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前,一女緊緊拉著一個男人的胳膊︰「安子,我們現在去哪?」
被喚安子的的男子,反手拉著女子的手往一艘烏船走去︰「等上了這個船,我再告訴你,你信我嗎?」
帶著帷帽的女子點點頭,不再言語跟著男子走。等兩人走進船艙,男子一臉諂笑的把女子的手交到船老大手里︰「豹爺,你看看這女子值多少錢?」
豹爺笑嘻嘻的掀開女子的帷帽,露出一張滿臉驚恐的秀麗臉龐。微微擰了下眉頭︰「安子,你這才帶來的歲數可有點大。」
安子嘿嘿笑著︰「是是是,是一個寡婦,豹爺看著給錢就行。」
豹爺呵呵一笑︰「安子行啊。連寡婦都被你上手了,這樣吧,給你5兩銀子,行不。」
安子一臉滿意到︰「行行,豹爺一向厚道。」
正在安子接過銀錢的時候,那女子仿佛剛醒過來般,大叫一聲撲向安子︰「你個殺千刀的,竟敢賣了我,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沒有防備的安子臉上被撓了好幾條印子,疼的嘴角直咧咧︰「你這潑婦,賤婦,跟了那麼多男人還想我娶你,你簡直做夢。我告訴你要不是進士老爺給我錢,我還不屑去勾搭你,你現在還敢抓花我的臉。」說著再豹爺手下的幫助下,對著女子的臉狠狠的抽起了巴掌。
最後還是在豹爺的制止下,怒氣沖沖的停手。豹爺伸手掐住女子的下巴,硬逼著她抬頭︰「嘖嘖,原來是聞名全縣的蕩婦鄧寡婦啊。放心,豹爺我會給你找個好地方賣了的,哈哈……」
「啊————」
………………
王大伯家里,一片愁雲。官府昨日開庭,老三被重打了50大板,罰銀100兩,另賠償受害者30兩白銀。待銀子到位了,才能領回老三。看著背後血肉模糊的老三被拖進牢里的,柳氏就忍不住流淚。急急回了家,搜遍了全家所有的銀錢才只得80兩,還差50多兩,這可是一筆大數目啊。
全家人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般東家跑西家走的,唯獨大兒媳磨磨蹭蹭,整天的拖著個臉,嘴里碎碎念。也不知道是王家人緣太差還是真的是相鄰沒有余錢,借了3天後還差個20來兩,最後柳氏擔心兒子傷情,最後鼓動丈夫去向二弟開口借。
王大伯一听怒瞪著柳氏不言,柳氏哽著脖子,雙眼通紅︰「我知道,以前多是我的錯,眼皮子淺,愛佔便宜,多有得罪二弟。但是現在三兒還在牢里,若你開不了這個口,那就我去,我去向二弟磕頭,求他原諒,求他救救老三。……嗚嗚……嗚嗚……」
王大伯深深嘆了口氣,最後憂著一張臉︰「行了行了,若你之後能改了這脾性,老三這頓打打的也不冤,我就舍了這張老臉去求二弟,讓他借咱點銀子。」
「老頭子嗚嗚……我改,我改我一定改,我這就和你一起去跟二弟二弟妹賠罪去。」說著抹抹眼淚,就跟著王大伯腳步一起去了王家板鴨廠。
王老頭雖然有些記恨當初大哥家沒借自己錢,但是現在看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著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的大嫂,也是于心不忍,吩咐唬著臉的王氏去房里拿了30兩借給她︰「大哥,等老三回來了,請個大夫好好醫治,好好教導以後多走正路。哎……」
王大伯訕著臉應是,待王氏拿著銀子出來︰「哼,若不是我們板鴨廠找到了賈爺這個大客戶,就你們這次死鴨子的事情,還不定連累到我們板鴨廠,到時你們就是磕爛了頭也沒有錢好借你們。」
「是是,弟妹說的是,是嫂子糊涂,才有了這樣的錯事。嫂子以後一定改一定改。嫂子以前做了很多對不起弟妹的事情,還望弟妹大人大量不和嫂子計較,嫂子這給你磕頭了」說著就又磕下去。
王氏微微得意,王老頭卻始終覺得長嫂如母,心里別扭的很,急急俯身扶起。最後又說了些許話,王大伯才趕緊帶著銀子去了衙門,領回了老三。再請來大夫看了後,被告知傷到了筋骨,又延遲了治療,現在就算好了,這腿也要瘸了。
還沒等這消息消化完,大兒子在這個時候提出先分家。
柳氏抖著手︰「你……你弟弟現在還躺在床上,你就說分家,你有沒有良心啊。」
王老大站在下面臉色微赫道︰「娘,你也看到家里的狀況,我膝下還有兩個兒女要養。老三又是不成器的,這一次家里為了他債台高築,若還在一起過日子,還不知道得替他還多少的債。恕兒子不孝,兒子真沒這個能力。」
「你……你……」柳氏沒想到一直沉默寡言的大兒子會如此只說,他這是要撇清關系,把債都堆到老三一個人頭上。
站再旁邊的大兒媳慢慢的出聲︰「母親,這老三是您的兒子,老大可也是您的兒子,你一碗水可要端平,沒得老三一出禍事就要老大承擔。」
柳氏怒瞪著兒媳︰「可定又是你這個不省心的挑撥著我兒子,不然他怎麼會不拉親弟弟一把,我打死你這個喪門星,沒得把好好的家給攪合了。」說著就拿起房間里的板凳,就往兒媳掃去。
頓時逃的逃,追的追,雞飛又狗跳。
而縣城里的,正熱熱鬧鬧舉辦一場晚會,從早上開始,徐娘子鴨店的伙計和廚房就搬到了市中心的廣場上。從屠宰鴨子到鹵制到陰干,讓一些好奇的人越圍越多,大家口中嘖嘖稱奇,全沒想到這好吃的鴨子,是經過這麼多工序制作出來的,尤其是那處理鴨子的時候,那繁瑣的細節,更是讓人不禁敬佩。再制作工程中,小紅一直在旁邊講解,並回答各種問題,當然除了那鹵汁是啥配方的問題除外,其余皆有問有答,如此一天之後,幾乎全城都知道了,在晚上有免費的試吃活動和大型的晚會,
而劉進士卻在听到這個消息後,陰陰一笑︰「真是天助我也。」
當晚當各方受邀的人群到達宴席的時候,晚會正式開始。媚枝采用現代晚會的性質,采用司儀,在表演中穿插答題有獎的方式,讓今天參觀了徐娘子鴨子制作流程的百姓來回答。這樣極大的引起了現場氣氛,也讓大家對徐娘子鴨子的印象更深。
尤其大家在看到平日只听名卻不見其人的各個貴人都在食用徐娘子鴨子的時候,那一點點的疑慮更是消失的無影蹤。
這邊熙熙攘攘,那邊王家板鴨廠在做最後的清點,當數完最後一只鴨子的時候,王老頭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明天可以準時交貨了。」頓時全廠歡呼聲一片,王氏更是激動的掉眼珠子,這十幾天來,她和老頭子基本沒睡過好覺,就是為了趕這批貨,現在終于完成了,心頭的石頭也總算落了地。
「好了好了,最近一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快回去睡吧,明天起早點,給賈爺裝船北上。」
「是。」
就在大家放松心情鑽入被窩呼呼大睡的時候,庫房的外面,一個黑影鬼鬼祟祟的弄破窗稜子,提起一個桶就往房里潑去,待一整個桶的液體都被倒完之後,黑影從懷里拿出火折子,吹了吹,待火星亮起來後,往房里一扔,便逃也竄的離開。
沒一會,庫房火光沖天,待眾人發現撲滅完大火的時候,鹵制房和庫房早已成了灰燼,王氏看著漆黑一片的廢墟放聲大哭,王老頭身子晃幾下,轟然倒地。
………………
從昨晚後,徐娘子全鴨店今天一開門,就進來了很多等候的客人,一時間人聲鼎沸。就在媚枝微笑的看著生意火爆的時候,衙門的捕快六子匆匆跑來︰「徐老板,不好了,不好了。」
小紅皺著眉頭呵斥︰「六子,你亂什麼,我家小姐好好的呢。」
「不是,不是……」六子趕緊擺擺手︰「小紅姑娘,是,是,王家出事了。」
媚枝一個驚道︰「王家出什麼事了。」
六子深吸了口氣到︰「王家昨晚發生大伙,3000只鴨子毀于一旦,那賈毛帶著狀紙告上了衙門,說要讓王家賠償雙倍定金,還要補償他的損失。」
「什麼?發生大火?那王家人有沒有出事?」媚枝一臉焦急問道。
六子搖搖頭︰「人沒事,只是那王老頭昏過去,醒了後說不出話了,現在正被關在縣衙,等著什堂。」
「那王家怎麼這麼倒霉啊,臨交貨發生大火。」小紅听了後喃喃道。
媚枝擰了擰眉頭,是啊,這也太蹊蹺了,︰「人都不能說話了,怎麼還被關衙門啊,這……」
「那其他人呢,王氏和王小婉呢?她們在哪?」
六子道︰「她們現在城里的家,正在家哭。看著也是可憐,真不知道王捕頭什麼時候回來,按理早該前幾天到了的。」
媚枝滿臉焦急,轉身對著小紅吩咐道︰「你看著店,我去王家看看。」
小紅來不及說什麼,就看到小姐匆匆跑了出去。
媚枝剛跑出門,手就被一人抓住︰「你這麼急急跑去做什麼?」
媚枝一抬頭︰「夏良?我……」
夏良被媚枝臉上的焦急和擔憂震道趕緊詢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媚枝穩住身子急急道︰「王家昨晚發生大火了,今天交貨的鴨子全沒了,被人告上了衙門,我現在趕去王家看看。」
夏良有些復雜道︰「王家?可是你前夫家?」
媚枝點點頭:︰「是,抱歉我先離開一步。」
「等下,我隨你去。」
「這……」
夏良道︰「若真有什麼事情,有我這個男人在,也能幫上點忙。」
媚枝听了微微感動道︰「謝謝你。」
于是兩人馬不停蹄的往王家跑去,還沒道門口就傳來小婉的嘶喊聲︰「娘,娘,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媚枝一個心急推開門,看到李路正拖著王氏的身子,小婉在一旁大聲喊著。
「小婉,你母親怎麼了?」
听到聲音,小婉猛的抬頭,在看到來人是媚枝的時候,臉上閃過一絲欣喜,但是在看到後面那夏良的時候又瞬間暗下來︰「嫂……徐……徐老板,我娘哭暈過去了。」
媚枝听了上一步,伸手在王氏的鼻翼探了探氣道︰「先送醫館吧,讓大夫瞧瞧。」
李路哎了一聲,抱起王氏,小婉跟在旁邊,怯怯的瞧了瞧媚枝,又低頭跟著李路出去。夏良見了道︰「要不要跟上去?」
媚枝抿了抿唇︰「你會不會覺得我多事?」
夏良眼神柔柔的注視著媚枝道︰「我想知道你是出于什麼心情替王家著急?」
「我……」
這個時候,門口想起馬蹄聲,媚枝和夏良對視一眼,正要出去的時候,王虎風塵僕僕的進來︰「娘,小婉,我回來了。」
「王虎?」
「媚枝?」
兩人同時驚訝出聲。
「他是誰?」
「他……」媚枝轉過頭瞧了眼夏良道︰「他是夏將軍,這事先不說。你家板鴨廠出事了。」
「什麼?我家板鴨廠?板鴨廠不是和你一起開的嗎?」王虎一臉疑惑。
「這說來話長,你先跟我去醫館吧,你娘哭暈過去,小婉和李路正帶她去大夫那。」
王虎一听,心都吊了起來,也不去詢問到底出了什麼,問了地址,就轉身上馬︰「等我。」
媚枝不由自主的點頭,看著王虎飛奔而去後,轉身道︰「王虎回來了,她們應該有主心骨了。」
夏良點點頭,眼里有著淡淡的深究,隨著媚枝走出王家道︰「你不答應嫁給我,不是因為那些什麼門當戶對的觀念,而是心里還有你的前夫嗎?」
媚枝微微愣了下,回答不出,或者兩者都有,也或者只是覺得夏良不是適合自己的所以一直去拒絕他的示好。
「不管你現在怎麼想,我夏良難得對一個人動心,所以我不會這麼快就退縮。就算你一直拒絕,但是只要你沒再嫁,我都會繼續追求你。」
媚枝很是不理解道,夏良這麼篤定,難道她的母親這麼開通?在她接觸那些官夫人來看,門第觀念是很重的,尤其正經嫡子的婚事,更代表著一家的臉面。「你家母知道你想娶我這件事情嗎?她同意嗎?」
夏良臉有些微微的不自然,避重就輕道︰「我母親一直催我再娶。」說完後在看道媚枝揶揄的眼神後,又解釋般道︰「我母親那你不用擔心,就算她一時間接受不了,待相處後她看到你的好,自會接受。若我母親真的不能接受,我也可以帶著你去軍營生活,只在年節回去,你看可好。」
媚枝抬頭看著眼里一片真誠的夏良,心里一邊高興他的不隱瞞,但是也郁悶為什麼男人總把自己的娘親想的都那麼簡單。若他母親一開始就在心里存了芥蒂,那自己進門後是不管有多麼努力,對方都不會看道自己的好的。加上若因自己的原因而使兒子常年在外不歸家,媚枝想,那夏良的母親怕是更恨死了自己。好在自己一直理智,沒被夏良迷得暈頭轉向,笑了笑︰「你看,從你這番話就知道,你和以前的妻子肯定是過的相敬如賓,一點都不了解婆媳間的相處模式。夏良,我很開心有你這麼優秀的男子喜歡我,追求我。但是我們真的不合適,不管是門第還是觀念。我怕,等你真的了解我後,你肯定會退縮。」
「那你給我了解你的機會。至少目前來說,你所有的一切都讓我越發想要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