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很懷念新手村時候遇見過的三打手,就算是玩家里,像這麼明白事理的家伙也是不多見的。
我再度模了模口袋,確定只有幾枚銀幣和銅幣之後,義無返顧地踏出了門。
臨行前我回頭看了夏雅一眼。
「夏雅,你呆在這里等我回來。」
但收到的回答卻是——
「欸?達魯,我好無聊。」
「……」
「達魯,是要去找勇者大人嗎?」
眼楮異常的興奮。
「呃,抱歉,不是去找勇者。」
似乎忘了說了,夏雅是個重度沉迷的勇者控。
「那麼是去找艾琳她們嗎?」
「這件事也暫時辦不到。」
「那麼,達魯是……」
「知道了,知道了,夏雅也一起去吧,但不保證你會覺得有趣就是了。」
嘆了口氣,我選擇了妥協,原因倒並不是拒絕夏雅感到于心不忍,而是擔心如果就這麼放著不管,說不定等我回來的時候,就找不到夏雅的身影了。
特立獨行,是我這個廢人表姐的另一個特征。
計定了之後,我和夏雅一同下了樓,安洛斯說過自己有事要處理,現在的旅店里當然看不見他和其他海盜的身影,不過他也交代過,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找旅店的老板幫忙或代為轉告。
雖然懷疑這所旅店和海盜們間千絲萬縷的關系,但我也是把想法藏在了心里,表面上和老板打了聲招呼,說了一下大致的去向,我就領著夏雅出了門。
你說為什麼這里不借助安洛斯他們的力量?
這是個好問題,不過答案說出來也很簡單,先不論安洛斯是否能夠大方到接受一個自稱商人又熟諳煉金術的陌生人的提案,並提供助力,但這勢必會減少我在接下來的買賣中談判的籌碼,畢竟人情在某種程度上也算一種可用價值,更何況還有玩家這種容易支使,又廉價的勞力呢?
我和夏雅跨出了旅店的大門,走在了石塊鋪成的街道上。
或許我之前已經說過了,但是現在我仍不免舊話重提——這座小鎮很荒涼。
街道邊根本沒有什麼開著的店鋪,一扇扇都是緊閉著的大門,路上偶偶走過的幾個人,都是衣衫襤褸,一副飽受風霜的樣子,即使面對著這樣破落的景象,我仍不免擦亮了眼楮,為的就是找到合適的委托人。
作為一個不久前仍在新手村經營道具店的商人來說,我不是自吹牛皮,我分辨玩家的眼光可是很準的。
看到那邊那個長得蠻帥的那個沒有,金色頭發像獅子的鬃毛一樣威風凜凜,穿著一身光鮮的鎧甲,腰間別著的那把劍,哦,質地是鎢鋼的,這家伙肯定是玩家!
欸,你問我為什麼這麼肯定?
先不說那張一模一樣的臉,在新手村的時候已經看的差不多快要吐了,就是他頭頂頂著的名字和公會標記,都深深地出賣了他。
還有他的身邊一個那個穿法師袍的女玩家,那張臉和三打手里的女獵人就像孿生一樣,只有發型和顏色有所不同。
這兩人正在親密地交談,對于陌生人的打擾似乎不太感冒。
但這對我來說,又有何關系呢?
「兩位,請留步!」
男劍士轉過頭來,露出了些微的不耐煩,不過他似乎又覺得和我們這些亞尼法爾的原住民一般見識,是一種有**份的事情——這從他嘴角不經意流露出的嘲笑意思就很明確了。
「欸,npc找我們干嘛?」
「等等,听他說說看,估計是有什麼任務吧。」
和我們能夠迅速分辨出玩家的身份一樣,玩家也能迅速的看穿我們的身份,他們習慣用npc這個不知所謂的叫法來稱呼我們。
我至今也沒弄明白npc具體的含義,但據村里最博學的洛雷長老所說,這似乎並不單單指人類,甚至還涵蓋了亞尼法爾其他的智慧生物,那麼,唯一剩下的就只有玩家並不是亞尼法爾出身這一個解釋了,這也讓他們看起來有些趾高氣揚的。
實在無法理解。
明明是流轉于各個王國,只能寄居于旅店或荒野的流浪漢,偏偏擺出一副拯救世界的勇者態,時而被人踩在腳下,時而被糊弄兼愚弄,收入微薄卻干著以命相搏工作的便宜勞工,還有什麼好顯擺的?
但是這也許就是他們可愛的地方,只要順應地拋下一些魚餌,就不怕他們不肯咬鉤。
「我說這位先生,我看你英武不凡,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冒險者吧?」
「哦,你的眼光倒是不錯。沒錯,我是37級的中級劍士,而我身邊這位,則是32級的司祭。」
所謂司祭,是聖職者的二等職稱。
男劍士挺直了腰板,一臉的受用。
我朝兩人的頭上望了望,點了點頭。
確實,和新手村里面的那些家伙相比,是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是這樣的,其實我有事想找兩位幫忙。」
對于我直率地說明來意,兩個玩家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像是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情節。不過說來也是,玩家和我們之間的交集,也就只會發生在交易的時候,以及在確認雇佣關系的時候。
男劍士偏頭看著我,做出了像是想要听听委托再決定是否接受的表情。
「不知道兩位對附近的地形有多了解呢?」
對于我這個問題,男劍士多少有些淬不及防,但他想了想,還是如實地回答了。
「事實上我們就在附近練級,去過的地方大概是這座村子附近的幾個練級點,再過去些到奧凡克森林吧?」
「還有多米爾特的古戰場,那邊怪物會出腐蝕之心,我們也去了。」
我點了點頭,看來這兩個玩家應該已經充分熟悉這片土地的地形了,而且以他們的實力,在這里完成幫我完成采集藥物的任務似乎並不難。
「哦,那麼不知道兩位,對于寶藏有沒有興趣?」
「咦,寶藏?」
「呃……」
我充分地表現出了名為演技的為難神色,在醞釀了好久之後,才緩緩開口。
「實際上這件事是不能隨意透露的,但是,該怎麼說呢,留給我猶豫的時間不多了,而且如你所見,我現在能夠拜托的人不多。」
以艾伯丁小鎮這樣蕭條的景象來看,確實是這樣沒錯。
男劍士和女司祭點了點頭。
「如果報酬合理的話,我們可以幫忙。」
男劍士決定單刀直入了,他甚至沒打算听完我的廢話,對于這樣的家伙,看來用新手村忽悠的辦法是行不通的了。
我模了模下巴,發現邊上的夏雅目光燦燦地看著我,大概是對剛才我口中的寶藏產生了興趣吧——我趕緊移開了視線,是假裝沒看到。
我的臉上由為難轉為了興奮的神色,這一瞬間變臉的本事,不算什麼難事。
「你們肯答應真是太好了,報酬肯定沒問題,絕對豐厚,1000枚金幣怎麼樣?」
1000枚金幣就相當于一枚蓋亞寶石,對于眼前的這兩位玩家來說,絕對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因為從他們的表情就能看出來了,那邊的女祭司像是掩蓋不住興奮地拉扯著男伴的衣袖,而男劍士也像是過度吃驚地張開了嘴。
他似乎還是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請先讓我知道工作委托的內容。」
能夠在利益面前不喪失心智,這讓我對他的評價升高了幾分,但是男劍士現在表現的恐怕不是過分的矜持,而是為這龐大的利益背後自己是否能夠順利達成目標而感到焦慮吧。
指標定太高,會把人嚇退,太低,又會讓人心存貓膩,只有擺在恰當的位置,才會讓人拼命地踮起腳尖,去咬那永遠只差一點的餌。
「當然,剛才沒有說明,不好意思,其實我是一個商人。」
「欸,商人嗎?」
「你這里能夠出售商品和交易嗎?我的背包快滿格了,這里都沒辦法清貨。」
「如果有藥劑賣的話就幫了大忙了。」
听到我身份的說明,兩個玩家的興奮之情完全不亞于剛才听到任務的獎勵有1000枚金幣,不過想也明白,這座破敗的小鎮里,要找到一個交易物品的商人,應該不是件容易的事吧。
「哎。」
我嘆了口氣。
「怎麼了?」
都說女人有天生的好奇心,女祭司先上鉤了。
「做買賣當然不是問題,那是商人的天職,但該怎麼說呢,其實我也是流亡到這里的。」
「啊,不能賣東西嗎?」
女司祭感到了失落,但卻並非對我話中的遭遇。
「你們知道西索馬維的海盜嗎?」
「好像听過,是50級的練級區吧。」
「嗯,好像要接挺難的任務,不然沒辦法去那邊。」
「抱歉,如果是那群海盜為目標的話,以我們現在的等級……」
「不是不是,听我把話說完。」
如你說見,玩家就是這樣一群自說自話,難以溝通的生物,不過,對于把話頭交給對方的自己,也不由地心里暗罵了聲笨蛋。
「我其實是來往于科斯洛維奇王國和斯科納威爾公國之間的生意人,實不相瞞,發的就是這個國家的戰爭財,事實上,這次的生意帶來了巨大的利潤,也讓我缽滿體滿地賺了一筆,但是問題出在回程上……」
「遇到了海盜?」
我故意停下話頭頓了頓,男劍士很快把話接上。
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