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打嗎?」
邵書墨看著此刻衣衫凌亂,滿身傷痕的張海,淡淡說道。
張海一只手撐著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咳了幾聲,厲聲問道︰「你是誰?」
邵書墨聞言,竟然輕笑一聲,「你還沒資格知道
「小子,你別以為打贏我了,就可以囂張張海惱怒道,他在這個地方混了那麼久,還是第一次輸得如此狼狽。
剛開始的局面,他和尹風兩人都僵持不下,雖然說尹風難纏,但他張海好歹也是混過社會,有過無數搏斗經驗的人,在模清尹風的攻擊套路之後,眼看就要一舉攻破尹風的防守並取得勝利之際,卻被邵書墨突然闖進,扭轉局勢。更可恨的是,這個少年,只是輕輕松松的一擊,就將他的招數化解,然後不費吹灰之力,把他狼狽打退。
「把錢交出來,你人就可以走了邵書墨對張海的話恍若未聞。
「哼,吞進去的東西,還會再吐出來麼?」張海冷笑一聲,說道。
「那就打到你吐出來為止一邊的尹風也緩緩開口說道。
張海一听,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剛才的話只是在逞強而已。現在的他,已經被邵書墨打傷,何況尹風也不好對付。尹風年紀不大,但功夫也不弱,如果不是他實戰經驗豐富,要打贏他也不是件易事,更可況,眼前這個叫邵書墨的少年,絕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
「得罪我們青木會,你們的日子不會好過!」從口袋里拿出錢,張海憤懣地丟下這句話。
「拭目以待尹風神色一凜,冷漠地說道。
「操,你們給我等著張海怒罵一句,轉身走到離他不遠處的霍力面前,用力地踢上一腳︰「死了沒,沒死他媽的給我趕緊起來
霍力幾個人原本就痛苦的臉色被張海那麼一踢,頓時又慘白上幾分。
「是,海哥,我們這就起來哆哆嗦嗦的說著,三人也不敢怠慢,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幾個人怨恨的目光投向尹風和章宏,最後停在邵書墨身上,才罵罵咧咧地跟著張海離去。
「青木會麼?」邵書墨望著前方,雙眸里,不復往日的沉靜,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讓人心懼的冰寒,那樣凜冽的雙眸,和少年的年紀極不對稱。
「搞定了?」慕初夏和唐曉晴此時也走到了他們兩個身後,出聲問道。
尹風看著走來的慕初夏,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幾眼,確定她沒事,才暗暗松了口氣。
「恩,多虧了這家伙尹風開口,指了指邵書墨,心里的疑問一個也不少︰「這個輕松就搞定張海的少年,真的是平時安靜不語的邵書墨麼?」
听見尹風的話,邵書墨回過頭來,神色已是恢復了往日的淡然,只是望著慕初夏的眼光里,多了一份微不可察的嘆息。
隨後,邵書墨默默地走到章宏面前,把手里的錢遞了過去,「你的
章宏卻沒有接住,他定定地望著他們幾個,神色復雜。
沉默的氣氛在蔓延,良久,章宏才平靜地說道︰「沒想到你們會找到這里,看來是夠討厭我了,我會和班主任說,不參加這次的晚會
「你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慕初夏輕輕開口。
「我們會和你一起排練,出節目唐曉晴接著說道,語氣帶著點急切。
「是麼?」章宏自嘲地笑了笑,「老子不需要你們可憐
「不是可憐你尹風看著章宏,語氣認真。
「切,不就是個破晚會,老子不稀罕章宏側過頭,不屑地說道。
「章宏,你不用這樣的慕初夏又繼續輕聲說道。
章宏垂下眼簾,不置可否。
「一年前的事,你還耿耿于懷麼?」尹風的聲音听起來帶著少有的急促。
章宏的眼楮略微動了動,「一年前啊,呵呵……」
一年前,正是尹風他們轉進盛燁高中的時候,那年,正值盛燁高中五年一度的「少年功夫賽」,獲得第一名的學生不僅能夠得到學校獎勵的一萬塊獎金,更能代表學校參加市級比賽,最後入圍前50名的,則直接進入省級決賽,得到省級比賽第一名,獎金更是不少。那個時候,恰逢章宏母親生病,急需用錢的章宏報名參加了比賽。
章宏年少時曾幫助過一位看上去邋邋遢遢的乞丐,沒想到那位乞丐倒有能耐,作為報答,便教會了章宏一些功夫。
章宏從小對武功也很痴迷,乞丐教得認真,章宏學得也勤奮。雖然練就的功夫不像電視上那樣出神入化,但保護自己和母親也已然足夠。
就這樣,章宏憑著自身的能力和信心,在學校的比賽上,一路上過五關斬六將,卻沒想到在最後一關被尹風——一個剛轉過來不久的新生秒殺。尹風雖然學得是跆拳道,但又似乎帶著一點不同于平常跆拳道的招式,那次的章宏不僅敗在了尹風手上,同時也失去了拿到那一萬塊獎金的機會。
章宏在比賽後對尹風說過,他非常需要這個第一名,但尹風最後依舊沒有理會章宏。
那時候春風得意的尹風,一直以為章宏後來對他的刁難是因為他奪取了本屬于章宏的第一名,年少氣盛又仗著自己拳腳功夫了得,尹風一直沒把章宏的刁難放在眼里。
直到今天——
今天的事情,讓尹風覺得,自己那溫和的外表下,藏著的對章宏的絕對優越感,是多麼的無知。
自己不是常常鄙視那些自以為是,聰明自負的人麼?現在的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
看風就是雨,眼楮看到的就一定是真實的嗎?這個世界,又有多少東西,以「眼見為實」的名字,欺騙著自己,欺騙著眾生。
「章宏,你其實很善良
慕初夏看著沉浸在回憶中的章宏,認真地說道︰「你當初輸給尹風,並不是你技不如人,你輸在過分求勝,太過急切,無形中就亂了分寸慕初夏看著他,又繼續說道︰「如果你真想報復尹風,當初就不是在禿老頭的監考課上設計讓我給禿老頭誤會,作弊嚴重也只是開除學籍罷了
慕初夏頓了頓,想了想,說道︰「我想你這樣做的原因,是因為大賽的規則吧?只要我真的有了這個罪名,尹風會因為我而找你麻煩,而學校又有規定,在「少年功夫賽」中得到第一名的學生在一年內不能仗著自身功夫欺負其他學生,一經查證,剝奪名次。你只要在尹風找你麻煩的時候故意輸掉,尹風就會失去大賽的第一名,而你,就有機會重新得到這個第一,拿到獎金
「靠,別以為你很了解老子章宏的臉色突然不自然起來。
「你能在張海四人手上堅持那麼長時間,證明你的能力也不差邵書墨淡淡開口,「你要報仇,直接可以把尹風打死,心性夠壞,沒有什麼做不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听到邵書墨的這句話,慕初夏的心里忽然閃過了一絲異樣。
「章宏,對不起,那時候我太自以為是尹風聲音帶著誠懇的歉意。
「還有我,我一直以為你是壞人唐曉晴也跟著出聲。
「老子本來就是壞人章宏轉回頭,看著唐曉晴,自嘲道。
「那些被你欺負,威脅交錢的新生,事後你都會想盡辦法還錢並道歉邵書墨又一次開口,這次,驚訝的不僅是尹風三人,還有章宏自己。
「你怎麼知道的?」章宏把目光投向邵書墨,神情嚴肅。
「我只是在講述事實邵書墨的聲音依舊沒有絲毫波瀾,「你所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實的,這個世界,反應在感官里的一切東西,都需要由你自己去判斷
邵書墨說完,放下錢,轉身,一步一步地走遠了。
望著邵書墨離去的背影,慕初夏覺得他身上消失了好久的那抹氣息,那抹拒人千里的氣息,又緩緩地浮現。
「是錯覺嗎?」她低喃著,一雙美目,盡是疑惑和迷茫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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