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掙扎了幾下，終于不情不願地睜開了一條眼縫。
「唔……做什麼？？」
因為強行醒來的緣故，她的眼里布滿了血絲，紅紅的，看起來更像小白兔了。
戚珀抓住她欲推開他的手，眼眸深邃得泯滅一切的光色。
「別動
薛筱筱眨眨眼，似乎看到戚珀眸底一閃而過的脆弱和受傷。
一整天都不見人……半夜突然回來……還有反常的舉動……
薛筱筱睡意消了大半，睜大眼看他，「戚珀，你怎麼了？」
戚珀強行抱過她不讓她看自己，想必不願在筱筱面前露出他的脆弱。
「沒什麼……你睡吧
薛筱筱雖是遲鈍，但此刻也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背後人身上散發的那種濃烈得散不開的難過。
心模模糊糊地顫動了下，她猶豫著開口，「戚珀……」
「做什麼？」語氣刻意冷硬。
「其實我覺得……不管發生了什麼事，自己都一定要開心。最重要的就是開心。如果別人害了你，害你不過希望你不開心，然而你開心了別人才達不到目的；如果別人欠了你，那也是別人欠你，你不應再讓自己連開心都失去，如果別人對不起你，那你就更不能不開心了，因為那不是你自己對不起你自己……如……」
「別說了！」
寬厚冰涼的大掌突然捂住了她的唇。
柔柔地，輕輕地顫抖著。
他打斷她有史以來說過最長的一段話。
他自背後抱著她，伸手捂住她的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戚珀的氣息在背後近在咫尺，有些急促，溫熱地噴灑在她脖頸上，惹得她也有些心煩意亂。
戚珀的指尖顫抖著。
「筱筱，什麼也不要說……」
他知道她這是在安慰他。
她的安慰直白而笨拙，可卻讓他靈魂都顫栗。
這是有生以來第一個在他不開心的時候安慰他的人。
盡管她笨拙盡管她遲鈍，盡管他自己努力抑制著那些脆弱和傷痛，他告訴自己要控制住，可是，他的心還是痛得抖成一團。
父母的慘死和爺爺的無情還有戚氏的危機四伏造就了他冰冷絕情的個性，他以為自己是不會心軟的，是不會再痛的。
可是，竟然，竟然！！
這個女人竟然不問他是否難過，就徑自安慰他了！
戚珀拼命抑制自己心底涌上來的酸楚，拼命不讓自己泄露多年來的痛苦。
他抱她抱得緊緊的，越來越緊，越來越緊，緊得她似乎無法呼吸。
可筱筱的身體是那麼柔軟，她在他的臂彎里盡管難受，卻還是不可思議地縮成小小一團。
真的，她整個人呈球狀地勒在他懷里。
她光滑的脊背緊緊貼著他因為激動和痛苦而起伏的胸膛。
「嗚嗚……戚珀你要悶死我了！」
筱筱終于感到呼吸困難，拼命扭動著身子掙開他。
戚珀的眼里猩紅，涌動著瘋狂的復雜的情緒，痛苦、恨意、難過、悲哀、嘲諷、憤怒、酸楚……他陷入了痛苦的深淵，整個人恍恍惚惚的，一幕幕的往事在眼前放電影一般閃過，他從骨子里感覺到疼痛，卻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在做什麼，只迷迷糊糊地，憑著本能地——抱緊，抱緊，再抱緊身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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