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在吐盡三口血後徹底不動了,就軟綿綿地蜷縮在梯角。請使用訪問本站。
「檀夕……」蕭夏忽然想到了「先打電話給他!快!」
但少年根本听不到他的聲音,仍舊驚慌地看著地上趴著的虛弱貓兒︰「你不要死……不要有事!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求你…!沈先生…沈先生他會殺了我的……」
「先打給檀夕!給他打電話!」蕭夏覺得自己要瘋了,曾以為大白那種到了年齡的老死已經夠讓他心痛的了,但如今二虎這種非自然方式的瀕死模樣,顯然更讓他無法接受,「打電話!你快把檀夕叫回來!」可是無論他怎樣叫喊,那少年卻始終沒有反應,就仿佛兩個人根本不在一個世界,也確實不在一個世界。
「檀夕……」
蕭夏茫然地看著那少年,感覺到了空前的無助。而這種認知,甚至比他自己死去的時候,還要令他恐慌、顫微……
只能看見卻無法感知,無從交集的兩個世界的人。
「對了……沈先生!」那少年似是猛然間想到了什麼, 地起身就沖向了電話,但他卻好像並不知道沈檀夕的號碼,只一個勁兒地在電話周圍翻找著什麼,「電話簿在哪兒?電話簿…電話簿……」
,,根本沒有!這個家里根本不需要所謂的電話簿!
少年頹廢地跌坐在地板上,額頭的鮮血滑過眼角,視線變得一片模糊。
他是如此狼狽,仿佛與周圍的整潔奢華格格不入。
「憑什麼……」少年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猙獰的神色,「……憑什麼!」他迅然起身,猛地帶倒了角桌,電話、煙缸灑落了一地,還差點兒又絆了他一跤,「…我是人…我是人……!為什麼我要過這樣的生活!?連一只貓都不如!」
蕭夏瞪大雙眼,見那少年竟徑直走了回來︰「你,你要,,」
「你不過是一只貓而已!死了又能怎樣!?」
「不要!」蕭夏尖叫著想要去爭搶,但少年仍舊毫無阻礙地一把抄起了蜷縮在地上的二虎,「放開它!它會死的!」可少年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上了樓,他一路攔截,卻只不過是被無數次地穿過身體罷了。
「去死吧!」
「不要!」
天台上,渾身帶血的貓兒被拋向空中。
而緊隨其後的,是瘋了一般的蕭夏,他拼命地想要接住它,卻在臨近沖出護欄的瞬間被無形地屏障彈了回去,同時伴隨著貫通全身的刺痛!
‘ ’的一聲,仿佛爆炸一般的巨響。
他永遠忘不了它最後的眼神,,
無助、害怕……
但少年就爬在護欄的邊上看著,直到它痛苦地死去,然後他突然笑了,就像是某種報復後快感,夾雜著扭曲的念頭。
蕭夏全身顫栗,瞬間便破碎成粉末!
此時另外的兩只貓兒循聲找來,卻也僅僅是嗅到了血腥的味道,它們警惕地在周圍嗅著,一點點接近少年的腳邊。
「滾開!」少年雙眼通紅,抬腳就踢開了三千,「不然連你也一起扔下去!」
兩只貓兒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听懂了恐嚇,趕忙就逃離了此處。然而房間里再沒有別人,粗喘的聲音十分明顯,少年猙獰的面孔又持續了良久,才緩緩地平靜了下來……然後他迅速回到樓梯間去擦干血跡,接著又整理了角桌,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一般。
「是它自己從陽台摔下去了,」少年在衛生間里處理自己的傷口,淺紅色的血水順著指尖流向了下水管道,「是它自己摔下去的,它自己。」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像是在給自己催眠一般。
「它從陽台跳到了樹上,然後樹上摔了下來,」少年粗喘著,「我試圖救它,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只能守著它……」
他抬起頭,看向鏡中的自己。
然後他深吸了一口,仿佛認同了這番的說辭。
「不是我。」
「不是我。」
……
……
沈檀夕是提早回家的,因為一通來自市消防隊的電話打到了他的辦公室,而那是他還在公司里忙著事情,,
在辦公室的暗屋里,一個鼻青臉腫的中年男人正被捆綁在椅子上,沈檀夕正猶豫著是剁他手指還是削他耳朵,結果就被迫提前結束了審問。
所以最後那個男人就被直接扔進水泥,然後投向了公海。
「怎麼回事?」在見到少年的瞬間,沈檀夕就直奔了主題。他面容冷峻,看人時的視線都仿佛一把銳利的尖刀,好像時刻抵在人的要害。少年畏懼地低下了頭,但同時也聲情並茂地描述了當時的過程。沈檀夕听完沉默了片刻,然後淡淡地看了少年一眼,沒再多說什麼便又回車里準備前往動物醫院。
望著轎車遠去,少年勉強松了口氣,回到屋里才找到個角落慢慢地坐了下來。
「呵……」他驀地冷笑一聲,似是自嘲,「…我也算是個殺人犯了……」但明明那只貓而已,自己卻好像雙手都沾滿了污穢的罪證,「…不…我不是……我不是!」
少年的思緒開始變得紊亂,時哭時笑。
而他的身後也開始匯聚出一團虛影,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漸漸成形,直至蕭夏完全地顯現出來,還有那隨之而來濃如重墨一般的黑霧,以及嗜血般的雙瞳!
他恨,,
恨這少年如此殘忍!
同時也恨自己無能為力!
他曾眼睜睜地看著那伴隨了自己多年的大白貓死去,但是它那麼安詳,僅僅是在某天清晨靜靜地趴在沙發上睡去。可同樣是長壽的貓,二虎與大白都是活了十八年,到頭來淨落得了死于非命的下場!他與沈檀夕在一起十七年,至死都沒有孩子,而這四只貓幾乎就如同他生命一般,是另一種形式的延續。
,,他絕不允許任何人這般糟踐它們!
然而巨大的恐懼會令他形消影散,但此刻身體里的怨恨瞬間集結,強大的意念也同樣能令他瘋狂喪智,蕭夏無法自抑地握緊了拳頭,然後便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充滿全身。
他慢慢地伸出雙手,堅信自己足矣觸踫到那少年的咽喉……
並且讓他以命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