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綠的水光在頭頂極遠處,水直往口中鼻中灌入,窒息的感覺涌入四肢百骸。
頭頂的光亮越來越深重,綠色的光越來越少,黑暗壓上來,冷若然的意識漸漸模糊。
等她醒來之時,日已黃昏。
東方昊先怒斥了侍衛和宮人,才走進內殿,剛一走近她的床榻,就听冷若然說︰「我要回浙江
東方昊皺了皺眉,嶄釘截鐵地反對道︰「不行!」
冷若然心頭怒火中燒,猝然拔下發中銀簪,拼盡了全身力氣向他撲去。
東方辰大喝一聲︰「不要!」
一個箭步上來拽過東方昊,更多的宮人紛紛搶上前來,將冷若然按住。
東方辰率先奪了她的簪子。
東方昊猛地醒過神來,暴喝一聲︰「放開她!」
宮人們有如踫到燒紅的烙鐵,全都立刻撒了手。
冷若然卻感覺不到輕松,一顆心怎麼也無法安寧。
不放她?
為什麼不放過她?
到了今天這樣的地步,他還要綁著她?
東方昊眼眸滿是受傷的神色凝視著她,緊緊地抱著她,語氣溫柔得如同耳語︰「我在這里
她的頭被他緊緊貼在他胸口,冷若然清晰地听到他心跳的聲音,他的氣息是那麼熟悉,是春日里青草的氣息。
冷若然感覺心中突然一松,整個人前所未有的松懈下來。
他的臂懷溫暖而堅固,仿佛能抵擋住一切,只是緊緊地摟著。
東方昊的目光漸漸柔軟,如同鋒利的冰刃,漸漸為雪水所蝕。
真到了這一日,東方辰在心底暗暗喟嘆,這就是冤孽。
他心中愁慮頓生,轉身走出內殿。
那次之後冷若然病了許久,快入夏的時候,不知是十天,還是半月。
每日昏昏沉沉的,發著高燒,偶然醒來,總是驚悚胡囈,七八個御醫輪換著為她診脈,大碗大碗的湯藥喝下去,總不見效。
後來東方昊命人飛馬去益州召回岳慕容,慢慢調養起來,冷若然才算是漸漸有了起色。
而這次,卻是更久。
秋天已經來了
青橙一路小跑著,遠遠看見緩步行走的她,急忙跑上前攙扶著。
「姑娘,您的身子還沒好呢,不能亂動
冷若然微微一笑,道︰「我這點傷算得了什麼,走吧,陪我去雲華宮
青橙有些遲疑,問道︰「去哪兒做什麼?」
「去報仇啊冷若然眨了眨眼楮。
「姑娘,咱不去了吧」蘇雲芷是韋貴妃安排在皇上身邊的人,皇上留著她,自是有深意的。
該不該說?到底該不該說呢?青橙很是為難。
冷若然輕輕握住她的手,堅定地說︰「不,一定要去!青橙,你放心,我不會再讓別人傷害到你了
青橙一愣,心中的感動無以復加。
雲華宮。
冷若然望著那金光閃閃的三個大字,雲華,雲華,過眼煙華。
「公、公主?您怎麼」巧蘭瞠目結舌地看著冷若然和青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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