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直到話音結束後有兩、三秒之久,橫在身前的劍鋒依然紋絲不動。
這一幕讓霍英杰的臉色再次變得難看起來,他氣極而笑︰「喲都開始展現出朋友情深的戲碼了嗎,早知道這樣,你為什麼還要放棄掉那些被你看不起的東西,現在又眼巴巴的回來,你不覺得你的行為很可悲嗎!」
此時展露在霍英杰臉上的表情是難以抑制的嫉妒和憤恨。
這並不奇怪,最讓他仇視的首位自然是陳汐無疑,因為正是這個混蛋給他帶來了每到一個人的時候就會輾轉反側、無比揪心的痛苦記憶,但排在第二位的不是別人,正是貝寧。
因為,這家伙就是一切事件的根源,沒有這個家伙的出現,就不會有後來發生在他身上的那些事情,而且不管是從身形、樣貌再到氣質、吸引人的角度,還是家世、地位與受歡迎的程度,這家伙都是讓他嫉妒無比的存在。
為什麼有的人一生下來就能獲得上天的垂心,集萬千寵愛于一身,輕易能擁有他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各種東西?為什麼有的人根本不需要刻意的去逢迎什麼,走到那里都是別人關注的焦點和中心,讓誰都會喜歡?而為什麼同樣是世家大族里出來的,他卻要夾著尾巴討好別人才能獲得微小的關注。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霍英杰不爽這一切很久了。所以才會在八年前爆發出來,跟同樣不甘的那些人一起去設計陷害貝寧。
他要讓這個天之驕子知道,有些人天生就不喜歡過于美好的東西!特別是這個東西還不屬于自己!
迎著霍英杰充滿仇視的目光,貝寧卻表現的很平靜,臉色漠然的進行回望,絲毫都看不出正被外面緊迫的威脅逼近的樣子。
「我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這幾年讓我看清了很多,也讓我明白了很多,更知道了是什麼樣的東西能讓人舍棄生命,花費一生的時間去奮力追求」
貝寧說道這里。腦海里閃過很多的記憶畫面。大部分都是他在非洲、中亞、南美那些貧窮落後的混亂地方經歷的各種事情,有遇到的人,也有遇到的事正是在這種很多時候都透著艱難艱辛的過程中,他看到了某些比生命、比絕大部分現實中的東西更值得堅持的一類存在。
為了這一類的存在。許多人能夠冒著巨大的生命危險。深入到那些戰亂最頻繁、世道最無序的地方記錄下世間的罪惡。喚醒、維持人類的良知底線。如果沒有這部分人的存在,大規模的種族屠殺依然還會不斷的發生、對婦女滅絕人性的割禮依然會默默地繼續摧殘無數的女性。
(近代屠殺慘案為南非沙佩維爾種族屠殺、索韋托慘案、庫爾德大屠殺、剛果種族屠殺、亞美尼亞種族屠殺、達爾富爾沖突、斯雷布雷尼察屠殺,以及最為知名的盧旺達大屠殺、日軍屠殺、納粹屠殺。)
(割禮。流行于非洲和印尼土著的一種割陰手術,非常非常的血腥和慘無人道,看到那些視頻和圖片,東渡作為一個男性都心痛的哭了很久,無法想象這種強迫並針對幼童施刑的陋習還會在人類社會存在,針對4~8歲的女性,將暴露在外的大部分生殖器官割下來,再用不容易感染的金屬絲、植物刺將血淋淋的傷口進行縫合縮小,目的僅在于會覺得這樣的女性貞潔,價值高,娶回去有面子!!!)
為了這一類的存在,許多人能舍棄掉每天能舒適生活的正常日子,深入到那些環境最為惡劣的地方對陷入險境的受難者進行救助。如果沒有他們的存在,每年死于各種自然災害、人為傷害的人口將會翻上幾倍,那些絕望無助的人們只能陷入無法自救的絕境,毫無希望的死掉。
同樣是為了這一類的存在,許多人能放棄掉那些令人羨慕的職業工作,十年如一日的在最為貧窮困苦的地方幫助別人,如果沒有他們的無私貢獻,很多人將吃無食、穿無衣、居無所、病無醫、學無教。
這些堅守的東西被他們稱之為精神、信念、原則、或者說是為人的一個義務
貝寧知道的很清楚,可能這種事情離普通人真的比較遠,讓很多人听起來感覺非常可笑。但這世上並非所有的事情都會一帆風順,當意外出現的時候,如果沒有這樣一批人的存在,我們還能指望誰、依靠誰?畢竟絕大部分的人類都是普通人,在困難險境面前最該有的正常反應是無所適從,最終頹廢墮落。
而放在以前的某個時期,他也是這其中的一人。
慢慢地,貝寧的眼中似乎隨著腦海內的那些記憶有無數的東西在漂浮閃動,然後沉澱為一種極其堅定的光芒,他忽然開口說道︰「這些正是我學到的東西,不再依托于那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去做某些事情,而是將這種沖動融入到心底,不再奢求回報,因為做這些事情的本身就讓我很愉快和滿意——理想本就不該寄托于其它。」
「如果說唯一讓我感覺愧疚和後悔的,便只有一件事,那就是」
貝寧頓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停在門口位置沒過來的陳汐,恍惚間想起曾經問過他的一些回答,為什麼會那麼在意自己,而那時他的回答只有幾句︰「真正內心陰暗的家伙難道不是該追求溫暖光明的東西嗎」,「不曾擁有過的東西,才會倍加愛惜和珍重」,「一個總生活在孤獨環境下的人突然有一個自己能真心認可的朋友,自然會是生死之交的程度」
然後貝寧才像是嘆息一般。將剩余的半段話一字一句地說出︰「當初很不該地質疑了他的用心。」
「所以,今天絕不會有人在踏過我的尸體之前,去做到你想的那種事情,這是我必須堅守的一個信念!」
等這段逐漸變得堅鏘有力的話音一落,貝寧手中握住的瓦爾之刃忽然發出一陣輕鳴,其上流轉不休的能量光芒在猛地亮起回縮之後,已然變得凝煉真實許多。
隨著這份遲來了幾年的道歉完成,念頭通達的貝寧仿若重獲新生,在真正地放下了那些沉積在心靈里的污垢後,目光變得堅定而執著。整個人煥發出一種如同海中磐石般渾然天成的氣質。
只可惜。陳汐一句很不恰當時候插入的話,非常掃興地把這種剛營造出來的良好動人氣氛打破。
「我現在是不是該很應景的流出幾滴眼淚,然後感動的說道——終此一生、不離不棄,或者說——你快走。不要管我。記得為我報仇雲雲。旋即果斷的叫你幫我擋住敵人,我自己逃跑。」
不得不說,某些人總有種天賦。一出口就能讓一件事帶來的正面感覺迅速滑向為另一個極端——某種叫做崩化的黑暗存在。這其中尤以卓拉對此的感受最為突出。
她剛才還感動于貝寧的直白宣告中,遺憾自己以前怎麼就踫不到像這樣實力強大人又好的男人,不然,她現在估計還幸福地生活在原先的世界當中,不用被一個無恥混蛋帶到另一個世界當做工具使用。可這種期待感還沒有持續多久,幻想立即遭到破滅,怎叫她不在心里痛罵陳汐,活該遇到喜歡他的女人還是一只暴力狂。
「隨便你,反正我已經決定了這次要死在你之前。」
看著擺出一副「我把你賣掉好嗎」樣子的陳汐,貝寧很沒好氣地說道,不過臉上卻浮現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他非常清楚,如果不是很在意的話,以陳汐那驕傲的個性根本不會出口打斷,這恰恰證明了某人的口是心非。
當然,對于這一幕惺惺相惜的畫面,在場的一位外來人員——霍英杰眼里,剩下的就只有惱怒了。
「你們tmd夠了麼,是不是都把我忘了,還有外面的那些人,你們的眼里到底有沒有危險這個概念的存在,還想不想活著出去了!」
霍英杰大失風度的吼叫道,混沒有人把他當回事是可悲的,但更為可悲的是,恰巧他的身份還是作為突出當事人面臨抉擇的催化劑,那就是悲劇中的慘劇級別了。並且,最讓他關心的一點沒有發生,陳汐的身上居然看不到半點的緊張、恐懼,從始至終都沒有對他進行過一句哀求、低頭、伏祈,甚至連本該有的痛罵都沒見過。
他感覺自己的這番設計和努力像是月兌了褲子放屁一樣,比白做還不如,簡直多此一舉。
這種情況很不對勁。
心思謹慎多變的霍英杰立即想到了一個可能,這家伙恐怕是有著幫手存在,但隨即他又馬上排除掉這一點,因為就算有著幫手,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趕到,管理員的身份是可以對會場的全部範圍進行監控,如果有幫手存在,他不可能接不到提醒。
「不用著急想了,我不怕不是因為別的,只在于我們擁有的實力讓我根本不用怕」看著霍英杰目光閃爍不定的樣子和臉上浮現出的各種慌亂表情,陳汐不屑一顧地說道,他很清楚反常的態度會對這家伙造成多麼大的壓力。
沒辦法,當一個人將某種執念(復仇)全部寄托在你身上的時候,只要是稍有偏離他預想的征兆出現,很難不出現巨大的臨場反應,這無關心性如何,重要的是你在不在。
「這不可能,五十多人,還有十多個強力輔助,以你們四個的實力絕對不可能贏的!」霍英杰不信地喊道,原本俊朗文雅的臉上五官已經扭曲到了丑陋的地步。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虛張聲勢!」
說道這里,他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臉上掛著一副「你不要裝了,我都清楚」的表情,他自以為清楚了陳汐的打算︰「不肯現在向我低頭嗎,但你遲早會跪下來求我,求我放過你。」
「很遺憾,進化空間開啟的本意,就是賜予我們打破規則的個人實力,而你們恰恰都低估了它所帶來的作用將會達到何種的地步。」
陳汐可憐地看了霍英杰一眼,忽然轉身面朝破洞,不再理睬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而是毅然地邁步前行,挺直的身軀如同山岳般顯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大自信。
「我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做個人的實力必會凌駕于規則之上,大勢不是你們所想的那麼淺薄,對于某些人來說,數量只是一個無用的詞匯!」
宛如星斗變幻,一句話之間,陳汐的身體周圍已然出現了某種不可思議的變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