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默默地看著對面的崔九善。
……凜妹你熊的,該不會大學時期就跟哲學家搭上線了吧?
正忙不迭地心音呼叫N’速度科普,那頭崔九善已經開腔了——
「作為陌生人,這樣叫住您真是失禮了。」他笑眯眯地說。「容我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是崔九善。」
……哦去?看來這不是已經搭上線的節奏,而是正要搭上線的節奏啊?
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豆兒對一切有關某位哲學家的事都有些莫名的排斥……遂只是擺出正常應對陌生人的態度,稍顯冷漠地問道︰「有事嗎?」
「突然說起這個話題或許有些冒昧。實際上,」崔九善微微笑了。「我一直以來都非常欽佩鶴留先生和夫人的政治主張,因此在听聞噩耗之後終于無法繼續坐視,這才找到了大小姐您。啊,請等一下——」
他伸手攔住了冷著臉準備走開的小豆,「我當然清楚大小姐和父母之間有一些誤會,不過請務必听我說完——我啊,崇拜的不僅僅是大小姐的父母,還有在那之前的、大小姐的外公……」
崔九善的笑容益發意味深長。
「……和大小姐的父母一樣,您的外公也曾致力于為這個國家的司法帶來革新,一生的理想便是能夠讓凝聚自己無數心血的政策被國家采納。然而這一夢想在Sibyl系統問世之後,就變成了脆弱的肥皂泡、無聲地破滅了。最後……老人選擇了獨自在住所里吞槍自盡。」
說話時他細細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在發掘什麼有趣的東西。
「多麼令人嘆息的宿命……繼承了老人遺志的鶴留夫婦,也隨之因為同樣的原因走上了老路。……大小姐這麼聰明,應該早就明白讓他們絕望的原因了吧?這個國家、從先知系統出現開始……」
他放輕了聲音。
「已經不再需要‘擁有人類情感的官僚’了。」
男人的雙眼微微睜開,無機質的義眼在陽光下耀出冰冷的光芒。
「……對于機械的獨.裁感到不贊同、卻無法反抗,在一次次的失敗中愈加絕望,這才選擇了自我了斷。大小姐雖然怨恨著父母……但卻打從心底承認著他們的信念吧?」
他朝她邁近一步。
「您想代替他們完成他們的夢想嗎?……我有一位朋友非常欣賞你,他願意借給你力量。」
崔九善的話尾余音柔膩地打了個滑,以一種誘哄的語氣結束了演講。
兩人頓時陷入沉默之中。
豆兒快速地消化著接收到的信息量之余,心里……不由就有那麼一丟丟的惆悵。
鶴留凜的一生最重要的轉折點,就是這兒沒跑了。
唉,天之驕女也不好做。衣食住行學業事業統統不用發愁、天生就是適應性優秀的特權階級人才,越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聰明人……就越容易犯傻啊。
傻到放棄了心理學跑去玩哲學,傻到放棄了平凡人生玩起了自由革.命……
傻到……
放棄了青蔥年代唯一美好得純粹的感情。
唉(乘二),別怪豆神天平傾斜……凜妹,您還好麼?
惆悵完了,活還是要干的。
嗯,前面那位想要誘拐少女的黑客大叔,您這邪教口氣是想唬弄誰呢?(←0←)
呵呵,不知道豆神經過了大美人的點化(……),氣場早就已臻化境了嗎?
小豆微微揚起下巴……以一種讓人心生畏懼的平靜表情看了崔九善一眼。
似乎完全沒有回應他的邀請的意思,她保持著這種淡漠的態度,轉身再度繞過他、準備離開。
崔九善面露苦惱地嘆了口氣,閑閑地跟了上去。
「先別急著拒絕,您可以慢慢考慮……啊,對了,大小姐的老毛病,僅靠普通的助眠藥物已經無法緩解了吧?如不嫌棄的話……試試這個吧。」
將手從褲袋中抽出,細長五指展開,指間變戲法似的多出一只藥瓶。
「改變主意的話隨時來找我。」他笑眯眯地說。
這次她沒有拒絕,而是頓住腳步、自然地接過藥瓶——瓶子接觸到手心的一霎那,耳邊響起一道聲音——
小豆握住藥瓶。
爾後淡定地轉頭離開。
很好很強大……
目測剛才是選項出現、豆神還選對了的節奏?
……
活躍于政壇的議員夫婦一夜之間身死,留下的線頭簡直是一團亂。不斷有存在利益牽扯的親戚試圖找到鶴留凜本人,不過現在是學校的假期,線索就只能著落在她在日東高等學院學生檔案上所登記個人住址上了。
不到一周,鶴留凜原本的公寓就被各種各樣的人找上了門。
在N’源源不斷的情報供應下,小豆對此一清二楚;她花了一些時間理清了鶴留家族內部錯綜復雜的關系和現狀,然後權當沒這麼一回事,繼續在狡嚙的住處「度假」。
當然,被人找到狡嚙這里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不過妥妥兒地全部無視就對了。(:3ゲ)3
在這段時間之內,小豆仍在淡定地刷著狡凜回想事件。
——悠長的春假,他們做著每一件情侶會做的事。去游樂園、去購物廣場、去電影院,一起讀書散步有說有笑……
一切看起來都相當美好——如果不去揭開表象看本質的話。
小豆更換了新的終端,並且在合適的時間「無意間」讓狡嚙發現終端的通訊錄上只有兩個號碼,其中一個是他的、另一個號碼則沒有名字,並且設置了陌生呼叫全部拒接。
在狡嚙問起舊終端的去向和更換終端的原因時,小豆仍然采取了「慎也不需要知道」的策略。
——偶爾她和人通話,也會刻意避開他。
不信任感在漸漸發酵,而狡嚙始終選擇了忍耐。
隨著時間的流逝,春假快要結束時,鶴留凜的失眠癥惡化到了非常嚴重的程度。
實際上小豆一直有意無意地在狡嚙看不到的時候服藥;這一周藥物消耗量加倍增多,很快僅剩的一瓶藥也見底了。當天小豆正盤算著去買藥的事,狡嚙卻早早拉著她去外面逛了一天,讓她一直沒來得及去藥房。
眼看已經過了七點,小豆坐不住了,「慎也,我去一趟藥房。」
狡嚙端著咖啡從廚房里走出來,「藥吃完了嗎?」
小豆︰「嗯,差不多快要……」
「我記得還有幾片吧。」狡嚙眯著眼把杯沿送到嘴邊,咖啡的熱氣模糊了他的表情。
然後他自然地轉過身,朝臥室里她放藥的地方走去。
小豆下意識地站起來想攔住他——手伸到一半又收回來。
不對啊,豆神光明磊落,為毛要攔……
叉,哪兒來的心虛感?
狡嚙拿著藥瓶走了出來,輕輕搖晃了一下。「有四片,還夠吃四次不是嗎?明天我會早點去幫你買的,今天就在家休息吧,已經在外面跑了一天了。」
小豆無法反駁,最後只得道︰「嗯,的確是夠了……」
夠了才有鬼。
豆神會說現在已經是一次六片的量了嗎?
……但是絕壁不能說實話啊。這種助眠藥物是處方藥,這還因為凜妹是特權階級才開得出來,平常人日均一片已經很了不起了……按照一次六片這種消耗量,估計不到四十歲就要腦死亡。
狡嚙把藥瓶放到她手上。
「今晚早點睡吧。」他輕聲說。
听到這個相當親切的報數,小豆不由愣了愣。
……啊哦。
慎也菌……您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
是夜。
感謝N’巨巨給予玩家絕佳的游戲體驗(……)。失眠癥什麼的,發作起來相當不含糊有沒有?由于長期過分依賴藥物,小豆現在已經不是睡不著那麼簡單了,一旦藥量不足,往往會伴隨著劇烈的頭疼。
吞下僅剩的四片藥後,小豆捏著空瓶子開始發愣。
哎擦。太陽穴已經開始一跳一跳地輕微抽痛了。
半晌,她打開上鎖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了崔九善友情提供的那一瓶。
嗯,這種藥就更來勁了,助眠效果絕佳,不過估計比前一種還厲害,絕壁活不過三十五。
豆兒回憶著臨睡前狡嚙的一言一行,心情……頗有些微妙。
藍後……
她苦逼地把那瓶藥放回床頭櫃上,繼續捏著空瓶發呆。
……再等等吧,還不到時候。
頭越來越疼,太陽穴像有鐵鋸在不斷牽拉;小豆不由悶哼一聲,捂住了額頭。
漸漸地,指尖沾了些黏膩的汗意。
——終于,房間外傳來了狡嚙的腳步聲。
片刻後門扉被吱呀一聲拉開,狡嚙站在了門口。小豆是垂著頭的,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腳步微微頓了一瞬,爾後加快速度朝她走來︰「凜?你怎麼了?」
小豆顫了一下,下意識地把握著藥瓶的手朝下扣在膝上。
狡嚙在她面前蹲□。
「已經吃過藥了嗎?還是睡不著嗎?」
小豆輕聲應了,「我沒事,你去睡吧,我……」
話還沒說完,手腕突然被他輕輕握住。「你拿著什麼?」
他沒有等她回答,就將藥瓶從她手里拿了出來。
……是時候了。
小豆慢慢抬起眼看向狡嚙——他看著空空如也的藥瓶,眉頭漸漸蹙起,神情落下一片陰霾。
他抬手撫上她的發。
「……果然,普通的劑量早就已經不夠了吧?」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現在的劑量是多少?兩倍、三倍還是更多?」
听完他的話後,她的神情掠過一絲倦怠,用听不出情緒的語氣道︰「……你知道了?」頓了頓,似乎是想起了他之前的表現,語聲越發淡了︰「阻止我買藥的時候就知道了嗎……」
「不小心把有用的筆記夾在廢紙里扔進了紙簍,隔天想起這件事後、在清理廢紙簍里的雜物時連續發現了三只空藥瓶。」狡嚙慢慢答道。「……還有,之前我經過你家的時候,看到有不少人在周圍徘徊。」
語聲稍頓,他的手指微微收緊、以隱忍的力道纏繞著她的發。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應該很清楚吧,現在你所有的癥狀都來自于心理問題而非生理依賴。一直回避問題的話,只會讓情況越來越糟糕……」
「慎也。」她打斷了他的話,頭疼讓她的表情顯得有些焦躁,「我說過別試探我了。只要簡簡單單的呆在我身邊不好嗎?」
狡嚙苦笑一聲。
「……就像寵物一樣嗎?」
她微微睜大了眼楮、看向他。
「不需要去明白、不需要去了解,只要沉默就好了。」
他露出了有些疲憊的表情。
「凜……」
燈光下,他的眸子被映出剔透的光澤。
就像是什麼易碎品。
被踫得疼了,繼而輕易地碎裂開來——
「為什麼非要讓我用最糟糕的方式,知道關于你的事?」
她凝視著他的表情,捂著額頭的手指猛地收緊。
疼痛在加劇,就連有效地思考都是一種惱人的負擔。
不是寵物……當然不是。正因為是珍惜的、純粹的所在,才不希望他被周遭那些她所厭憎的惡質之物侵染。
因愛戀而感到自責,卻又對這種情緒不堪忍受——
她皺著眉頭開口。
「如果從一開始就不刨根問底的話,就不會困擾了不是嗎?」
狡嚙愣住了。
她急促地呼吸了一下,移開目光不去看他的表情,視線落在了茶幾的藥瓶上。
她倏地站起身,走到茶幾旁邊拿起藥瓶,隨即手被狡嚙按住。看清了藥瓶上的標簽,狡嚙的臉色變了,「這個是違禁品,你是從哪弄來的?」一把拉住她掙扎的手,「攝入這種藥物不是鬧著玩的,就連精神病質也會出問題,你……」
她猛地回過身,微微提高了聲音︰「別再干涉我了!」
轉身的幅度太大,身體磕到了床頭櫃!櫃子猛地搖晃一下,擱在上面的玻璃手串快速滑落、摔在了地上!
啪啦一聲脆響,直承沖擊的珠子碎裂開來!
兩人同時僵住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再度開口重復了一次。「別再干涉我了。」
然後慢慢蹲□,撿起地上碎裂的手串。
又是一波疼痛沖擊顱腔,她不由咬緊了牙關。
她虛起眸光看著手上的飾物,半晌,慢慢閉上眼楮。
倏地眼眶傳來些許熱意。
哦去。
豆神……嗯,豆神好像有點不對勁ho?
眼眶它不由自主地就濕了啊擦!
——一滴淚珠滑下臉頰。
(→皿→)不行,戲路還是得走!……
小豆迅速把冒頭的情緒摁下去,保持著平靜的表情站起身,抬頭看向狡嚙。
嗯,趕緊把聖護笑模出來裝備上……
等等等會兒慎也菌您這是要干嘛!(:3ゲ)3
狡嚙抬起手,手指懸在半空中……爾後輕輕觸到了她臉頰上的淚痕。
他的眼神黯淡下來、漸漸失焦。
于是她輕聲開口。
「……我們結束吧。」
……
一周後春假正式結束,小豆準時出現在了清晨日東學院的開學禮堂。演講結束後,她隨著人流離開禮堂,有些晃神兒地漫步在走廊上。
……唉,也沒啥好感傷的,畢竟才交往了幾個月而已……腎爺您可振作點兒ho?
小豆正發呆呢,倏地迎面走過來幾個男生……等會兒,打頭的那個怎麼有點眼熟?
哎擦。
所謂晚上不能說飄,白天不能說人。這不正主就來了嗎?
小豆抬眼看向正從走廊盡頭走來的狡嚙。
看到她後狡嚙也是一愣。
他身邊的幾個男學生神色也有些微妙,隔著一段距離嘻嘻哈哈地跟小豆打招呼︰「早啊鶴留醬,好久不見。」也有乖覺的打圓場︰「喂狡,鴨原老爹還在等,動作快點。」
狡嚙應了一聲,繼續往前走……兩人越來越近,終于他在她面前腳步稍稍頓住,苦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小豆回以一個微笑︰「怎麼說也是堅持了這麼久的夢想,結果還是說服他們讓我完成這里的課程了。」
木有錯,如今凜妹的官二代身份和復雜的家庭背景腎爺已經全知道啦——嗯,不過是在分手之後。
不過,也更加杜絕了兩人繼續交往的可能性了呢呢呢。_(:3)∠)_
「恭喜。」狡嚙微一點頭,「馬上就要進行職業適應性判定了。開始實習後大家都沒什麼機會再見面了,好好加油吧。」
完全是正常同窗的寒暄了——
小豆想了想,回以一個真誠的笑容。
「嗯,你也是。」
兩人擦肩而過。
片刻之後,小豆不禁回過頭、看向狡嚙的背影。
唉……沒什麼機會再見面?恰恰相反,未來你們不但會再見面……
而且第一次重逢時,你會嘲笑她「還是很冒失」,就像你們分開並沒有多久一樣;
你還會被她在足立精神病質矯正治療中心的二樓走廊揩油。
你還會在她的幫助下、親手槍殺你的宿敵。
亦或是被她以子彈洞穿肩膀、二度背叛,失去你復仇的機會。
最後……
親眼見證她在另一個男人懷中死去。
唉,略唏噓啊……
保持著這種唏噓的心情直到傍晚——
小豆帶著單薄的行李,站在了久違的鶴留家豪宅庭院中央。
身後崔九善閑閑地靠在車門邊,一上一下地拋著車鑰匙︰「恭喜了大小姐,把那些爭奪遺產的討厭鬼全都給踢出了決賽線呢~」說話間重新拉開車門︰「我先去接老板啦,等下記得給我們開門~」
小豆微一點頭權作回應,沉默地走進了玄關。
穿過一道道久違的、熟悉的回廊,徑直來到三樓的臥室,她輕車熟路地拉開了記憶中存放著鶴留凜日記的抽屜。
里面放著一張罕見的老式照片。
沒錯,她記得當時里面不但有日記,還有這張鶴留凜父母的照片——這應該是鶴留用來存放重要東西的抽屜。
她直起身,從隨身的坤包夾層里拿出那串碎裂的玻璃手串,取下上面被打碎的那一顆。
被打碎的那枚玻璃珠,內中的藍色染料已經順著裂縫暈染開來、看不清里面的海豚圖案。
剛好和記憶中自己找到鶴留凜的日記時,看到的那顆放在日記本旁邊的碎珠子對上了號。
怪不得當時在水族館里看到時覺得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呢……
小豆端詳著手上的珠子。
除了未來的那一顆顏色比較黯淡之外,連裂痕的形狀都一模一樣。
唉……凜妹,把這東西跟父母的照片放在一起,帶膠布麼?
終端倏地響起。
接通之後,崔九善語氣歡快地在另一頭催促︰「開門吧大小姐,我們就在外面~」
小豆走到落地窗邊、拉開窗簾朝下看。
——靜立在崔九善身後的男人,似乎若有所感、緩緩抬起頭來。
銀白發絲被風拂起,澄黃的眸子在夕暉下泛著瑩然的暗金色。
視線相接,槙島聖護的表情安靜而平和。
小豆沉下眼,重新拉上窗簾,轉身走回床頭櫃邊上。
然後慢慢地將珠子放回抽屜、小心地壓在了照片上面。
……如是,完美的輪回。
N’的聲音幽幽響起。
小豆閉上眼楮。
意識漸漸陷入混沌。
……
鼻端縈入了某種熟悉的氣息。
……是什麼?
潮濕、腥咸……是海風?
小豆猛然驚醒。
她動了動,立刻有嘩啦啦的水聲響起,渾身都被冰冷潮濕的感覺浸透了;她低下頭,發現自己正浮在水里。
幾滴水珠濺上嘴唇,口腔有些微的苦咸味——是海水。
抬起頭,發現頭頂的天空只有一線微光。稍微適應了一會兒光線之後小豆迅速環顧四周,發現這里是個天然的、漏斗狀的洞窟。
等會兒。
誰能解釋一下,為什麼這麼黑,豆神還看得清四周?
海水很冷。
……她卻並沒有覺得不適。
擦,腫模有點兒不祥的預感?
小豆慢慢抬起手……
豆……了個槽。
誰能解釋一下,這只跟老樹皮似的皺皺巴巴的手是怎麼回事啊!?
小豆低頭看向水面,緊接著……瞬間震驚得無法言語。
我 個去!!水面上那個倆眼珠子反光的老太婆……到底是誰!?
N’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