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迤一頭往後仰了一下,坐在腿邊的凳子上,而後從桌底抽出凳子,招呼著林蕭讓他也坐下來「有些事可能一時半會兒說不清,還是坐下來,我不急。******請到看最新章節******我問的就是這兩件事,除此以外不想知道其他東西說完話,她手肘支在桌上,兩只眼一動不動的看著林蕭。
何迤一既好奇又固執,但林蕭的固執又何嘗比她少。他沉默了許久,端坐在凳子上,目光如閃電般看了何迤一一眼「我不吃你做的食物了,不吃甜點了,你走吧
林蕭態度突然的轉變讓何迤一驚住了,從林蕭之前的行為舉止來看,甜點是他最重要的東西,他似乎可以為甜點犧牲一切,現在卻用一句話放棄了。
這麼說她問的問題里包含的信息對林蕭的價值遠遠高于甜點。
竟然是這樣重要的東西,何迤一不願窺探他人的**,但她想知道到底是那個問題是他絕對不能回答的。腦中想到後,她臉上立刻裝出勉強的樣子「這樣好了,你我各退一步,你只告訴我一個問題的答案,而我也不走了,這樣公平嗎?」
林蕭已經下定決心,卻听到何迤一這樣的提議,略微遲疑了一下,準備張口拒絕。
就在他猶豫的那一剎那,南山采蕨沖了過來「公平,很公平,我小徒弟說的當然公平
林蕭到底在隱瞞什麼南山采蕨也不知道,但他明白這是徒兒的秘密,不想說就不能逼迫。但在听到林蕭說你走吧三個字後,他立馬覺得徒兒所謂的秘密比不上食物的誘惑。
看到林蕭的遲鈍,何迤一原本準備放棄,沒想到南山采蕨這樣恰好的接了這個茬,她雙手一拍,笑道「您真是明理人,這樣最公平了。‘
林蕭倒吸一口氣扶住額頭,他怎麼會有這樣敗家的師父呢?師妹拜金,當初搜刮騙人財產不說,師父竟然為了一口吃食放下師長的尊嚴,嬉皮笑臉,甚至出賣徒弟。
林蕭連喝了幾杯溫茶,勉強的笑著,失望的看了南山采蕨一眼,痛心的看了何迤一一眼,嘴唇慢慢張開「何迤一,你能看出來我是病著的嗎?」
「能,這就是我的問題何迤一認真的點頭。
「好,你眼神不錯,我馬上要死了,就這麼簡單林蕭兩手一攤,之前勉強的笑容一掃而過,盡是得意之色。
何迤一一臉嫌棄,從挎包里取出縮成一團的銀狐雙手將它舉起「不要應付我,具體些,不然我讓它咬你
何迤一說的很有氣勢,但她手中的銀狐卻一個勁的往後奪,它誰都不怕,就怕擁有十級煉魂的人。
其實林蕭的回答讓何迤一心里有些別扭,她原本以為這個才是他的秘密,沒想到被他這樣輕松的說了出來,那豈不是說蘇桎一今早和他談論的問題才是他最重要的秘密,比甜食更重要的東西。
南山采蕨搖搖頭,在林蕭的肩上按了按「她既然是你師妹,你就告訴她好了,畢竟這個秘密在四個月後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話畢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四個月,何迤一偷偷瞥了林蕭一眼,難道他四個月後就要死了?
林蕭心在滴血,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師傅在拋棄他時還能用這樣語重心長的語氣,直白一點就是說用這樣語重心長的語言威脅他。
「你通過銀狐知道我有十級暖性煉魂,但你知道為何這世上幾百年來只有我一人有嗎?」林蕭淡淡的笑著,臉色蒼白。
何迤一感受到他語氣中的沉重,滿滿的呼了一口氣「天賦?」
林蕭這種人當然不是因為用功才獲得十級煉魂的,何迤一堅定不移的認為他是運氣好或者有天賦,但運氣好這三個字她沒好意思說出口。
「有一部分原因,但最重要的是練成十級煉魂需要犧牲一些東西,比如去死。只要練成了十級暖性煉魂,那麼修習之人必在二十四歲生辰當日死去壺里的茶水已經涼了,他卻依舊一杯一杯的喝下。
他的回答讓何迤一震驚,獲得和付出當然是成正比,但十級暖性煉魂的付出竟然是生命,而且是在最好的年華死去。
怪不得幾百年來煉魂是暖性的人都沒修煉成十級,原來有這樣一個障礙。天資聰穎有機會修煉成十級的人因為寶貝自己的性命自然會在九級時停住。
但林蕭這個傻子為什麼沒停住啊,難道便強就這麼重要?他就算是有天下第一強的煉魂也沒見他發揮出什麼作用,整日游手好閑,到底為了什麼原因這樣做?性命在他眼里就這麼不值錢?
他多少歲了,死期將近了嗎?
林蕭似乎是看出何迤一的疑問,笑出聲來「四個月後二十四歲,到時候我就解放了。修十級暖性煉魂必須通過我家祖傳的秘籍,至于我為什麼要練成十級煉魂,很簡單,為了孝敬父親
話畢,他嘴角殘留著一抹嘲諷的笑意。
是啊,那個父親為了一個女人,逼著他練十級煉魂。
千年寒蟲。
那女人中盅毒後,麥國動用所以人力一個月後才找到一只銀狐。
時間過去了一個月,銀狐的血已經救不了那個女人。林蕭所謂的父親,那位麥國的皇上知道自己有個天資聰穎的兒子,異想天開,取出祖傳的秘籍又找了麥國的神醫南山采蕨,逼著兒子修習十級煉魂。
林蕭當時雖小,卻也知道修習了時間暖性煉魂他就只有二十四年的壽命,但他父皇拿著他母妃的命威脅他。
他只能答應。
世子又如何,比不上父皇的一個寵妃,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工具。
縱使林蕭天資聰穎,但修成十級煉魂也是需要時間的,但他父皇不管這些,不惜一切代價要救回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半個月後便死了,飲用了銀狐的血液,體內的千年寒蟲已經收到抑制,她原本可以多活些日子。但她並沒有修養聲息,晝夜顛倒,南山采蕨為他開的調理身子的藥也被她倒入hua盆中。半個月後她再次病發,病發突然,她很快便沒了神智,撞在門檻上失血過多而死。
林蕭在听到這個消息時臉上沒有任何任何表情,因為他太了解自己的父皇。
果然,他父皇在悲痛後繼續要求林蕭修習十級煉魂,並且將各處中了千年寒蟲盅毒的人尋來,交給南山采蕨,讓他找出解救之法。
何迤一的眼神依舊明亮,但里面的神情卻很是復雜,她實在想不明白林蕭為了孝敬父親竟然願意用自己的命「為何要用這種東西孝敬?」
她不知道林蕭口中的父親就是麥國的皇上,但隱隱也能察覺到他很有架勢,否則哪里來的秘籍?
「他想要我便給了,你的問題問完了嗎?」林蕭聲音很輕,目光平淡至極,此刻,他終于將那壺茶水喝干淨,就如他的生命一樣,終于要結束了。
何迤一點頭,然後認真的趴在桌子上,向林蕭靠近,在離他半壁的距離時停下「如果你說的是實話,那麼你快死了,既然要死了還有那麼多顧慮做什麼?有什麼遺憾的事情又什麼想做卻一直沒做的事,趕快去做吧,別讓自己後悔
話畢何迤一起身向廚房走去,隨後便傳來咚咚咚的切菜聲以及與南山采蕨的斗嘴聲。
生命是一場又一場的相遇和離別,也是一次又一次的遺忘和開始。
林蕭被何迤一最後一番話說的有些動搖,克制了十年,在要離開她的時刻突然想這樣做了。
棯煜,原諒我末了的任性,在離別之際為了滿足自己而給你帶去麻煩,我不願這樣做,但遺憾什麼的我真的不願有。
第二日天剛亮,林蕭便睜開眼,沒有洗漱直徑走到窗前,推開窗戶。
目所能及都是一片白色,沒有風,雪依舊下著。
穿了一件靛藍色的錦衣,認真的束發,而後向蘇府走去。
熟悉的院落,熟悉的雪月亭。
當年柴梓去世,七歲的她在亭子里彈琴,而他就在不遠處的樹後**。
雪月亭四周的雪很干淨,顯然這幾日沒人來過這里,他一步一個腳印向亭里走去,靜靜的站在里面。
幾個月前池里的荷hua開的正艷,他在這里與她對詩,現在池塘早已結了厚厚一層冰,而冰面上蓋著厚實而松軟的雪。
對詩的第二日早晨他去了她的屋子,查看前幾日的換魂是否成功,卻被她罵成闖女子閨房的小人。
想到這里,林蕭的臉上出現了笑意,溫暖的笑容。這個笑容若被認識他的人看到一定會驚訝的合不住嘴,因為這笑容仿佛可以融化一池塘的冰與雪。
干燥的手指握住腰間的短笛,將它放在嘴邊。
笛音漸起,這首曲子是她當年最常彈的,她喜歡因此他喜歡,這個曲譜像是刻在他腦中一樣,不用想便能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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