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儀的小道消息果然沒有出什麼紕漏,不日,孟東李便親自上門來找我和六師姐赫百嵐了。那時我正在屋子里畫新水盾的圖紙,便听外頭傳來孟東李的聲音︰
「百嵐、盼娘,出來見為師。」
听她這話我心里便已有了底,定是要說山門比試大會的事,便連忙放下毛筆出了門。
「師父。」我叫她一聲,她微一點頭,繼續直直地站著,眼楮望向六師姐的房門。
過了一會兒,只听「吱呀」一聲,那扇似乎半個月沒有過動靜的雕花木門終于被打開了。赫百嵐從門內出來,打了一個感染力極強的哈欠,我背過身掩著嘴也偷偷地打一個哈欠,再轉回身的時候,她已到了面前。
「師父,找徒兒何事?」赫百嵐難得睜開了雙目,水潤潤的杏核眼,一看就是沒睡醒,迷迷糊糊的還略帶萌感。
孟東李是個脾氣很好的人,只看她沒被赫百嵐這個走哪兒睡哪兒成天夢游沒一點兒貢獻的徒弟氣死就足以說明情況。
「三個月後你二人要赴無為派參加山門比試大會。」孟東李言簡意賅。
「嗯?師父,五年前不是比過了麼?怎麼又比?」赫百嵐雖然看著混混沌沌的,腦子卻一點兒不堵。
「這次是情況特殊,幾派掌門商量之後,決定將之提前。」孟東李回答,眉間似乎藏著隱憂。
「是什麼特殊的情況?」我追問。
「近年來南方有股不安定的勢力,人間恐會掀起不小的波浪,此番比試,也是選拔後起之秀,若是那股勢力有出格的舉動,幾大派便要聯合起來組織討伐,此番比試產生的魁首,自會在日後的討伐中派上大用。」孟東李如此解釋,我听後頓覺在這不單純的比試大會中出風頭決計是跳火坑無疑。
「盼娘,你不必多想,這回我推舉你去參加,也僅是參加罷了,並無它意。」孟東李似乎是看出了我的顧慮。
「呃……師父你的意思是……」我企圖讓她解釋得更明確。
「你畢竟是入門時日尚淺,修為不足,就是僥(不)幸成了五十年組的魁首,也不會有誰會拉你上前線。所以,大可放開了去。還有……」
還有?
「你不是很想出去會那誰麼?」
「咳咳,師父……」你這是想說推我去比賽什麼的根本不是看得起我卻純屬是要成全我和常問夏的一腔奸/情麼?「您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孟東李完全無視了我的感激之情,轉而又對六師姐道︰「百嵐,眾徒子徒孫之中,屬你修煉的功法最為特殊,為師向來對你寄予厚望,你該明白。」
「徒兒明白。」赫百嵐眨了眨眼,眸子好像清晰了些。但我實在沒看出孟東李什麼時候對她寄予厚望了。
「我知你不好名望爭斗,因此這次比試,並不要求你奪魁,只盼你從與他人的斗法中能有所得,從而精進修為功法。這回你二人作為我脈參賽的唯二弟子,切記相伴互助,百嵐你要照顧好盼娘,保她周全,而盼娘,你只需記得在比試當日將你師姐喚醒便可,切莫讓她再錯過了。」
原來我這回除了打醬油,還有個鬧鐘的功能……
「是,師父,徒兒謹記。」我倆拱手應答,孟東李又囑咐我們趁剩下的三個月潛心修行,雖說不需要刻意求勝,卻也不能丟了面子,就是輸,也要多撐幾個回合。
我想她這話應該是對我說的,畢竟她對六師姐都到寄予厚望的地步了,這睡仙子的本事必定不小才對。
當我以為孟東李的話已講完,我們好各自回屋,她又道︰「盼娘,你隨我到別處去走走。」
走走?我想她的目的必定不是走走這麼簡單,心下也謹慎了一些。
御劍跟她到了一處暫且無主的山頭,這種地方往往是私下里修煉的好去處,因為不擠……好吧,言歸正傳,孟東李這次帶我來的這個山頭的確是與眾不同,本是不曾被開發過的,卻寸草不生,而山頂正中有一個碩大的圓坑,就好像被投過彈似的,焦黑且齊整,渀若一片戰後的廢墟,荒涼得讓人無所適從。
「盼娘,取出你的三晶劍。」
「嗯?哦。」我听她的話,將三晶劍逃出來,舉在她面前。她是不是要指導我練劍對敵?
她就著我的手,用手指在劍鋒上輕輕滑過,道︰「你可還記得我說過,這三晶劍,是取自極北萬年寒冰之精,灌入五海之水與一滴螭龍之血凝煉二成。」
「徒兒記得。」其實那時候我根本沒記清,只知道又是冰又是海又是龍的,好像是很拉風的材料。
「既是記得,何故至今未將它用起來?」她將目光從劍鋒上撤回,抬眼看向我的眼楮,問道。
嗯?我疑惑地蹙起眉,不懂了……
「徒兒一直在用它呀。」
「你用它做了什麼?御劍?練劍?」她的目光陡然凜冽,讓人不自覺地心頭一顫。我惶恐地點點頭,她見我這般,語氣才緩和下來,繼續道︰「若只是有這樣的作用,我又為何要特地送你一把水劍?」
「呃……師父你這話的意思是,叫我舀她結合水系功法使用?」我猜測到。
「正是。」孟東李頷首,欣慰的表情油然而生︰「看來你明白了。今日起,你便在此處練習使用三晶劍,莫要讓為師失望。」語畢,便拂袖離去。
但是……但是我根本沒想明白啊師父!!!你能不能再直白一點!!!
78望著孟東李瞬間成為一顆星星的背影,我喪氣的坐在焦黑的地上,捏著三晶劍反復研究。
「楚盼娘,你挪地方了?」半個時辰後,常問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最近她不知在忙什麼,一天里總沒有很多時間陪我聊天。要知道她以前是一天十二個時辰從早到晚什麼時候都有可能冒出來的,現在都是在傍晚以後才會來找我,是不是變節了?我憂心忡忡啊……
「你又在忙什麼?」三晶劍的事情可以放,她的政治立場絕對要緊緊抓住。常問夏的信仰必須是我楚盼娘。
「嘖,你這不是要出來放風了麼。我自然要將手里的事都處理好,到時候與你千里來相會嘛。」她鎮定地說著。
「可是……還有三個月,你一個山大王,哪里有這麼多事情需要操心?」
「嗯?我是普通的山大王麼?」她的語氣顯得頗為自滿︰「身居高位,我很忙的。」
「嗤,以前都不見你忙。算了,只要不是在外面跟什麼女人調/情,我都可以接受。對,你說一遍‘我沒有跟女人調/情’叫我听听,我現在呀,蕙質蘭心,一听就知道你說謊沒有。」
「蕙質蘭心?楚盼娘你就不怕日後渡劫老天多賞你一道雷麼?」
「哎?你少岔開話題,躲閃其詞也算你出軌哦。」
「哎喲成成成,我說還不行麼?我常問夏,沒有跟別的女人調/情,只跟你楚盼娘調/情。行了沒?」
「嗯……補充完整又個別強調,確實不像說假話,暫且放過你。」我滿意地支著下巴,望天。
「你還沒告訴我,你坐在那荒山上干嘛。」常問夏又將話頭拽了回來,我便想起要向她抱怨︰「是孟東李呀,她說叫我在這兒練習使用三晶劍,要結合水系功法的,你說我要怎麼做?她根本不說明白。」
「她沒說別的?」
我將孟東李與她的對話復述一遍,她的嗓音立刻變了調︰「叫你不懂裝懂,傻了吧。」
「哎喲我也很後悔啊,這可怎麼辦?你是沒看見她剛才的模樣,欣慰得我都不忍心說其實我還是不懂。」我懊惱地說。
「哎,這不是有方向了麼,結合水系功法。水系功法,你不是就繞著一個馭水術在折騰麼?定是跟這個馭水術有關系的。」
「嗯。然後呢?」
「嗯?怎麼都叫我想?練功的是你啊楚盼娘。」常問夏開始嫌棄起來。
「你不幫我想我還跟你聊什麼天?哎哎哎你一定是不愛我了,都不願意幫我費腦子。」我躺在地上,將三晶劍舉得高高的,透過劍身看天,天藍得不可思議,因了劍體內部的流水,還有盈動的質感。
「無情的女人……如果我是魚妖,或許還能幫你,可人家是蝴蝶啊,跟水是八子打不著,就是再愛你也無能為力不是麼?所以你就自個兒好好尋思尋思,我就在這兒默默地陪陪你唄……」
「等等……」我打斷她的話,腦子里突然有了些想法︰「常問夏,她說,這里面有五海之水……若是按照馭水術的說法,我是不是應該先與劍體中的五海水來個心水合一?」
「嗯,不錯的想法,船到橋頭自然直,你可以這樣循序漸進,一步步來。」
「好,那我開始了。如果你悶的話,可以吃點東西。」
「知道了知道了。」
听
得她的回應,我便坐直了身體,心無旁騖地開始與三晶劍中的五海水建立聯系。這一招在這一年中我已不知練了幾回。早已熟稔至極。不多久,便成功與水流合為一體。我看見,這是一片廣闊的極寒水域,一眼竟是望不到盡頭,不過我可以感受得到,這片水域至少有十萬公頃,面積不遜于一個大湖,深度足有千尺,不知要有多大的本領,才能將這麼多水壓縮在一柄三尺細劍中,孟東李果然很厲害。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水在劍中,劍又在我手中,我不就沖破了水系功法的限制,無需尋找水源便可施術,因為水源就在我的水中,且豐富得幾乎取之不盡用之不完,哪里還會愁水不夠用?這麼一個好寶貝,孟東李怎麼不早告訴我它的用處,以致于我一直認為它只是外表騷包得頗得我心而已。
「嘩啦啦……嘩……嘩……」
忽然間,水面上突然掀起巨大的波瀾,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水底深處翻騰,且有破水而出之勢……
到底是什麼?我心下暗驚,努力探尋水中的動靜,細察之下,才發下,那……那竟是一條血色螭龍!!!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我家喵變太監的的日子,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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