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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有一盞茶的時間,尹若冰才從未央宮中走了出來。鴛看著尹若冰的穿著,眼角微微一些抽搐。
夜行服的外衫不知被她丟在了何處,身上只穿了一件緊身的黑色內衫,面罩竟被她系在了頭發上,將及腰長發束成了一個馬尾,雌雄難辨,竟有種讓女人看著都心動的美。
不知怎麼的,鴛感覺自己的臉頰都燒了起來,忽然大殿外隱隱傳來一陣腳步聲,鴛才恍然回過神來。有些懊惱自己的失態,急忙上前了一步,低聲說道。
「快走!」
而後,一把扯過尹若冰的玉腕,帶著她一躍翻過來了未央宮的宮牆。
兩人腳還沒剛落地,就听到未央宮內傳來一聲太監的高呼著︰「皇上駕到!」緊接著便是一陣腳步聲。
鴛將手放在唇邊,沖尹若冰做了個噤聲的姿勢。
微微點首,尹若冰的心髒「撲通!撲通!」的加速跳動著,心里緊張的要死,卻一絲不敢怠慢的緊緊跟隨著鴛,施展輕功,迅速的遠離了未央宮。
約有一炷香之後,兩人才出了出了城,鴛將尹若冰帶到了城外的一個小客棧中,將背上的包袱隨手丟到了榻上。
而,尹若冰站在桌前雙手撐著桌面,素手斟了一杯茶。一口喝盡,似乎感覺不解渴,干脆拿開茶壺蓋,捧著茶壺直接喝了起來,毫無文雅之意。此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跑出來了!
鴛將東西放好,回過身來卻看到了,站在桌邊大口喝水的的尹若冰,不禁覺得有些無語,一介女子,卻這般沒有形象。
微微搖了搖頭,走上前對她說道︰「明日午時熾王會攻城,切記絕不可私自入城!是時候,熾王定會來找你。」
語畢,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客棧,任尹若冰如何喊她,都不再理會。
「喂!喂!真是……沒禮貌!」
不滿的擦了一下嘴角殘留的水漬,貝齒微微咬住櫻唇。
「什麼嗎!我為什麼要听你的!再說那個晟南熾都已經說了江山比情重,我干嘛還在這里自討沒趣!」尹若冰懊惱的小聲嘀咕著,雖然嘴上這樣說,心中卻還是隱隱覺得不安,這是怎麼的了?他這麼絕情,難道自己還要傻傻為他擔心嗎?
「算了,明天去找慕辰,然後和他一起離開……」尹若冰自言自語的說著,然後又點點頭,一副認真的模樣說道︰「嗯,就這麼定了!」
而後,走到床榻邊重重將身子摔在了榻上,頓時疼的呲牙裂嘴的跳了起來。該死的居然又忘了,這不是席夢思!
極淺的輕嘆了一聲,才緩緩臥在榻上,尹若冰將一只手枕在腦後,另一只手舉在眼前,靜靜的端詳。
「別輕易的就給人下定義!你知道麼,那個被晟南熾殺死的藍將軍,他的夫人前些日子剛剛生產,因為晟南熾,那個孩子出生就沒了爹。所以我們都是雙手拈滿血腥的人,我們都是劊子手……」
「所以我們都是雙手拈滿血腥的人,我們都是劊子手……」
「我們都是劊子手……」
榕北晏的話在尹若冰的腦海一遍又一遍的響起,赤色的眸子漸漸變的有些透明,有種淡淡的疏離。
回想了這半年發生的一切,尹若冰終于悟出了一個道理。在這個世界,只有對人狠,自己才有活下去希望,仁慈到頭來害得卻是自己。
她緩緩閉上了眸子,強迫自己不要再想這些,可是腦子里卻還是不斷的回放著今日所發生的這些,晟南熾的無情,央顏的死……折磨著尹若冰的每一寸神經。
躺在榻上翻來覆去,直到天邊露出來魚肚白,尹若冰都沒能睡去。干脆身子一挺直直的做了起來,煩躁的抓亂了如墨的發絲。小手緊握成拳,有一下沒一下的捶打著床面。忽然心髒如刀絞一般痛了起來,瞬間額頭上就布滿了晶瑩的汗水。尹若冰強忍著疼痛,將手按在心口,可是痛楚卻不曾減輕半分。
與此同時,麟鷹國駐扎的營地中,晟南熾盤坐在榻上,緩緩吐納吸氣,頭頂盈著紫氣。然而,晟南熾的眉頭漸漸緊蹙起,額角也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一股腥甜從胸口涌上,毫無征兆的噴出一口濁血,頭頂盈著的紫氣也隨之散去。
李之平頓時慌了神,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晟南熾。
「皇上,您這是何苦啊!若不是晉將軍即使趕到,您讓我如何給過世的先皇交代啊!」李之平話還沒說完,就開始哽咽了。
「朕……這不是沒事嗎?李公公……你從朕七歲便跟著朕……如今也有二十年了!朕如今有一事相求,若是李公公來日有機會見到冰兒,便將這畫,交給她……」
「皇上……」李之平看著晟南熾遞給自己的卷軸,頓時老淚縱橫,哽咽的連話都說不出口了。
晟南熾抬手端起桌邊的藥碗,骨節分明的手指竟有些顫抖。良久,才深吸了一口氣,將碗端近的唇邊。
「皇上,老奴求您……求您別喝……等百里國師找到解毒之藥再攻城也不遲!」
李之平「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聲淚俱下,這藥雖能短暫的壓制住毒素的蔓延,可是卻不能使用真氣,不然定會毒發身亡。可今日大戰,不能使用真氣,以為這什麼他與晟南熾的心中都清楚的很……
微微搖首,晟南熾將藥碗一抬,藥汁順著碗沿流入了口中,苦澀的味道,沖淡了口中的腥甜。方才得知冰兒已被救出,心里中也沒有了顧及,放手一搏吧。
而後,將喝干的藥碗隨手丟在地上,藥碗應聲而碎,晶瑩的碎片炸散一地。
「起來吧,給朕更衣!」
「皇上!」
「不必多言了,快去吧戰甲拿來!」晟南熾強忍著胸口的絞痛,站起身來。
看著李之平微微的顫抖肩膀,極淺的勾起了唇角,輕輕拍了拍他的肩,放低尊體,將他扶起。
「快去吧!午時就快到了!」
李之平顯得有些受寵若驚,哽咽了幾聲,抬袖擦去臉上的淚水,也沒再多言,轉身取下了架子上的戰甲,為晟南熾一件件披上。
晟南熾從袖中取出一只珠簪,明珠雕刻成的蝴蝶形狀,散發著淡淡的幽光,指尖似有似無的捻動著蝴蝶的翅膀。幽藍色的眸子淺了幾分,恍若被水浸透過一般,蘊上了著一層的暖意。冰兒,不知朕,還有沒一機會親口對你說出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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