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蘭認真的听了听,卻什麼也沒听到。
忽听青橙叫道︰「看!那是誰?」
碧蘭輕輕「咦」了一聲,冷若然卻是笑看著前方,似乎知道他還會回來。
在廣袤無垠的天地里,身銀色凱甲的東方昊胯馬奔來,威風凜凜,她不顧青石磚冰涼刺骨,雙手扶著,唇形微動,只希望那人懂得。
他拔出腰間寶劍,直指蒼天,片刻之後又掉轉馬頭,奔馳而去。
冷若然望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心中漾起一種心有靈犀的快樂。
寒冷而喧鬧的街上,人們都穿著厚實的棉襖,說話時口中冒出縷縷熱氣,商販賣力地吆喝,還有討價還價的聲音
一切,恍若隔世!
冷若然,世間最偉大的力量,是忍耐。
她想著,心里一陣歡暢,一陣憂愁。
前方有個涼亭,冷若然說想過去休息會兒,青橙便用帕子在石凳上擦了又擦,又將身上的披風解下,折好墊在上面。
見此,冷若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青橙堅持,她只得坐了。
忽然,一個瘦削的少年跌跌撞撞地跑進來,侍衛一把抓住他就要攆走,卻見幾個舉止粗魯的人拿著棍棒罵罵咧咧地追來。
「叫你小子跑!看你還跑不跑得掉!」
侍衛見狀,就把少年扔給那些人,那些痞子見侍衛穿著不凡,又有佩刀,不敢造次,滿臉堆笑。
剛一轉身便換了臉色,對那少年棍棒相加,「叫你跑,你還不吭聲!嘿,你個小畜牲!」
那些痞子下手狠毒,少年已經奄奄一息,場面甚是淒慘。
但是很奇怪,少年一聲都不吭,好像挨打的不是他。
冷若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傻掉了,還是他很會忍耐,天生的同情心開始泛濫。
于是示意碧蘭,碧蘭讓侍衛把那個少年帶了過來。
他實在被人打得很慘,衣衫破爛,蓬頭垢面,血肉模糊。
而冷若然卻發現,他身上衣衫的質地不一般,雖然又破又爛,但還是可以看出他是出身大家的子弟,或許是家道中落,流落異鄉,總之,他的現狀讓人生憐。
然而,她又立刻在心里否決掉「憐憫」這個詞。
因為這個少年的皮膚很白皙,指甲修整得很干淨,更重要的是,他的眼楮里盛滿了許許多多復雜的東西,她並不能看懂,唯一看出他的冷漠。
他不是個平常人吧!
冷若然禮貌地請他坐,少年毫不推辭,也不道謝,自行坐下。
她向碧蘭招了招手,碧蘭便離開了。
這時,冷若然更加仔細地打量起這個人。
他長著一對劍眉,眼楮亮而且透,薄唇輕抿,眉頭微蹙,仿佛一切雲淡風輕。
但她卻知道,少年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然而,他一點都不怕被她打量,似乎習慣了這樣的目光,冷若然暗嘆,這個少年有著和東方昊同樣高貴的氣質,他們永遠是站在高處的人,身上散發著不可忽視、不易接近的氣息。
「痛嗎?」
他瞥過她的一眼,心中突然顫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