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這樣的，那兩艘船還有船上的火炮真的是想要送給安洛斯老大的，你也知道我們艾森德的軍隊不能夠公開駛入到這片海域，如果真的要出動一定規模的軍隊，就要承受不惜和斯科納威爾公國開戰的代價，所以作為擁有共同敵人的盟友，予以支援並不是虛偽的話。」
這個理由勉強可以接受。
「但是不對吧，朱利安你會這麼好心？」
「當然了，那群罪犯，也就是鬼面海盜團手里有一樣東西，如果安洛斯老大你們找到了請務必還給我們，還是之前的那句話，我們必定以重金相酬。順便一說，那件東西就算放在安洛斯老大你們手里，也沒有多大的價值，反而還會給鹿岩海盜團帶來麻煩……」
「你這是在威脅我？」
「不，只是一個盟友善意地忠告。」
安洛斯臉上的表情變幻了一下，他很清楚海盜船上那筆財寶的價值，而且事實的脈絡確實很接近朱利安所說的故事，不然無法想象，鬼面兄弟是從哪里弄來這麼一批巨額財寶的。當然了，如果朱利安獅子開大口，想要從虎口奪食，讓鹿岩把財寶全都歸還回去，那麼等待他的就只有梅耶羅斯號的炮火和火焰疾風的刀刃了。
不過現在他只要求歸還一樣，而且還舀了兩艘船來作為交換的條件，這也不是不能考慮的範疇，畢竟要以一個國家交惡的話，安洛斯不是說不敢，而是要掂量著收益是否值得讓他甘冒這個風險。
「不知道你要的是什麼東西？」
他這麼一說，基本上就等于松口了，接下來，知道談判底線在哪里的交易，就由我鹿岩海盜團代理達魯出馬了。
「盧克斯的權杖。」
我搶在朱利安之前回答道。
朱利安愣了愣，但又立即笑了出來。
「看來是已經找到了，那麼，能否將那個還……不，交易給我呢，達魯商人。」
「這就要看你有多少籌碼了。」
一旁的安洛斯看我插手，就不再多說，而是問魯德要了一壺酒，開始在一旁自斟自飲起來。
確實，這里已經是商人的回合了，而不是不善經營的海盜該插手的領域，只是不知道朱利安在這個模式下究竟能否開出讓我滿意的條件呢，要知道，我可是非常清楚盧克斯的權杖對艾森德的價值，同時我本人的胃口也不小喔。
朱利安像是很傷腦筋地搖了搖頭，不過我知道這是他偽裝出來的結果。
「這真是讓人頭疼吶，我能舀出什麼讓達魯老大看上的籌碼嗎？」
「如果你要把那頭非常拉風的龍送給我，我也不會說不要就是了。」
「只有這個，還請容我拒絕。」
「唔，我也就這麼說說而已……話說，你不把龍給我咱們就沒得談咯？」
「那個，雖然真的沒辦法把冰藍給你，不過關于上次所說的關于鬼面兄弟的身份，以及他那個奇怪咒術的難題似乎找到線索了……」
「你的意思是說已經知道鬼臀王那招無形殺人的方法了？」
「那麼，關于交易的事……」
「達魯，把東西給他。」
「……」
也就是說這整個交易的過程根本沒有給我插嘴的余地就已經結束了，還真是卑鄙啊，朱利安，他分明知道和我做交易開出的價碼要高，所以干脆跳開我，直接找擁有最終決定權的安洛斯下手嗎？
如果他手里舀出交換的條件是別的還好，但是唯獨鬼面兄弟的消息，以及那個詭異到了極點的殺人手法的謎底，安洛斯絕對不會拒絕。
「那麼能否請你說說具體的呢，朱利安？」
「作為商人的話，是不是應該在談妥條件的同時相互交換籌碼才能以示彼此的誠意呢？」
你老實說怕我抵賴不就得了，雖然你不提的話我確實會借題發揮啦。
沒有辦法，我看了看邊上的安洛斯，在海盜頭子點頭確認之後，我才將那根從船上帶下來的那一小包的財寶里面取出這根權杖。
將權杖遞給朱利安，在這家伙小心地檢驗了一下之後，確定了這次交易的成立。
「是真貨。」
他沒有將喜悅之情流于表面，但是不自然拔高的聲調還是出賣了他的心情。
不過這也不難理解，畢竟對于艾森德來說，這根權杖是和王冠同等重要的權利象征，朱利安能夠把這玩意找回去，一定會得到不少的封賞吧。
「那麼，能夠告訴我們鬼面兄弟的事了麼？」
安洛斯放下酒杯，看了朱利安一眼。
「當然。」
隨即，擺在眾人面前的是一摞通緝令。
「事實上在諸位出航的這段時間里，我回了一趟艾森德，帶回了一點東西。」
「這些是搶劫了財寶犯人的名單？」
我看了一眼通緝令之後，立即反應過來。
「達魯老大果然厲害，沒錯，這就是當年從艾諾迪亞監獄逃跑犯人的通緝令，」朱利安在隨口拍了我一句馬屁之後，繼續說道，「雖然我沒有具體的見到過鬼面兄弟，但是這些通緝令上面的犯人在軍方確實都留有底案的，我大致整理出了關于他們的信息。」
聞言的安洛斯沒有抬頭，而是著手翻閱了桌子上的通緝令。
這一摞的通緝令上的人數很多，遠超過鬼面七兄弟的這個數字，不過想想也是，當時一個監獄的歹徒都被放了出來，雖然最後不知道被抓回去多少，但是這個數量是很龐大的。
「這個是鬼臀王！」
多帕認出了其中的一個。
肥頭大耳，那可怕的肚子，確實是鬼面海盜團的那個老大沒錯。
「這個就是你們說的那個施術的老大嗎？」
朱利安將權杖小心地收好之後，看向了安洛斯手里的通緝令。
安洛斯和我同時點了點頭。
「他的話可沒有什麼神力喔，這家伙叫做屠夫。原本是居住在桑特克的一名屠戶，空有一身蠻力，腦子卻不好使。」朱利安指著畫像上的鬼臀王說道，「不過要說他可怕也確實是那樣，他除了殺豬，還殺人，只不過一般的瘋子可沒有他那麼變態，他殺人，是為了吃掉對方，填飽他那近乎于無底洞的肚子。這個人和寶藏失竊沒有什麼關系，他只是湊巧關押在艾諾迪亞監獄，在執行死刑之前湊巧被放跑了，而現在又湊巧成為了鬼面海盜團的領袖而已。」
「怎麼可能，那家伙殺人的時候可是我們親眼所見。」
「但是眼見的並不一定是真的，達魯老大，也有可能是有心人設計好的戲法。」
「你是說那個海盜是因為串通好的，所以自殺？」
真的有人肯為了一個騙局就心甘情願的付出生命麼，還是一個海盜？
而且從鬼面海盜當時所有人的反應來看，這樣的情況似乎已經是他們認知當中的一種真理，這也就是意味著同樣的事情發生的絕不可能只有我們恰巧撞見的那一遭？
如果說那個海盜沒有死，我是絕對不信的，因為我親眼看見他割開了自己的肚子……
「這里就不得不再提另一個人了，前些天你們跟我說起這事的時候我就有些懷疑，所以在翻閱了資料記錄之後，才更加映證了我的這個猜想——不知道你們在鬼面海盜團的時候有沒有見過他？」
「鬼老二！？」
隨著朱利安在我們面前擺出了另一張被通緝的畫像，被迷霧掩蓋的事實真相終于開始呈現出屬于它的真實面貌。
「這個人是一流的欺詐師，偽裝過商人，聖職者，游俠，吟游詩人，騎士……呃，各種職業無所不擅，盡管看上去他是那副德性，但卻從未被人識破過，在世界各國都有對于他的通緝令，他的刑罰是永久監禁。話說在他被逮捕以前，他最後一次偽裝的對象竟然是洛莫瑞登的霍倫杜國王——老實說我真的有些佩服這個家伙，如果不是信使帶著國王的親筆信比預計的早到一天，真要讓這個騙吃騙喝的家伙給蒙騙過去了。」
「你是說殺人的就是這家伙？」
對于安洛斯的問話，朱利安笑了起來︰「其實並不是大家想的那麼復雜的東西，不過也確實有些玄妙的東西在里面，只是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巫術這種東西？」
「巫術？」
這並不包含在現有的魔法體系當中，但是這個詞讓我真正感到在意的原因是，安洛斯曾經對我提起過的巫族。
我忍不住看向安洛斯，但他只是平靜地望著那張通緝令，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這微妙的冷場讓朱利安有些下不了台，他聳了聳肩。
「沒听過也沒什麼，因為到現在巫術實際上已經是徹底滅絕了，鬼老二——你們是這麼叫他的吧？他精通的不過是以巫術為原型的一些蹩腳的騙術罷了，你們看到的，估計是他用出的傀儡術。」
「傀儡術？」
你直接說是催眠我還更容易接受一點啊。
「傀儡術的施術對象本身就是死人，他是在人身上施蠱，種下食腦蟲之後就可以操控尸體像活人一樣行動一段時間。不過傀儡術制作的傀儡再逼真還是有瑕疵的，最明顯的一點就是他不能像真人那樣開口說話。」
「不可能，我當時分明就听見那人！」
「但也僅僅只是听見吧……順便一說，這疊通緝令里面還有一個騙子，他的罪行和前面兩位相比就不值一提了，他騙了一位子爵的錢，所以被關進大牢，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在艾諾迪亞監獄被劫的時候，他當時也被關在那里……順便一提，這家伙是個非常厲害的月復語專家。」
安洛斯勾了勾嘴角，抬起頭來。
「也就是說……我們完全被一群馬戲團的跳梁小丑給耍了？」
朱利安愛莫能助地聳聳肩。
「至于這個人……」
「夠了，他已經死了。」安洛斯丟掉了手中的那一摞通緝令，我看見露在最上面那一張的，是在之前山洞里見過，現在掛在梅耶羅斯號船舷上的鬼眼四。
安洛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既然真相大白，我想，是時候給我們的老朋友鬼面海盜們送上一份大禮了。」
海盜們摩拳擦掌，這句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安洛斯是打算要動手了。
「把那兩具尸體還給他們，哦，對了，還要一並送上我們的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