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著吧,反正全府上下都知道我楚盼娘剛與二小姐劉卿顏從匪窩兒里大難不死被個高貴冷艷只收黃金的美道姑救回來,就又要跟著這美道姑穿著道袍舉著八卦到處訛錢去。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而眾人上看下看也看不出我這普普通通頂多算是回來這一趟似乎比之前漂亮了一些卻也沒有變成絕世美女的梳頭娘,到底哪里藏著當道姑修道緣的天分好被這個能從傳說中佛光加身有通天能耐的白水寨寨主常問夏手里要回人來的孟道長看上收作了徒。
我爹听了這事兒拍著大腿恨沒有早將我嫁出去,否則孫子外孫都有了現在該是心滿意足當個完成了人生一切重大目標只顧著享受便好的老花匠。但現在,唯一的女兒要當道姑去了,本來雙十的年紀還沒個歸宿就不大好听,這會兒竟還要去出家,更不是什麼體面事兒了。他一直覺得我不是自願的,恨自個兒是個賣身下人甭說自己的命即便是子女的命也不能做主,人家孟道長要,東家劉員外準,他這當爹的連句話都說不上,只能委屈了我。
其實我想說當初要把我送去王家陪嫁的時候怎麼就沒這麼為我著想,現在不管我怎麼說心甘情願當道姑都覺得我是在勉強自己。
我不再與我爹牽扯不清,轉個身便說去看佷子。孟東李叫我晚飯前到她屋里去,于是這一下午的時間我還是浪費在我小佷子身上的好,省得走到哪兒都被圍觀議論不得清淨。
「嫂子,我來看看你。」由我哥領著,我到了他們住的大屋。掀開簾子,便見悅荷正給孩子喂女乃。她一向長得秀氣可愛,這會兒子當了孩子的媽,雖說臉上看起來比過去憔悴臃腫了不少,卻成熟了些,渾身上下散發著年輕母親的溫柔。
「喲呵,女乃你佷子呢?」常問夏又天外之音了,語氣還□的。我朝天甩了個眼刀,提醒她有些東西看了是要閃瞎狗眼的。她立刻揮白旗投降︰「好了好了不看還不成麼,我只听著,打坐修行。」
「盼娘,你回來了,快坐。」悅荷抬起頭,低聲對我道,笑得溫柔和善。其實我和她一點兒也不熟,因為她原本是伺候劉卿顏的貼身丫鬟,而我在劉府的差事里不包括替劉卿顏梳頭,因此我與她們院的人基本沒多少交集。但我從劉卿顏那兒知道,悅荷比我小三歲,一想到這麼小的姑娘,已擔起了傳宗接代的重任,便真心佩服起她來,哪怕是之前陪嫁的種種也不再有心思計較了。但反過來想,若不是她,我也遇不上常問夏,得不到這份猥瑣的愛情,就像現在,繼續甩個眼刀出去,換來一句︰「你不也在看?」
我將視線從我佷子的嘴上挪開,挪到悅荷的臉上去,一邊在她身邊的凳子上落座,一邊道︰「嫂子,身子可還好?」
悅荷看了眼孩子,笑容愈發濃厚︰「好了,早好了,你哥將我照顧得很好。對了,春妞告訴我,你要去出家了?哎,孩子才見著姑姑,你就又要離開,當初听說你與小姐被山賊搶去的時候,我真是擔心得吃不下睡不著。」
「現在不是好好的麼?出家也沒什麼,將來有機會,我還會回來,見見我佷兒。或許啊,到那時候我這佷兒還有弟弟妹妹呢。」我同她寒暄。
「我倒是真想有呢,只不過生了出來還是當下人的命,受苦,怕是對不起他們。」她小小年紀已有了這樣的念頭想法,果然早熟。我不知該怎麼勸慰她,因為她講得不無道理,因此也便不接這話頭。
「呵呵,瞧我這說的什麼話。來,給你抱抱孩子。」孩子吃完女乃松了嘴,悅荷便將他給我抱著,自個兒低著頭收拾衣裳。
「不準看了!!!」好吧,你該知道這是誰說的話。我轉而看著我佷子,他閉著眼,嘴邊還有女乃漬,兩只幼女敕的小手握緊又松開,松開又握緊,就好似想要抓住人生。
「他像你哥。爹說你哥小時候就這模樣。」悅荷系好了腰帶對我道。
「的確挺像。」其實我完全沒看出來什麼所以然來,我想大多人指著嬰兒說像誰像誰的時候,都如我一般昧著良心。
我在大屋里留到了酉時,直到我哥給悅荷送來了飯菜。我起身告辭,往管家給孟東李安排的廂房去,一路還想著今天晚上我該住哪兒。先前因為陪嫁,床位早被人佔了,現在回來也不見人給我安排住處,真正是作者一般的小透明啊小透明。
「哎,常問夏,你在麼?」我走在庭院的水上長廊上,見四周沒人,便試著和她說話。
「在,在吃飯。」她一邊咀嚼著什麼,一邊含糊地問︰「想我了麼?」
「嗯,想。」我直言不諱,她咀嚼的聲音都停了,很驚訝似的。
「誒?你說,孟東李是叫我去干什麼?」我這問題一出,她吧唧嘴的聲音便又起來了︰「大概是講講行程吧,嗯,今兒的香干肉絲不錯。」
「別引誘我。」我哼了一聲,又道︰「我總覺得孟東李不喜歡我,怎麼辦?」
「你怎麼知道她不喜歡你?哦,對了,你既不是驚世之才,又沒有給她賄賂,也不是要員親屬,倒是被我這蝶妖強塞過去的,照這情況來看,也的確沒法兒喜歡你。」她在那頭涼涼地說,好像一切都跟她沒關系似的。
「常問夏,你還好意思給我分析,說來說去還不因為你,你怎麼對得起我?」我一邊慢悠悠地前行一邊咬牙切齒。她倒是一點兒愧疚感都沒有,只道︰「你要相信自己,日後努力著點兒,天才是百分之一的靈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嘛。」
「我去,這不是愛迪生說的麼?」
「哦,我窺探你前世的時候听來的,雖然沒什麼道理,但拿來安慰傻瓜還是挺好的。」
我覺得她無論如何也沒必要把後半句說出來,真是嘴賤。
兜兜轉轉走過蜿蜒蜿蜒的長廊,一路與常問夏貧嘴,總算也熱熱鬧鬧到了孟東李的住處。廂房是上等的,雙居室,向來安排上賓。屋子門大咧咧地敞著,里面卻沒有人。我走進去,才三步,便听里屋傳來孟東李平靜的聲音︰「盼娘,進來吧。」
我沒有訝異于她的未卜先知,反正這類人做出什麼都不稀奇。掀開通向里屋的綢布門簾,孟東李正坐在臥榻上打坐,閉目冥心,身上有白霧繚繞。
「師父……」我試探性地叫了她一聲,還覺著有些不好意思,因為這是我第一回稱呼她師父。
「你還不能叫我師父。」她收了功,睜開眼,白霧收回了她的身體里,無影無蹤。「你還沒向我行拜師之禮,故此,我們還不是師徒。」
「拜師之禮?那……那我現在就……?」我被她濃黑的大眼盯得心慌,這還沒成師父呢,就害怕起她來了。
她搖搖頭,依舊是面無表情︰「拜師禮需回門舉行,屆時全門上下都會參加,你要向我和掌門奉茶,行叩拜之禮,掌門會賜你道號,我則送你一樣法器,待禮成,你便是我孟東李的弟子,能學本門道法了。」
「全門上下?那……孟道長……」我這會兒貌似只能這麼叫她︰「長空門有多少人啊?」
「五百二十八人。」
「五……五百二十八,這麼多?」五百來號人看著我拜師,這……這也太嚇人了吧!
孟東李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又解釋道︰「五百二十八人中,能來參加的大概也只兩三百人,都出了遠門了。況且門中大多是你師佷,也沒必要擔憂太多。」
「哦……那道號呢?能提前挑麼?」我很想知道自己日後將要頂個什麼樣的名字混跡三界,可千萬別是什麼絕塵絕緣絕愛的,姐還要跟常問夏天長地久呢。
「你將來是安字輩,到底會叫什麼,還得看掌門他……」孟東李頓了頓,繼續道︰「臨時發揮。但道號不過是門內為便于師族譜排列而起的,通常還是以俗家名姓相稱,若你喜歡,對外也可報自己的道號,就怕敵方听你是長空門安字輩徒孫,下手也會狠些……」
「哦不不不……」我連忙搖手︰「我還是叫楚盼娘就好了。那我們什麼時候回門拜師?」
「一時半刻還不能回去。這回我帶人出來的目的是籌備黃金,若籌不到三萬兩,不好回去。」
還有這種事???我去!!!
「那現在有多少了……」
「加上今日劉員外捐的,還差三千兩。」
幸好,只差十分之一,快了,雖然三千兩黃金我是花幾輩子也賺不到。
「孟道長,我有個不情之請。」我想起劉卿顏說過的話,便道︰「我想待二小姐出嫁之後再啟程。」
孟東李听了我的話,一邊考慮一邊下了床,道︰「下一個吉日是下月初三,還有二十日,你當真要等?」
我安慰于她的通情達理,趕忙認真點頭。
「那好,就在這兒住些時日。」她見我誠懇,也便答應了,持了拂塵領我出門,忽而又道︰「說起來我方才打坐時,便察覺臨鎮有股微弱的妖邪之氣,只是那鎮子窮困想來也沒人出得起價錢,本不打算去處置。眼下你要在這兒逗留二十日,便隨我過去看看吧,也好多些了解,畢竟是你日後要學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我今天寫的時候發現前面不小心寫錯了好多字兒,哎,該死的改死了。
這陣子我會更得比較勤快哦,因為被上榜了TT一個禮拜一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