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間十年 第七章 花開的聲音

作者 ︰ 語清喬

圓圓的月,高高的掛在夜空上,雲層的空隙中,瀉下一片淡淡的銀色月光,朦朧而又嫻靜的月光,像一層薄紗,輕輕地籠罩在大地上。月光下的竹林,隨著清風微微搖擺,像極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娉娉裊裊,婀娜多姿。

張開雙手,盡情的呼吸著帶著絲絲涼意的清風,此時的慕初夏覺得全身的細胞都像重新活過來了一樣,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就知道你喜歡這個地方,來這里慶祝生日,真是沒錯尹風看著慕初夏的樣子,嘴角也忍不住噙起一抹微笑。

「恩,在這里,感覺好像所有的煩惱都不見了慕初夏再次深呼吸,享受這樣難得美好而又靜謐的夜色。

「你喜歡就好尹風揉了揉慕初夏的頭發,輕聲說道。

「謝謝慕初夏轉過頭,望著尹風,美目含笑。

「小夏,要不干脆在這里建個房子,長期居住?」看到慕初夏那麼喜歡這里,唐曉晴建議道。

「這個方法不錯,可以考慮尹風難得一次沒有反對唐曉晴的話。

「挺不錯的,要不,等我拿到學校的地契,就開始籌建?」慕初夏也難得不靠譜。

「說不定要和校長周旋一番,怎麼做好呢?」慕初夏假裝一臉認真的思考,「或者可以考慮讓曉晴色誘一下?」

「色誘這個計謀太土了,我們應該堅決貫徹毛爺爺‘武裝起義’的方針唐曉晴想了想,嚴肅的說。

「那估計學校的那座‘和平女神’雕像也要炸毛了尹風打趣道。

「哈哈哈……」

三個人彼此看著對方,大笑了幾聲,在這安靜的夜里,顯得特別響亮。

「好了,我們開始為小慕慶祝生日吧尹風止住了笑聲,說道。

慕初夏她們兩個也點了點頭,只是臉上的笑意不減。

月色下,慕初夏他們三個人開始把之前準備的薄地毯鋪在草地上,把背包里的食物拿出來,有薯片,餅干,可樂等等等等,當然,還有唐曉晴口中居家旅行,奔波忙碌中必不可少的芝士蛋糕。

尹風在蛋糕上插上蠟燭,拿著打火機,把蠟燭點亮,16支五顏六色的蠟燭圍著蛋糕擺成一圈,煞是漂亮。中間還有一支特大的淡綠色蠟燭,那個是慕初夏最喜歡的顏色,尹風特地找了好多蛋糕店,才找得到那樣碧綠得通透的顏色。

弄好一切,三人都坐在了草地上。

「哈哈,小夏,快點許願唐曉晴興奮地催促著。

「好慕初夏說完就交叉著雙手,準備許願,突然,慕初夏眼楮定定的望著前方,一動不動。

「怎麼啦?」尹風見狀,問道。

「那里,好像有一個人

慕初夏伸出手指,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另一片竹林,也不等尹風他們有所反應,就走了過去。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走過去,一直到很久以後,慕初夏覺得也許那是一切的開始,或者說,那一切,終究是冥冥中的自有注定。

星期六夜晚,絕大部分學生們都回家去了,只有極少的一些學生留在學校中,偌大的校園,在這樣的晚上顯得特別寧靜,慕初夏走在草地上,腳下發出特別清晰地沙沙聲。

淡淡的月光下,有一個少年依竹而立,瘦削的背影,看起來竟有著說不出的單薄和寂寞。

「邵書墨?」慕初夏望著站在夜空下的少年,有著絲絲的不確定。

少年聞聲,微微側過頭,月光映著少年略顯青澀的臉龐,那雙明亮如星的雙眸,有著淡淡的微光。

「你,怎麼在這里?「慕初夏壓下心里的詫異,望著他,緩緩問道︰「沒回家嗎?」

「嗯好一會,他才輕輕地應了一聲,清冷的聲音簡直淡不可聞。

也不等慕初夏回答,他又轉回頭,繼續望著夜空上的明月。

今晚沒有星星,他心里想著,依舊站在那里,一言不發。

慕初夏望著他的背影,心里有些莫名的情緒彌漫。

「今天我生日,尹風他們也在,你,一起過來,怎麼樣?」慕初夏的聲音不知怎麼的竟帶著點點期待,她放在背後的雙手,五指不停絞動著︰「上次一直沒有機會謝謝你

良久,周圍還是一片寂靜。

不行麼?也罷,不強人所難吧。慕初夏心里嘆了口氣,剛想開口卻听到了一聲輕輕的「好」字傳來,雖然聲音極輕,但她還是听見了。

心情沒由來的帶著一絲喜悅,她抬頭看見邵書墨已經轉過身來,依舊是那雙帶著淡淡疏離的雙眸,卻又似乎帶著一絲她看不懂得情緒。

她想看仔細一些,卻發現這會什麼也看不出來。

「那,走吧

慕初夏說完指了指前面,同時踏著腳步離開,邵書墨也跟著走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後很快就走回到那邊的竹林里。

「怎麼啦,沒事吧,剛想去找你呢尹風話音剛落,卻瞥見了她身後的邵書墨。

「上次禿老頭的事情,一直沒找到機會謝謝他,今晚遇到,趕早不如趕巧呢慕初夏看著尹風解釋道。

禿老頭的事情,尹風他們兩個在考試過後,和慕初夏一起吃飯時听她講了,當時他氣憤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想找章宏算賬,唐曉晴更是暴怒到用她的「無敵神力拳」把一個鐵調羹的手柄給掰彎了。慕初夏最後勸了好一會兒,才把他們兩個穩住,而事後听說章宏給學校嚴重的記了大過後,他們的氣才消了一大半。

想到這,尹風笑了笑,對邵書墨說道︰「謝謝你幫了小慕,之前的事情,誤會你了,實在不好意思

邵書墨淡淡的點點了頭。

「恩,就是啦,之前在飯堂我看你那個不冷不熱的態度快窩火死了,沒想到你也有仗義的一面,好吧,我也和你說聲不好意思唐曉晴撓了撓頭,他幫了慕初夏,倒是讓她有了些好感,沖淡了那時在飯堂里對他的厭惡。

「好了,我們快去切蛋糕了,不然時間就過了就不好了尹風看了看手表,說道。

那個夜晚,很多年後,慕初夏想起來的時候依然覺得,那是那麼久以來,過得最快樂的一個生日,有那麼幾個人,陪在自己身邊瘋瘋鬧鬧,那些時光,單純得幾淨美好。

她記得四個人圍成一圈坐了下來,等自己吹熄了蠟燭,唐曉晴毫不客氣的切了一塊最大的蛋糕往嘴里塞,尹風則是一邊搖頭一邊說唐曉晴你這個大吃貨無藥可救了,隨即也動手挖了一塊大大的蛋糕吃得津津有味。她記得吃著蛋糕的時候不知道誰提議玩真心話和大冒險,雖然是很舊的一種玩法,但是幾個人依舊玩得不亦樂乎。她記得尹風輸了要被唐曉晴懲罰到馬路邊上跳鋼管舞時,尹風嘴角抽搐的表情,記得唐曉晴輸了大聲而又認真的對著一棵竹子說她要做下一個唐宛如,記得自己被尹風耍了一次,大半夜的打電話給班主任,豪情萬丈的說句老娘明天不上課了,隨即迅速掛下電話時自己嘴角忍不住的笑意。記得唐曉晴一臉正色的問邵書墨你是不是很喜歡唐宛如時,他一瞬間石化的表情,她卻在心中暗自偷笑,誰叫你沒輸過,還一直一臉淡定的表情。她更記得,最後大家都累了,靠在竹子上東倒西歪的時候,邵書墨對自己說的那句話,雖然只是很輕的一句話,但她覺得那句話真的很好听。

她清楚的記得,邵書墨說這句話時臉上特有的認真,她甚至清楚的記得,她看到了他雙眸中那一絲絲稍縱即逝的微光。

他說——

慕初夏,生日快樂。

那一瞬間,慕初夏覺得自己听見了花開的聲音。

那一刻,她永遠永遠都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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