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生夢蝶蝶亦我,張騫有夢夢成真;夢中重重多奇異,要使草原息風塵。
賀蘭大士帶著五百騎士押送漢使前往弓盧水。漢使的寶珠已經送與兩個閼氏,他的鷹和狗被賀蘭大士得到,五個美女,一個在混戰中被射殺,一個失蹤了,另外三個被烏丹得到,只有一張弓,一把匕首帶在身上,漢使就出發了,牲口牛羊全部被烏丹拿走了。烏丹這一次是大獲全勝,賀蘭大士是慘勝,損失了二三百騎士和馬匹,只是得到了漢使的一條狗和一只鷹。
賀蘭大士愁眉苦臉的在馬上坐著,有點心灰意冷,本想學成歸來,在單于身邊建功立業,誰知道不是那麼回事。頭一次帶著十幾個武士抓兩個人,本以為可以手到擒來,誰知道一個沒有抓住,反而損了幾個武士;這一次帶著上千的騎士追捉幾十個漢人,卻被漢人差點打死一半,嚇得手下的武士談及漢人都色變,以為他們會魔法。烏丹又交給自己這樣的苦差事,送漢使去那不毛之地,艱苦不說,還沒有什麼功勞。
張騫雖然表面上神情自若,若無其事的樣子,心里卻是隱隱作痛。他在想烏丹說的話,為了所謂的道義,付出那麼大的犧牲到底值不值得?那些人是,都是罪犯,有的還是死罪,早就該死,但是眼看著他們被人斫殺,自己有可能救下他們,只需要一句話,甚至點點頭就行。自己沒有那麼做。他們的死,自己是不是該負責?還有那麼多的匈奴騎士,他們的死呢?他感覺自己的頭越來越痛,眼冒金星,心神恍惚,他一頭載到馬下。
他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在兩匹馬中間,躺在網絡里,兩個騎士加持著,頭已經不疼了,身上蓋著毛氈。長期的焦慮,加上那一天的大雨澆濯,使得他的精神高度緊張,才從馬上栽下來,他想起來自己因為什麼摔倒的,想不明白的事,就不想了;對于自己今後會怎麼樣,要怎麼樣也不知道,不知道就不想了。他在晃晃悠悠中再次沉沉睡去。
他們一直走了二十多天,張騫不時地發著高燒,說著胡話,甘父細心地看護,他逐漸好轉,一個是年輕體壯,再是甘父的精心照料,賀蘭見他病了也沒有急催,反而給了一些藥。到了一個所在,一大片荒野,遠遠地有幾棵樹,稀疏的荒草,在東邊一個小山,弓盧水在這里拐了個彎,向北去了。這時候正是雨季,弓盧水的水漫過了河堤,形成了一個個的小水窪,魚、蛙在水窪里自在的游來游去。賀蘭大士把他們二人留下,帶著人馬急匆匆的揚長而去。
張騫這時候已經基本康復,兩人用賀蘭留下的東西搭了兩個小小的帳幕,怕潮濕,蟲蛇,甘父砍了幾根樹枝搭個床,割了些草鋪在上面,忙活了大半天,總算收拾好啦。生火,燒水,做飯,張騫在水窪里用木棍扎了幾條魚,烤了吃了。休息片刻,張騫拿起了丁零王送的弓,勉力一拉,弓弦紋絲不動,他慚愧的放下,這一個來月沒有時間練習,加上生病,竟然弓都拉不開了。甘父勸慰道︰「休息幾天,能吃飯了,就行了。」張騫本是個隨遇而安的人,這些日子仔細想來,發現單單的隨遇而安是不行的,必須奮力習練些本事,不能完全依靠別人的幫助,沒有別人,自己也能完成使命才是。如果沒有那麼多人,可能目標更小,更容易,也不會再有這麼大的犧牲了。打定主意,他要求甘父像對待初學少年一樣的對自己,嚴格要求,從頭開始練習射箭。甘父看他非常堅決,事實上兩人也沒有別的事可做,甘父就幫他學習箭術。他在二十步的地方立下一個木桿,然後每二十步立一個木桿,訓練張騫奔跑,訓練張騫的眼楮。
這一天,張騫已經能夠拉五十下弓了,他在木桿間奔跑,雖然已經是寒風凜冽了,他已然光著膀子,渾身淌著汗。在寒風中,竟然飄著一些雪花,心中默算,竟然已經到了八月底了。這地方算來離長安五千里路,長安這時候正是秋意漸濃,瓜果飄香的時候,這里已然是嚴冬的氣息。總共二十根木桿,四百步遠,他準備再跑三趟,今天的訓練就結束了。這時候,他听到了馬鈴響,甘父出去打獵,沒有馬鈴,他順著聲音看去,一個長大的壯士坐在一匹雜色馬上,悠然自得的哼著小曲,手里拿著一個酒袋,漸行漸近,這人的一張大臉,紅彤彤的,濃眉大眼,梳著高高的發髻,發髻上插著一只紫紅的瑪瑙簪子,身上穿著細布葛衣,顯得十分瀟灑,分外的精神;跟在他的馬後的是個青驢,上面一個蓬頭垢面的人,一個紅色的大酒葫蘆比他的人顯眼的多,和前面那人相比,他的衣服簡直就是破布片,滴滴溜溜的,到處綻開著,他的臉上是很厚的油泥,看不出臉上的本色,倒是眼楮很大。二人來到近前,張騫上前躬身施禮,高興地說︰「二位先生遠道而來,辛苦了!請下馬歇息片刻。小人略盡地主之誼,請二位喝些熱水。」
這時候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經鋪了厚厚的一層。那個好像乞丐一樣的人怒道︰「什麼下馬?你怎麼只請光鮮的人,不請俺們潦倒之人?原來你也是個以貌取人的家伙。走了!」打驢要走,張騫上前牽著韁繩,賠笑道︰「先生教訓的是!小人沒有顧及到先生的感受,小人請先生原宥!」
那個長大的人笑道︰「你個老瘸子!你一會不挑人的毛病會死呀?小伙子,不要理他,咱們歇著。」他下了馬,徑直走進帳幕,他走路的樣子飄飄然的,好像腳不點地,長大的身軀,長大的衣袍,看的張騫羨慕的要死,人還可以這樣走路?
那乞丐一樣的人下了驢子,左臂下忽然多了一個拐杖,看起來十分沉重,好像是精鋼打造,黑黝黝的。他不再多言,鐵拐點地,歪歪扭扭的進了帳幕。張騫看著別扭,這樣的兩個人怎麼走到一起了?一個好像在天上,一個就像在地上。他搖搖頭,奇怪的事情多了,也不是都有答案的。
兩人在張騫的床上坐下,對張騫仿佛沒有這樣一個人似的,大喇喇的好像他們是主人,張騫是個僕從,丐者呼喝張騫給他們打水,造飯,要酒要肉的,胖子卻是只是喝酒。
張騫一邊做飯,這些天他已經學會了很多原來從來沒有做過的事,造飯自然不在話下。他仔細想來,這二人好像見過。他忽然想到,在單于庭,曾經見過他們,當時他們正跟人爭吵,張騫走過,停了一下,好像爭吵的是賣酒的找給他們的酒錢不對,賣酒的賭咒發誓沒有的事,很多人認識賣酒的,知道他從來謹小慎微,待人和善的很,從來沒有跟人爭吵過,這一次不知道怎麼糊涂,惹了這兩個人,看這倆人不依不饒,賣酒的可憐巴巴的樣子,張騫心中動了惻隱之念,上前勸道︰「這人做的小本生意,帳頭往來,有些差錯難免。他有什麼不對的,錯了多少錢,我給!」
丐者翻著怪眼,大怒道︰「我們是講理的人!豈是見錢眼開的人!這里有你什麼事,讓你出錢?」把張騫說了一通,悻悻而去。沒想到他們也到了這極北之地,不知道他們到這里做什麼?張騫搖搖頭,他們做什麼跟自己有何關系?自己的事還操心不過來,管別人的事干嘛!他把飯端給二人,然後出外看甘父,甘父到了申時才回來,今天他打了一頭獐子,用他前些天抓的兩只梅花鹿拉著一個木棍扎的筏子拉著,張騫接著甘父,幫著把筏子上面的獐子取下,還有幾只松雞,野鴨,拿進帳幕,他們以前打的,放在外面,結果被什麼東西給叼走了,因此都放在里面。那兩個人對甘父不聞不問,此時他們已經吃飽了,丐者已經站住了張騫的床,胖子說道︰「那我只好睡在那邊了。」也不管甘父、張騫是否同意,過去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二人沒法,看著雪越下越大,只好把以前打的獸皮拿來,裹在身上,背靠背的坐在帳幕門口,听著那兩人的鼾聲,怎麼也睡不著。
第二天一大早,見那兩人沒有要走的意思,張騫幫助甘父又砍了一些木棍、樹枝,割了些草,把獸皮縫合到一起,搭起了一個小小的帳幕,那丐者只是冷冷的看著,胖子是只顧哼著小曲,他的曲中頗多的男女之事,听的人耳熱心跳,他卻是仿似沒覺,怡然自得,的哼一會,喝點酒。丐者顯然耐不得寂寞,總是找茬和他吵架,胖子卻是淡淡的一笑,不接招,氣的丐者來到張騫二人跟前,二人也不理他,只顧自己忙活。這丐者見沒人理他,悻悻的說道︰「你們搭的帳幕差勁的很!豬都比你們弄得好!」二人也不接茬。
在忙活的間隙,張騫生火做飯,甘父打獵的時候,踫見了一伙獵手,換來了幾個陶鍋,陶盆,煮了些肉,四人吃了。
大雪不停的下了五六天,積雪差不多可以超過他們的帳幕,鳥獸絕跡,張騫也沒有辦法練習箭術,幾個人困在三個帳幕中,只在吃飯的時候在一起,那兩人對張騫二人冷冷的愛答不理的,甘父心中有氣,也不怎麼搭理他們。
這天晚上,因為沒有事干,張騫又早早的躺下,沉沉睡去。夢中,他到了一個地方,好像是長安的哪里,很熟的地方,大雪很厚,天氣很冷,一個高大的人走近他,看不清顏面,對他說︰大雪天,可以修煉六出雪花功。那人給他說了幾句話,說是功法秘訣,讓他記住,「凡花皆五,是為**;此花獨六,是為至陰;凡花地出,陰中之陽;此花天生,陽中至陰。陰陽互轉,雪花始成。」很淺顯的幾句,不過是基本的陰陽互化,他很容易的記住了。然後那人教他如何修煉六出雪花功,煉了一遍下來,他感覺身上冒汗,居然不冷了。心中高興,他又煉了幾遍。醒來之後,想想奇怪,看甘父沒有醒,躺著修煉了一遍六出雪花功,居然有效!夢中的事是真的!他推醒甘父,說了自己的夢,甘父不太相信,他演示了一遍,甘父跟著學,沒什麼用。甘父又沉沉睡去。
以後的一些天里,他的夢中總是見到那個奇怪的人,教給了他不同的功法,在這大雪封門的北地極寒之處,本來人能被無邊的寂靜、無邊的曠野、無邊的白雪逼的發瘋,如今有了這些稀奇古怪的夢,對他的生活是個很好的調劑,他覺得日子過得有滋有味了。每天他都急待天黑下來,迅速地進入夢境,白天對他來說是個煎熬了。夢里,各種奇怪的練功法門,令他目不暇接,他樂而忘返,根本不想醒來。白天的時候,他總是感覺到疲憊,他不知道夢是真的還是現在醒來之後是真的,白天的單調、乏味、無聊,遠不如晚上夢里的豐富多姿,沒有夢里的有趣。
這一天,他又早早的睡去,那個高大的人帶著他來到一處花草如茵的地方,遠處幾個妙齡女子在嬉鬧,幾株桃花開著,醉人的花香令人陶醉。忽然一陣風來,鳥蛋似的雹子落下,女子紛紛逃離,桃花墜落,如茵的草地荒蔓滿地,看著這一幕淒涼的慘景,他的心頭愁雲密布。那人哈哈大笑道︰「窮通禍福恰如這天氣的風雲變幻。人生當及時行樂,不然後悔莫及!」張騫默然,他的生命閱歷還不能完全體會那人的話。他有好多次問道對方是誰,為什麼來到他的夢中,教授他練功的法門,那人笑而不答,有時候還有另外的人來到,只不過是這個高大的人多些。他總覺得自己在什麼地方見到過他,但又總是想不起,每當快要想起的時候,總是被人打斷,或者是巨大的睡意涌來,而放棄繼續想下去。他今天一定要看看這人是誰。他繞到對方的前面,對方的身形一下模糊了,他嘆了口氣,還是看不清對方。那人笑笑︰「到了時候,自然要相認的。不必急于一時。」
那人揮手在桃樹上砍了兩下,就砍下了兩根樹枝,然後揮手削了幾下,就成了兩把劍的樣子,張騫雖然早就知道他的神通,但是每一次見到他顯示神通,還都是如看戲法,贊嘆莫名。那人一笑,說道︰「今天,我們習練劍術。」張騫大喜,叩頭施禮。起身,那人說︰「劍稱為百兵之祖,是中原士人必備的。只是,都成了裝飾了!沒有人知道劍的精神是多麼的高貴!」他的話中帶著對劍的不平與同情。
他話一轉,說道︰「我今天教給你的是我在游歷中,在一處無名荒村,見到一個無名老人,耍的一套劍法。我看他耍的簡樸可愛,向他學習,這老人沒有珍視這套劍法,傳授與我,據他說,這套劍法乃是他的先祖留下的,已經不知道幾百年了,沒有人覺得這套劍法如何的高明,他的孩子們也不願意學了,即將失傳的劍法。」他想了想,說道︰「有多少的好東西失傳了!沒有人覺得是好東西,沒有眼光啊。」他不再感慨,拉開架勢,規規矩矩的把劍使了一趟。張騫也見過有人使劍,他的身邊就曾經有過四大劍客,他雖然使劍不在行,也覺得師傅的這套劍法不怎麼高明。他跟著師傅使了一趟,這套劍法比較簡單,只有八式,師傅只是讓他使得相似,沒有講解。
兩個晚上,他把這套劍法就使得純熟了,心里高興,覺得師傅應該教授新的東西了。誰知道到了第三天,還是練習這套尋常的劍法,第四天還是如此。幾天之後,他終于忍不住了,問道︰「師傅,我們什麼時候學習新的劍法?」師傅拿起了劍,說道︰「我們比劃比劃吧。」師傅舉劍,他知道這是第一式,混沌未分,他不知道第一式為什麼叫做混沌未分,只是知道師傅一舉劍,他沒有辦法進攻,只覺得師傅的全身都是漏洞,漏洞卻沒有辦法進攻,他覺得滑稽,他照著師傅的樣子舉劍,自己也覺得全身沒有可以進攻的地方。師傅動了,他清清楚楚的看到師傅的劍刺了過來,清楚的就像自己刺的一樣,就像師傅在教授時一樣,但是他沒有辦法抵擋,總覺得那一劍可以刺遍自己的全身!他胡亂的擋了一劍,師傅的劍尖抵住了自己的咽喉。
他不服氣,再試,每一次都是如此。一連數天,八式劍法用遍,還是抵擋不了師傅的進攻;反過來,他沒能刺出一劍。他覺得是師傅用了強勁的內功,才導致他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師傅變得十分嚴肅︰「我根本沒有用到一絲一毫的內功!而且你的內功也有了一些根底,你用到了嗎?高明的劍術,是一種精神。你根本沒有體會到劍的精神!這套劍法叫做鑿空。混沌未分,要鑿開混沌,用什麼鑿開混沌?劍嗎?一個襁褓中的稚子,要用心看護的;第二式,開闢鴻蒙,清輕上浮,重濁下降,天地分明,你是擊天,還是擊地?第三式,洪荒亙古,置身在大草原上,天蒼蒼野茫茫,你如何措手?第四式善利萬物,天地悠悠,萬物蕃息,生意盎然,你忍心出劍?第五式,治而不治,天下萬國,億兆之人,聰明愚昧,皆是靈長,即使畜生草木,皆是生命,怎可出手?是則學劍為何?第六式,湛兮淵兮,學得屠龍斬虎之劍,上應天心,下助聖教,不居功,不自傲,誅除荒穢;第七式,天門開闔,天地之門非為聖賢設,非為愚氓設,非為人類設,非為鳥獸蟲鱗草木設,是人皆可為聖賢,是人皆可為愚氓;第八式,視之不見,听而不聞。為什麼劍法只有八式?因為數之極大為九,九則滿,滿則溢出。劍法為八式,雖不能窮盡天地之數,卻是接近至九,庶幾乎可以照應人世。」張騫渾身冷汗涔涔,劍法難道能夠與天地之道相合不成?這些他聞所未聞的道理,在這一套看似普通的劍法中間都體現了出來。他想起了和烏丹太子在嫣然山一戰,大雨傾盆,天地恍似混沌未開之際;這些天在這茫茫雪野,天地籠統,大風起處,分不清天和地,像極了鴻蒙之初;在大草原上,蒼莽的群山好似巨獸,空曠的草原好像亙古未變。還有,有的他能夠理解,有的卻是好像有點想法,有的就想不通了。他不再僅僅把劍法當做劍法去修煉,而是和心法一起修煉。
接下來的幾天,另一個人出現在夢中,這個人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來了,張騫上前行禮。這個師傅說道︰「我見你有一條長槍,今天我們練練槍吧。」張騫大喜,二人來到一處河邊,河水清澈見底,游魚清晰可數。岸邊幾棵楊柳,清風拂面,幾個水蟲在水面游走,一根水草在水中若隱若現。那人不知在什麼地方弄了兩根木桿,長有一丈,一頭粗如兒臂,一頭減細,
一根給了張騫,自己拿了一根。他先使動了一趟槍法,槍法卻是十招,不到一刻,師傅把槍使了一遍,扎槍于地。師傅說道︰「你覺得這套槍法如何?」張騫有了學劍的經歷,知道一些事情看起來一般,卻是意義深遠,師傅的這套槍法,他自然看不出如何的高明,卻言不由衷的說道︰「師傅的槍法自然十分了得!」先給師傅戴上高帽子再說。
那人微微一笑,「都說張騫實誠,我看未必吧。」
張騫鬧了個大紅臉,不好意思的笑了。他心中一動,這人難道是他?不敢確定。
那人說︰「這套槍法,不怎麼樣!不怎麼樣為什麼還要拿出來?這是一套五行槍,根據五行金、木、水、火、土,而創制,是一位先賢在看到五行終始道理之時,想到把五行理論用到武術之中。五行就是天地,天地就是五行,二者名異實同。天地分陰陽,五行有正逆;五行分正五行和逆五行,不管正逆,都是猶如圓環,無始無終。這套槍法使得開了,也是如環一般無始無終。那為什麼又說不怎麼樣呢?使槍的人,一般用在戰場,講究的是一招制敵,速戰速決!如果打來打去,把槍法使了個遍,使得十分的好看圓融,恐怕早就死了一百回了!拿到了古人的槍法劍訣,一定要融會貫通,不然不如不學。不學,你就不會跟人打,自然不會受害;學了,不明白,就禍害人了。被人打死了,還以為是技不如人。任何時候,只有人不如人,沒有技不如人之說!不要把什麼壞的東西都推給古人,推給師傅,推給技法!一個真正高明的人,是無法的。」
「看著。第一招,貪天之功,人有時候就是不明白,天地造化,豈是人可以奪走的;第二招,天地無情,天地以人為芻狗,人又在乎什麼了;第三招,歷井捫天,嘖嘖,狂妄自大了吧;第四招,上天入地,那麼容易?第五招遮天蓋日,越來越不像話了!第六招,煙炎張天,人總是喜歡代天行事,代天說話;第七招,昂首天外,連天都不放在眼里了!第八招,巧奪天工,第九招,偷天換日,女乃女乃的,這老不死的創的都是什麼招數?把小孩都教壞了!第十招,天網恢恢,哈哈,任你再大的能耐,最後也逃不出老天的羅網!」
張騫听得一頭霧水,好像明白,又覺得一點不明白。那人沒有多說,而是耐心的教他如何使槍,一套十招槍法很快交完,張騫也能使得像模像樣了,他也從夢中醒來。看看天色大亮,心中好像有什麼事,他爬起來,吃點東西,心中忽然開朗了,他興奮的跑到那丐者的帳幕,丐者正和胖子爭吵什麼,見他進來,二人停止了爭吵,相互笑笑。張騫進來撲倒磕頭,叫道︰「二位師傅!瞞得我好苦!今天才知道是二位一直在教我武藝。」眼中淌下熱淚。
二人把他扶起,在這些日子里,他們已然有了很深的感情,胖子故作灑月兌的說道︰「地主覺得我們吃他的,喝他的,心中難過了!哈哈哈。」
丐者笑道︰「你能如此快的知道是我們,不容易!」
張騫在夢中覺得見過他們,沒有及時的發現,是因為二人總是以其他面目出現,像丐者從來都是健全人的形象,胖子雖然仍然高大,卻是沒有他日常的灑月兌,總是憂心忡忡的,氣質上不像。但是雖然二人刻意的隱瞞自己,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平日的氣質,最終被張騫發覺了二人的身份。
張騫問道︰「二位師傅的大名,一定告訴徒弟,不然其不被人罵作欺師滅祖!」
二人互相看看,胖子說道︰「也罷!就把我們的來歷告訴你也無妨。不過,我要警告你︰如果你敢跟人透露了我們的一點來歷,我們二人不管你在任何地方,都要取你的性命!」張騫大驚,不知道師傅為什麼如此的忌諱自己的來歷,看到師傅十分的嚴肅,知道師傅不是開玩笑,說道︰「如果我張騫透露了二位師傅給別人,讓我萬箭穿心而亡!」見他立下了毒誓,胖子開口說了幾句話,嚇得張騫渾身的冷汗。畢竟胖子說了什麼,下回分解。
中原西域絕不通,漢使一出天地同;從此絕域成絲路,至今猶在歌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