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非瞥了郭鑫一眼,對他這個表情異常反感。
柏明語指著其中一個問︰「這長得好怪啊,他是誰？」
「哦,嘿嘿嘿……這是司機郭鑫插兜里的手越攥越緊。
「他叫什麼？」柏明語繼續問。
「田宇
柏明語轉眼看向郭鑫,盯著他那張變得有些扭曲的臉問︰「郭總，有個問題很好奇,不知道能不能問
「哦,呵呵，盡管問咬緊牙關。
「助理說做過心髒移植手術？是哪個醫院做的？誰給做的？移植的心髒是誰的？」
！
看著柏明語那快速開合的嘴唇，郭鑫突然感覺自己體內有什麼東西碎了。
那好听的聲線，此刻听起來也格外刺耳。
心髒是誰的？是的啊！媽逼的！
郭鑫伸展了一下脖子,然後捂嘴咯咯的笑了起來,配上不斷聳動的肩膀讓他看上去猥瑣又陰郁。
兩奇怪的望著他，不明白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笑什麼呢？」葉非低聲問。
「……笑……」郭鑫哆哆嗦嗦把手從褲兜里抽出來,指尖赫然多了一把亮閃閃的刀片。
兩看著那小小的刀片，頓時警覺起來。
郭鑫梗著脖子，又笑又哭的看著兩，低喃道︰
「快跑……」
「不然……不然……」
「啊！不要……不要殺……快跑！」
郭鑫下-身和頭努力轉向另一側，上身卻不受控制的沖著葉非兩。他的肢體動作變得扭曲，雙手往前遞送刀片，又很努力的往回拽，就像有股力量拉扯著他。
葉非往前邁了一步擋柏明語的身前，看著步步逼近自己的郭鑫，眯了眯眼楮，「郭鑫，要干嘛？」
「！！他媽要殺！啊啊啊啊！要殺！」郭鑫突然大叫了起來，像是終于沖破了某種阻礙，瘦削的身體騰空而起，速度快得像疾風，揮起手中的刀片直奔葉非的脖子就劃了過來。
「呀哈！」
郭鑫大叫一聲，葉非覺得那架勢還真有那麼點像武俠小說里的落魄俠客。
這常眼里緊張得讓窒息，快得幾乎看不到動作的行為，葉非眼里就是個屁。
葉非以用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抬起一腳，把騰空而起的郭鑫踢飛出四五米遠，重重的摔了沙發上，然後 咚一聲掉地上，疼得郭鑫蜷縮地上嗷嗷直叫。
「殺？特麼有那個本事嗎？」葉非冷冷的說。
柏明語愣愣的看著葉非的後腦勺，準備好的動作慢慢收了回去，暗自呼出一口氣。
看來即使沒有他，葉非也能把自己照顧的好好的。葉非很厲害，葉非能保護自己，葉非他，是個警察。
這種認知，讓柏明語竟然有些感動。
葉非走過去把郭鑫的胳膊掰到身後用手銬拷上，一只膝蓋頂著他的背，低罵道︰「郭鑫，瘋了嗎？敢襲警？」
郭鑫原地拱來拱去，大喊道︰「要殺！啊啊啊！要殺！」
葉非眉頭緊鎖，扯起他的頭發厲聲喝問︰「于淼是殺的對不對？」
「殺！啊啊啊啊啊！要殺！」郭鑫已經完全听不進去葉非的話，嘴里一直喊著「殺」，配上他陰陰的笑聲，跟之前的郭鑫簡直判若兩，活像個喪心病狂的殺狂魔。
柏明語走過來蹲郭鑫身邊扒開他的眼楮看了看，有些疑惑，「非哥，看這哥們的情況有點怪，要不要先查查他心髒移植的情況？」
郭鑫眼楮無神，瞳孔放大，很像死的眼楮。可他活蹦亂跳的，脈象也很正常，跟死根本不搭邊。為什麼突然產生這種激烈的行為，還完全不受主思想控制？難道真是移植了心髒造成的嗎？
兩都覺得沒這麼簡單。
葉非狠狠的踢了郭鑫一腳，一把將郭鑫從地上拎了起來，「走，先回趟隊里
郭鑫還跟那叫喚，「要殺了！」這句話是朝柏明語喊的。
葉非生平第一次對已經就範的嫌犯使用了非道手段，一掌劈他後脖頸子上，只听 嚓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
郭鑫頓時像一灘爛泥，垂下頭，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柏明語嚇了一跳，連忙模了模郭鑫的脖子，還有氣兒。他和葉非對看了一眼，「非哥，別嚇唬行嗎？萬一劈死他怎麼辦？」
葉非笑了笑，「劈不死，有分寸
葉非的聲音有一種沉穩的，令信服的味道，似乎還帶著一種讓心顫的溫柔。
柏明語上下看了看葉非，然後砸吧砸吧嘴，其實忽略掉葉非那張太過精致英俊的小白臉兒，骨子里其實還是挺有爺們範兒的。
喬明峰經常提起葉非，見到葉非之前，柏明語對葉非的印象一直是個滿腦子風花雪月、不學無術，甚至智商堪憂的世家子弟。剛開始見他的時候，他愣是沒想起來葉非是誰，因為實對不上號。直到葉非離開後，喬明峰給他打電話提起他，柏明語才驚覺，哦，此葉非就是彼葉非啊！
葉非就是那個喜歡一個很多年，卻被喬大少爺搶走了，直到家死了也沒說出心事的窩囊爺們。喬大少爺沒事兒就把這段故事拿出來講一講，柏明語其實根本不感興趣，也沒往耳朵里進，但架不住喬大少爺見天兒拿葉非的故事出來炫耀自己魅力無窮。他再不樂意听也被迫听進去不少。
望著葉非，柏明語小有感觸，「損友」這個詞的由來不是沒有道理，家葉非挺好個男，喬明峰嘴里成了一個**呵呵的廢物。葉非是不是得罪過他啊？
不過又一想，也不一定，顧杰這小子背後也沒少埋汰自己呢。
也不知顧杰幫忙查的事兒怎麼樣了，這二貨給他干活一點也不精心，得催著點才行。
看葉非扛起郭鑫往外走，柏明語忙上去拉住他，「非哥，來吧
「不用，小意思這話不是逞能，葉非雖說比從前瘦了點，但身高和體能仍然不是一般能比的，扛個比自己矮一頭的郭鑫還是毫無壓力的。
柏明語沒說什麼，只是看著葉非的背影範尋思。挺好的男啊，那女怎麼想的，為什麼看上個喬明峰那個缺德玩意兒呢？眼楮長褲襠里了麼？
※
兩很快回到刑偵支隊，把昏迷不醒的郭鑫丟進了小黑屋。葉非派去調查郭鑫，老劉那邊對當晚到場員的詢問也已經有了結果。
有點令葉非意外，嫌疑最大的竟然是方友寶。
葉非來到審訊室，方友寶一看見葉非，差點哭出來，他猛地站起來，要沖上來，被警員攔住，方友寶大喊道︰「警察哥哥！他們說殺了表姐！是冤枉的，怎麼會殺表姐呢？哥，快救救！」
葉非示意警員放開方友寶，方友寶立即撲向葉非，抓住他的雙臂，顫抖著說，「哥！表姐被害死了！還沒來得及難過，他們就說殺了她，怎麼辦？！哥！該怎麼辦，真沒殺她啊，信吧！」
葉非進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沒想到方友寶這麼激動。他掃了一眼其他同事，還有柏明語，他們都用怪異的表情看著自己。
葉非當時有種說不出的尷尬，連忙把方友寶的胳膊退了下來，跟他拉開一些距離。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小方，別急，先坐下，了解下情況再說，警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無辜的
方友寶死命的抓住葉非的衣袖，說什麼也不肯放手。他身子有些發抖，原本的一雙大眼此刻看著更顯突出，看樣子嚇得不輕。
葉非看了一眼老劉，老劉立即撇清，「可沒嚇唬他……」
「非哥，們認識的？」柏明語注意到兩之間微妙的氣氛，尤其方友寶對葉非的態度，讓他有點不舒服。
「呃，算是……認識葉非特怕柏明語看出點什麼，緊接著說，「小語，先去辦公室休息一會，審訊室可不是能呆的地兒，忙完立馬過去找。小李，領他過去，順便給他弄點吃的，忙了一上午了，還沒吃東西呢
「不想去辦公室，也不餓，要這旁听！」柏明語沒有任何請求的意思，口氣非常肯定堅決。
葉非頓時覺得眼前的變成了倆腦袋，他模了一下眉心，以緩解不適。然後壓低聲音說，「別鬧，先出去，待會過去找
柏明語皺著眉頭，眼神銳利刺目，看上去很不高興。葉非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卻仍是因為對方的表情嚇出了一身汗。這孩子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沒眼力見了？他拍了拍柏明語的上臂，小聲說，「听話，別讓為難
柏明語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點不妥，張了張嘴，卻沒再繼續說什麼，轉身離開了審訊室。
葉非掏出錢塞給小李，「去飯店要兩盤好菜，一葷一素，兩份米飯，送到辦公室。剩下的錢都歸了
「哎！好叻！」小李樂呵呵的把錢揣兜里。今天葉隊的氣場跟平時完全不同，小李有點好奇。這倆小伙跟他什麼關系？怎麼緊張成這樣啊？
不過這樣的葉非比平時嚴肅認真的樣子看著親和多了。
小李走後葉非松口氣，他把其余的都清了出去，只留下老劉。其實他是打算跟方友寶單獨聊聊，但方友寶有重大嫌疑，自己又認識他的情況下，單獨審問是不符合規矩的。所以葉非只能退而求其次，留下相對安全的老劉，老劉年紀大了，嘴也老實，跟自己關系也算不錯，就算看出什麼來，應該也不會亂說。
葉非給方友寶倒了杯熱水，說些別的轉移他的注意力，等方友寶情緒穩定後，葉非才開始發問，口氣盡量溫和。
「表姐一家是今天凌晨一點左右遇害的，根據們的調查結果，當晚是最後一個離開的，對嗎？」
方友寶難過的點點頭，「是最後一個走的，可真沒殺他們啊，姨和姨父平時待很好，表姐還剛幫找了個工作，怎麼能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情？」
「可們的偵查員調查發現，當晚開車離開小區的時候是1點13分左右，但五分鐘後，又開車折返回小區，能解釋一下原因嗎？」
方友寶激動起來，「為什麼要返回來啊？根本就沒這事！為什麼們都不相信？」說著方友寶又抽噎起來。
葉非無奈，「別哭，哭能解決問題嗎？現就是想幫洗月兌嫌疑，配合一下好嗎？」
方友寶憋住哭聲，哽咽著點點頭。
「監控錄像上確實是顯示同一輛車，連車牌號都一樣。再仔細回憶一下
方友寶狂搖頭，「真沒有，為什麼要返回來啊？」
「那有可以證明嗎？」
方友寶抿嘴想了想，然後無力的搖頭，「當時正路上，就一個
葉非對方友寶並不十分了解，但據他的感覺，方友寶不像是撒謊，可那車又怎麼解釋？
「車是的嗎？」葉非問。他記得方友寶就是個飯店服務生，根本就沒有經濟能力買車。
「是姐夫的，前幾天幫表姐去拿婚紗，他借的，後來為了方便幫忙張羅，就一直讓開著
「郭鑫嗎？」
「嗯
老劉看了看葉非，郭鑫醒過來怕是還要等會，葉非那掌劈得一點也沒手軟，估計再狠點脖子就斷了。奇怪，郭鑫到底是做了什麼把葉非惹成這樣？葉非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工作中也一向不濫用暴力的，難道郭鑫襲警？要真是襲警的話，估計得局子里蹲上一陣子了。
審問方友寶比較順利，沒發生什麼不可控制的情況，老劉應該也沒看出他們之間的問題。沒有排除方友寶嫌疑之前，還不能讓他離開，所以葉非讓他去談話間呆會，等待調查結果。
由于方友寶提供的開車路線上並沒有攝像頭，無法得知他是否直接開車回家，他本也無法提供證證明自己沒有折返回表姐所的小區。
小區門口的監控錄像顯示同一輛車同一時段開出又開進，鐵證如山，對方友寶十分不利。
這就奇怪了，到底是方友寶撒謊，還是另有蹊蹺？
難不成小區的監控錄像還能作假？
葉非思考著來到辦公室門前，推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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