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寧中將奏折打開放在他面前的書桌上,又去墨好了墨。
這時,東方昊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看著張寧中熟練地取下紫竹毫呈給自己,問道︰「公主今日去非空庵而不是寶蓮寺,你可知是為什麼?」
他這冷不丁地一問,讓張寧中心里有些慌亂,但他還是鎮定著,平靜地看著漆黑的墨汁,輕聲的說道︰「回皇上,奴才不知
東方昊接過紫竹毫,反復蘸著墨,聲音低沉下來︰「你可知犯了欺君之罪該如何處置?」
張寧中連忙跪下,「奴才該死!」
東方昊嘆了口氣,放下筆,「起來說吧
夜晚
冷若然坐在鏡前,拆了珠珠環環,用桃木梳一遍一遍的仔細地梳著。
她的發絲極柔極軟,烏黑亮麗,如緞如瀑。
東方昊不禁放下書,默默地看著她出神。
她是極愛惜的,這時,他想起了他如今在非空庵的母親,奄奄一息的母親。
東方昊知道,他從來不曾減少對她的愛,只是因為封閉得太久了,以至于他忘了。
忘了他曾經多麼渴望她的溫柔,她的愛護。
在記憶里,母親總是嚴厲的,從來不會和顏悅色地對他,他以為她不愛他,他總是告訴自己,他的親生母親不愛他。
而若然說,血脈相連,沒有不愛自己孩子的母親,正是因為太愛了,所以按照自己的方式愛著。
雖然沒有注意到是否做錯了,可母愛永遠是沒有過錯的。
冷若然走過來挽住他的手臂,將頭輕輕靠在他肩上,輕聲說道︰「我不知該怎麼告訴你,現在倒好了,我也不用絞盡腦汁想著如何讓你知道這一情況了
東方昊長嘆一聲,攬她入懷,心中酸澀不已,終是問道︰「她真的沒有時日了嗎?」
「明天去看看她,好嗎?不要讓她走得有遺憾,你們已經錯過太多時間了
東方昊默然。
那些過往如同潮水般涌來,幾乎就要淹沒了他。
他閉上眼,一滴淚流回了心里
東風呼啦呼啦地吹,粉白里紅霞爛漫然披霜瀝雪,梅花蕊凝結成晶瑩透明的冰絲,映著正月里清冷的陽光,清麗月兌俗。
冷若然放下書,問道︰「現在何時了?」
白薇道︰「回公主的話,現在已經快申時了
「哦」
白薇看了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又補充道︰「公主是不是餓了?午膳您可沒怎麼用呢!」
冷若然擺擺手,「我這心神不寧的,就是想吃也吃不下。你去看看皇上回宮了沒有?」
「是,奴婢這就去!」
綠蕙道︰「公主,您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冷若然搖搖頭,疑惑的問道︰「沒有啊,怎麼了?」
蘇荃小聲說︰「您的臉色可是蒼白得很
「是嗎?」冷若然模了模臉,微蹙眉,狐疑地接過綠蕙呈上的菱花銅鏡一照,頓時嚇了一跳,鏡中之人,果然白得像紙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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