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枝听了徐母的話後,心里也有些了計較。在搬縣城的前一天晚上,全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頓飯,連那為10天後童生考試努力攻讀的弟弟都特意回來。
眾人說起即將到來的童生考試,弟弟徐人智,臉上有著明顯的緊張。媚枝經歷過高考,知道壓力太大反而會影響平時,便不再讓大家圍著這個問題討論。
拿起筷子夾了個菜放進人智的碗里,笑道︰「不管現在的童生考試,還是將來的鄉試會試,都抱著一個平常心就行。考試不僅是考一個人的學識才能,更是考堅韌的耐力,若這點小陣仗便緊張害怕,那不考也罷。」
徐人智听了一臉佩服道︰「大姐,我夫子也這般說,還說考試前最好能放松放松,不能死讀書,免得太緊張,考場上發揮不好。」
徐母一听道︰「既然夫子這麼說,肯定是有道理的,以後每天娘都做些好吃的給你送道書院去,好好補補身子。」
徐父也難得不說徐母嬌慣孩子,點頭附和。
「等考試快到了,人智提前到城里,姐姐帶你好好去轉一轉,提前熟悉環境也有助于放松心情。」
「嗯嗯,我听大姐的。」
第二天徐人德幫著把媚枝的行李搬到城里,在參觀了新店鋪時,滿是贊嘆。
這是兩層樓房,中間開著大門,左面的臨街門面開了上半部分,里面是個醬板鴨的台子。這樣買醬板鴨的客人和進店吃面的客人可以很好的區分開。若是吃面的客人也可以直接點上幾兩醬板鴨下飯,一舉兩得。
樓上是住房,僕人的房間和媚枝的房間都在第二層。媚枝的房間最具特色,外面看著是四間獨立的房間,進去你才發現,是一個小型的商品套房格局,二式一廳的格局,讓徐人德嘖嘖稱奇。著是因為後院的房子被用來做廚房的原因,一共兩個廚房,一個專門做醬板鴨,一個專門做鴨煲。因著裝修工程比較浩大,媚枝和房主簽了8年的契約,防止因生意好,房主隨意漲房租。
「真沒想到,才一年多時間,你竟然開起了這大的鋪子。」徐人德站在大廳中,聲音中無不是羨慕道。
媚枝安頓好孩子後,笑著道︰「哥哥不也成了養殖大戶,很多人都千方百計想跟你取經呢。」
徐人德面色稍微有些得意,但還是謙虛道︰「我這養殖大戶還不是沾了你的光。」
媚枝倒沒順著話接下去,反而稱贊道︰「那也是哥哥養的鴨子最是肥女敕,不然就算我再怎麼幫,沒有好的鴨子,也沒辦法不是,所以還是哥哥自己有辦法。」
徐人德听著媚枝這般說,知道自己妹子是真的不再計較自己此前的作為,臉色更是開顏︰「妹子,你這店鋪一開,肯定生意好,到時那間被人拿去的店肯定是要倒閉的。」
媚枝也點頭,她在村里的時候,就听到王大伯家的要富貴的流言,後來一打听才知道,那鄧氏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和王大伯家參合一起重開了那鴨店。據說生意還不錯,當時徐家人不理解,這配方不是沒外泄,為什麼他們還能做出鴨子賣。
那是因為當初她舍棄店的時候,店里還有好幾缸鹵水,只要每次往里添加水就能支撐一段時間,若是鄧氏他們不是很笨,缸底的那些殘渣也能讓她們分辨出有哪些調料,只是分量不知道,若隨意添加,那味道肯定是差了很多。
現在自己的店面一開,正宗的味道肯定會吸引回原來的顧客,到時她們那間店要不就是走低價路線慢慢倒閉,要不就是維持價格快速倒閉這兩條路。
留了徐人德吃了即將推出的鴨煲後,媚枝才讓他回家去忙,自己又緊接著查看小紅請人代寫的請帖。因比一年前開店不同,生意場上有了很多的合作商家,這次重開可不能馬馬虎虎自家擺擺酒,按照計劃,剪彩、舞獅,尤其重頭戲,請了知縣出面講話,更得仔細了又仔細。
說到請知縣,媚枝其實想到前世那些領導參與企業的剪彩,跟蘇掌櫃那麼一提,卻沒想到蘇掌櫃大力支持。只是媚枝出面去拜訪知縣夫人效果不明顯,以為無望。卻沒想三天後蘇掌櫃使人來說知縣已經同意,讓她籌備起來。這讓媚枝喜出望外,要知道自來商家很少能請到這些官家人士,一個是商家身份低,一個也怕被人說官商勾結。
待檢查了新雇的伙計和開業細節後,天已全黑。在媚枝忐忑又期待中,開業的日子到了。
在鞭炮和鑼鼓聲聲中,知縣在萬眾矚目中大發表了一番激情飛揚的演講,在熱烈的鼓掌聲中,剪彩和揭紅布一氣喝成,隨著舞獅隊的進場,媚枝和小紅等趕緊招呼著眾人進店,把知縣和幾個重要合作對象請進了一樓的包間後,媚枝陪著聊了一會後,就托付給蘇掌櫃招呼,自己又去了外面忙乎著。
這一天,徐娘子全鴨店的開業典禮儼然成了周邊幾個縣城津津樂道的一件事情。當天,簽下的幾個大的供應合同就樂的媚枝笑開了嘴,更不用說那絡繹不絕的進店購買的顧客,直到掛出已售完這個牌子,還有好多顧客在店外徘徊。
而城里的另一個醬板鴨店,門可羅雀。徐大嫂坐在櫃台內,無聊的用手揮著那鴨子上面時不時飛來的蒼蠅,柳氏則不斷的在門口張望。
幾個曉得從廚房出來,頻繁的問著是不是今天可以不用洗鴨子了,被徐大嫂眼一瞪得全給攔回了廚房。
「娘,老三去打探消息怎麼還沒來,這好好的怎麼又出來個鴨店,還請來知縣老爺來捧場,誰家這麼大來頭啊。」
柳氏面色不愉,今天開門本來生意還可以的,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那邊有鴨店新開,知縣老爺都去了後,店里的客人就紛紛出去,弄的現在連個人都沒。這可急壞了柳氏,急急找來混在賭場的老三,讓他去探探消息。
「你問我,我去問誰,你不給我好好呆在櫃台里出來干什麼,要是來了生意誰去招呼。」
徐大嫂一個委屈,跺了跺腳,邊走邊嘀咕︰「一早上道現在人都沒一個,哪來的生意。」
柳氏听著兒媳的嘀咕,心里一陣惱怒,卻在這個時候,老三氣喘吁吁的跑來︰「娘,不好了,不好了,那個徐媚枝又開了個鴨店,比我們的大多了,還弄了個什麼鴨煲,大家都排著隊在那買呢。」
柳氏跟著兒子進了屋,心里一個咯 ,嘴上道︰「這之前怎麼也沒個消息,怎麼說開就開了?」
老三自己倒了杯水,抹了抹嘴道︰「娘,你不知道那個店就在金泰福銀樓對面,之前也是個銀樓,前段時間被人盤了去,以為也是開些布莊啥的,我也沒去注意,那里的伙計也是嘴嚴的,啥話也沒漏出,這才弄了個我們措手不及。」
徐大嫂不淡定的又出櫃台道︰「那可怎好,她那一開,我們這的生意不是沒了。」
柳氏心里也急,頻頻說道這可怎麼辦︰「她一個合離得人,怎不好好呆著,咋還有臉大張旗鼓的出來拋頭露面,也不曉得羞恥。」
老三問了問店里的情況,皺了皺眉:「也不是啥辦法也沒,我今天打听到,那徐媚枝的鴨子不僅沒降價,反而比之前還貴了5文錢一斤,說什麼添加了補氣的藥材,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呸……盡賺些黑心錢。」
「貴5文還這麼多人買,那得多少進賬啊,這徐媚枝咋就這麼好運。」柳氏一听,臉都綠了。又看了看自己店,心里滿是不平︰「兒子,你說有辦法,有啥辦法。」
老三道︰「她漲5文價,我們就降5文價,這一來一去可差了10文。現在大家都搶著買都是貪新鮮,等新鮮勁一過,誰還會去傻得去買貴10文的鴨子,到時我們的生意不是全回來了。」
柳氏一听趕緊點頭︰「兒子你說的對,我們降價,誰不愛撿便宜的買。只是這樣一來我們收入可就少了。」
老三瞧了瞧大嫂,站起身對著柳氏道︰「娘你進來,我有話說。」
徐大嫂見老三壓低聲音,就側著耳朵使勁的听,柳氏見了臉一沉,又一頓呵斥後拉著兒子進了房間。
沒一會柳氏房里傳來一陣驚訝聲︰「什麼,你要娶那破鞋?」
老三見母親一臉的打擊和驚訝趕緊解釋,把自己的打算給說了一番後,柳氏臉色變幻不停的盯著兒子︰「有這麼傻得人?她會在沒進門之前把契約寫你名下。」
老三一副胸有成足道︰「娘你放心,這女人啊一踫到情啊愛的就會昏了頭,尤其現在鴨店生意差了,我去那說上一說,讓她覺得這鴨店沒啥利潤了,就算給了也沒啥可惜。再說了就算買了她出來,她還是妾,我們就哄著讓她簽了契約,再給她月兌籍,這樣等契約一到手,我們就賣了她,你說上哪去找這麼好的生意」
柳氏雖然听著心動,但還是有些疑惑,這能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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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
王老頭抽著煙,王氏不停的走來走去。
「沒想,這徐媚枝越發的富貴了,好歹那她那女兒是我王家骨血,那板鴨廠還沒分,她這開業怎麼叫都不叫上我們。太不講情分了。」王氏念念叨叨的滿心的不平,今天听得街上鑼鼓喧天,自己湊著熱鬧去看了一下,卻發現是自家的前兒媳,跟著那知縣站在一起,把她那眼熱的。又在下面听著那些人閑言閑語說王家丟了個聚寶盆撿了破爛鞋,弄的她是又羞又憤。
王老頭沉著臉,這鴨店肯定是早就開始準備,沒想媚枝卻從沒透過一絲消息,可見是真的不把自家當親人。現在王氏又念念叨叨,弄的王老頭心里也不悅起來,不說以前自己對這兒媳多處維護,就是那板鴨廠也是盡心盡力,現在雖然和離,但是板鴨廠可還搭著,就是合伙人你也該說一聲,你這樣是防著我們還是什麼。
王氏也不管自己老頭,只想把自己的不滿給發泄出來,又嘮嘮叨叨的說了許多,最後一句觸動了王老頭的心事,只見他略略沉吟道︰「你說的對,既然她對咱們沒情分,也不怪我們不義,明天我就讓她的僕人離開我們宅子,明天就拆伙。」
王氏一听點頭道︰「對。誰管她的廠子建沒建好,沒得什麼都依她,沒建好最好,我們的鴨子才賣的好。」
院子里的鄧氏卻听得徐媚枝又開了店鋪後,心里頭滿心不是滋味,憑什麼她和離了,還能活的這麼好,而自己千方百計進來卻像個奴隸一樣,不行,不行,她不要比徐媚枝差。這個時候她恨不得就去告訴老三,她同意。只要她月兌了這個妾的身份,做了妻,有了店鋪肯定會比徐媚枝活的好。
在王家來說板鴨廠合作立刻停止,也不要補償金的三天後,徐家人來說,王家招了些人自己重開了板鴨廠。媚枝臉色平靜的點頭表示知道,隨即又轉身投到忙碌中去。誰也看不出她是什麼想法,其實媚枝還真沒什麼想法,人之常情不是嗎?自己不也是在听了娘的話後,又慎重的思考了下,雖然不是說就斷了和王虎復合的心,但是若王家的人還是之前的心態。自己還真的有些犯怵,看一步走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