都暗暗撇嘴,稚老那麼多學生里,誰不知道宋子靖最疼的就是李家的那個小師妹,一曲《秋日私語——給李筱梅的詩》有如天籟,哪家的閨女不是嫉妒得要死,臭顯擺什麼呢。要說這宋子靖可真是個難得的大才子,醫術且不說了。全世界都是數得上號的,在音樂界也是闖下了偌大的名聲,廣東毗鄰香港,消息也算是靈通,現在宋子靖可是世界音樂界公認的音樂奇才、大音樂家,傳出的每一支曲子都被譽為傳世經典。據說他創作的歌劇《白毛女》現在劇團都不敢演了,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演一次傷一次,不知道如果在廣州上演時又會是怎樣一番轟動。要說宋子文向他討曲子倒也沒有找錯人。
「呵呵,我以為宋部長是想要子靖的諾貝爾獎金呢」,曾仲鳴笑笑點點頭,他是國民政府主*席汪精*衛的秘書,身份自是不一般。倒是用不著謹小慎微的沒的失了身份,「子靖的音樂才華仲鳴可是景仰已久的,只可惜無緣得聞」,拍拍腦袋,「對了,我听過一首,《給蓋茜的詩》,是一首小提琴曲,還有歌詞。哦,真是太美了」,曾仲鳴搖頭嘆息一臉的陶醉。「蓋小姐把曲譜當寶貝似的藏著,連汪夫人都見不著呢。子靖,這次音樂會你可別忘了這首《給蓋茜的詩》」。
麼的,那是送給我女兒的,被蓋家那丫頭強搶了去,你曾仲鳴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別的亂七八糟的我李濟深管不著,可子靖和瑪格麗特是筱梅的師兄和嫂子,小心你半夜挨黑槍。
約瑟夫抬頭看了一眼,記住了這張胖臉。老實人不是說沒脾氣,宋陽和妹妹就是約瑟夫的逆鱗,想破壞妹妹的幸福,你以為手術刀就殺不得人麼!《月亮河》這首曲子的事宋陽和他們兄妹都說過,那位蓋小姐也是宋陽的師妹,據說家里是馬來西亞大富豪,瑪格麗特對這事有些緊張,沒有人比約瑟夫更知道妹妹有多麼愛宋陽。可約瑟夫知道宋陽是一位真正的紳士也是一個感情非常專一的人,他既然喜歡瑪格麗特就決不會對別的女人感興趣。宋陽會不會移情別戀是一回事,這個曾仲鳴出言挑撥又是另一回事,看來得盡快讓他們完婚,省得這些人都惦記著。
「謝謝」,這個曾仲鳴宋陽自然識得,汪*精*衛最寵信或者說最信任的人,據說兩人關系親逾骨肉,如今看來確是不假,汪、方、曾三家關系原本就非常親密,曾仲鳴自小追隨汪*精*衛,忠心耿耿從無二心,直到1939年在越南河內被派來行刺汪*精*衛的軍統特工誤刺身亡。民國是個很特別的時代,如果說宋朝是書生意氣,那麼民國就是兄弟義氣,這也是宋陽喜歡這個時代的一個原因,但他決不會象曾仲鳴這樣沒有原則,他可以為了兄弟自陷牢獄甚至自尋死路,但如果哪個兄弟成了漢奸,宋陽絕對會親手宰了他而不會有一點心理負擔。
汪*精*衛是個大漢奸,終身追隨他的曾仲鳴自然也是個漢奸,從根子上宋陽和他就沒有結交的可能,不過如今同在國府共事倒是不用那麼擺明車馬,只是沒想到這個曾仲鳴居然先開了火,目標還是瑪格麗特,這就是宋陽萬萬不能容忍的了,針對他宋陽可以,把主意打到他的家人身上,別說你曾仲鳴。就是汪*精*衛我也照樣殺!
「子靖可不止是音樂家,他的書法也頗有功力了」,譚延今天過來是打定主意只帶著兩只耳朵來的,軍隊編制和財政統一都不是小事,支持一方就要得罪另一方。只是沒想到今天的會議進行的非常順利。各項議程都順利通過,倒是不用他兩頭作難了。曾仲鳴這個時候挑起事端讓他有些不滿,不滿的原因很簡單,因為瑪格麗特也是他的弟妹。
譚延妻子去世很早,宋*美*齡從美國留學歸國後,孫中山曾有意將宋*美*齡介紹給譚延。並讓譚延認宋的母親為干媽。譚以‘我不能背了亡妻,討第二個夫人’為由拒絕了。譚延的母親是丫環納妾,一生地位卑微受盡屈辱,由于母親的遭遇,譚延對封建習俗極為不滿,誓不納妾。雖然拒絕了與宋*美*齡的婚事也沒有認宋母作干媽。但譚延與宋家的關系卻一直極好,蔣校長與宋*美*齡的婚事就是他作的介紹人,譚延也一直視宋母如母親一般,宋陽自然便是他的弟弟了。
譚延一開口,曾仲鳴悚然一驚,這個‘水晶球’居然也向著他,看來自己還是太小看宋子靖了。
「子靖的字自然不錯。可瑪格麗特的字也不差了」,別和我說什麼蓋小姐、弟小姐的,我宋子文就認這個保隆小姐,我們宋家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說三道四。正要拍桌子的宋子文听了譚延的話立時安靜了下來,「嗯,你那個福字就寫得很不錯」。宋子文說的這個‘福’字是說宋陽臥室門上瑪格麗特寫的那個‘福’字,說起來還真是有些中國字的模樣了。
「我,我是畫的」,一說到那個福字,瑪格麗特立時羞紅了臉。雖是有些羞惱。不過宋子文剛才要發怒的樣子她也看到了,心里還很感激的。陽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畫的?」,宋子文愣了愣神,什麼意思?
「就是畫的」。宋陽笑笑搖搖頭,這老實孩子,不會撒謊也不用說出來啊。「大哥,您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中國有句話叫書畫同源,這寫字和畫畫兒差不多」,宋子文瞪了宋陽一眼,一個洋丫頭學寫咱們方塊字容易麼,你干嗎那麼較真,「文字本就起源于圖畫,這有什麼好笑的。1849年北美奧杰布華人為了保護漁業遞呈給美國總統的那份請願書就是一幅畫(上面畫了七個動物——七個部落的圖騰,這些動物的眼楮和心都有線相互連接,線的一頭指向前方,另一頭連著後面的小湖。意思是,他們一條心,一個意志,希望美國總統還給他們在蘇必略湖附近的漁業權)。說來你原先與他們相距也不遠,怎麼就沒人家那份靈氣?年紀輕輕,一幅字老氣橫秋的沒一點朝氣。
「西方畫派注重寫實,而我們中國畫則講究意境,就是留下想象的空間」,宋子文起身為瑪格麗特倒了杯茶,「咱們中國人常說書畫同源,寫字也一樣的道理。西方畫派有浪漫主義、現實主義、新古典主義、印象主義等等畫派,而我們中國書法流派也很多,但字與畫畢竟不同,首先寫出的字要能讓人識得,因此雖然流派很多,但字體只有隸書、篆書、楷書、行書等不多的幾種,你寫的那個‘福’字便是楷書,譚先生可是當今楷書大家,其楷書點如墜石,畫如夏雲,鉤如屈金,戈如發弩,起筆沉著穩重,頓挫有力,使人感到貌豐骨勁,味厚神藏,一洗清初書壇姿媚之態勢……,呃,說起來,你的字也頗有譚先生的幾分……,你笑什麼!」。
宋陽捂著額頭忍俊不禁,和瑪格麗特談書法?你知道她那字是怎麼寫出來的麼?還拿她和譚先生作比較,我要是說出來,譚先生還不得一頭踫死。
「你不要說」,瑪格麗特皺皺鼻子扯了扯宋陽的衣袖,這事說出來實在太丟人了。
「好,我不說,我不說」,宋陽連忙搖手,眼中的笑意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陽,那不是瑪格麗特的錯」,約瑟夫看了宋陽一眼,明明是你自己做錯了,為什麼要笑話瑪格麗特,「‘福’字我們都會的,可你把字帖倒了……」。
咳!咳!宋子文被一口茶嗆得差點沒喘過氣來,「瑪格麗特,你,你是倒著寫的?」。
「嗯」,瑪格麗特很老實地點點頭,「大姐說那個是福字,我看著也不象,就,就……」。
所以你就倒過來寫了?難怪宋陽說是畫的,你還真有本事。眾人听了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得一個個捂著額頭扮深沉。「把‘福’字倒著帖是咱們中國人的習俗,‘倒’‘到’同音,喻意‘福到了’,是吉祥之意。不過這字還是要正著寫的」,說完,蔣校長也連忙端起茶杯,實在是忍不住想笑。
「瑪格麗特小姐,你知道是這個福字的意思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