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米一上車,岑亦謙便傾身過來幫她系好了安全帶,一邊說道,「市區新開了一家土菜館,口碑很不錯,要不去嘗嘗?」
想了想,夏小米有些期盼的看向他,「我們去吃湘菜吧,很久沒吃辣的,嘴里淡的很。」
岑亦謙伸手就捂住了她的眼楮,不讓她那可憐兮兮的眼神影響到自己,「你胃不好,不能吃辣的,就別嘴饞了。」
她輕輕的抓住了他的手,諂媚的說道,「可我已經很久沒吃過了嘛,而且這幾次去復查醫生都說很好,就吃一點點應該沒事吧?」
「你上次嘴饞吃了辣的,後來半夜的時候疼的受不了去醫院看急診,這事還沒忘吧?反正那些刺激性的,辣的,冷的,都不能吃,這事兒沒得商量。」
「小氣鬼,」夏小米無奈的撇了撇嘴,「那就去土菜館吧。」
岑亦謙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我這是為你好,土菜館也不錯的,走了。」
那是一家新開的菜館,裝修的挺安靜雅致,環境也好,每個座位之間都有屏風相隔,彼此之間保持了相對的**。
正在等菜的時候,兩人一邊說著話,夏小米無意之間抬頭,正好看見了剛從門口走進來的一對男女,女的她沒見過,看上去大概二十五六歲的年紀,長相甜美,笑起來的時候臉頰上有兩個淺淺的酒窩,身材也很好,穿了一襲淡黃色的連衣裙,長發飄飄,頗為文靜淑女,而走在她身邊的男子,高大英俊,玉樹臨風,不是榮靖宸還會是誰?只是,他好像又瘦了一些,下巴都變得尖尖的了,臉上的表情也偏嚴肅一些,猶記得他以前很喜歡笑的,所以對于他這樣的表情,她竟是有些陌生。
大概是察覺到她的目光有異,岑亦謙也轉過頭來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在看到榮靖宸的時候臉色微微的變了變,正好這個時候菜上來了,他立刻招呼夏小米,「小米,來,趁熱吃吧。」
「嗯。」夏小米低下了頭,吃起了岑亦謙夾到她碗里的雞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鮮美的菜吃在她嘴巴里卻有些食不知味。
岑亦謙看了看她,道,「吃完飯我們去看電影怎麼樣?最近有好幾部新片上映了,你想看好萊塢的科幻動作片還是內地的愛情電影?」
「隨便吧,待會去電影院看看再說。」她抬起了頭來,卻正好看到侍者把榮靖宸和他女伴領到了他們身後的那一桌,他們的視線在空中相遇,她竟然突然就忘記自己下面想要說什麼話了。
榮靖宸看到她也是一愣,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跟身邊的女伴低聲的說了一句什麼之後就帶著她一起走了過來,「岑先生,小米,很久不見。」
岑亦謙拿餐巾擦了擦嘴角,也站了起來,和他平視著,笑著說道,「原來是榮少,上次我和小米結婚的那天之後就沒見過,確實是很久了,看你都忘了改口叫岑太太了。」
榮靖宸臉上的表情變化一閃而逝,他淡淡的笑了笑,「叫習慣了還真不習慣改口。」岑太太?即使他真的願意放手成全她,這個稱呼,他想他還是叫不出口。
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太過爭執,夏小米趕緊岔開了話題,「榮少,你還沒介紹你身邊這位美麗的小姐是誰呢。」
榮靖宸挑了挑眉,榮少?她竟用如此生分疏遠的稱呼來喚他!是不是離婚了之後,他們也就變成了最為熟悉的陌生人?
在他分神的時候,倒是美女先大方的伸出了手,「你好,我叫蔣心悅,是靖宸的……」她頓了頓,抿唇看了一眼榮靖宸之後才又說道,「朋友。」
夏小米也伸手與她握了握,「蔣小姐你好,我叫夏小米,這是我先生岑亦謙。」她能夠看得出來蔣心悅很明顯是很認真的化了妝,身上穿的也是當季最新款的衣服,很明顯是很重視這一頓晚餐,若說她只把榮靖宸當做普通朋友,怕是不大可能。
榮靖宸眉頭微蹙,視線在他們桌子上轉了一圈,然後抿唇說道,「好了,不打擾你們用餐了,再見。」
「再見。」岑亦謙點了點頭,看著他們在他們身後的那一桌坐了下來。
雖然隔著屏風,可夏小米仍然隱隱的能听到他們說話的聲音,听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只是感覺到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蔣心悅在說,榮靖宸的話相對要少很多,不像他們在一起時那麼聒噪嗦。
還記得他上次說不會再等下去,會找個女人結婚生子,沒想到動作這麼快,這個蔣心悅看上去家教頗好,性格也很大方,相信一定會是個相夫教子的好妻子,若是他們結婚,應該會幸福的吧?
這頓飯,她就在胡思亂想中度過了,點了好幾個菜,她連味道都沒有嘗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她的影響,岑亦謙吃的也不多,買單結賬的時候他們桌上的菜幾乎都沒怎麼動過。
看完電影回家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坐在車上,兩人都沉默著沒有說話,這氣氛有種很壓抑的沉悶,岑亦謙看了看她,說道,「小米,我們找個時間出去旅游吧?」
夏小米有些奇怪的抬起頭來,「怎麼突然想去旅游了?你工作不是很忙的嗎?哪有時間?」他在台灣的時候成立了一家公司,這幾年業績還不錯,之前回a市便把公司也遷回來了,所以就和從頭開始差不多,很多業務都要重新開始,很多時候比她還忙。
他眨了眨眼,「時間是擠出來的,只要想擠,總是會有的,我們結婚的時候不是沒有去度蜜月嗎?總覺得像是少了點什麼似的,要不你看看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去把這個蜜月補回來?」他有自知之明,他們之間的感情基礎太過薄弱,在她的心里,與其說他是一個愛人,還不如說是一個親人,所以,他想增加一點兩人在一起的時間,讓他們可以增進一點感情。
夏小米興致缺缺的擺了擺手,「還是算了吧,我這段時間忙的要命,apple忙著和葉伽談戀愛,事情全都壓在我身上,過兩天還得抽空回一趟台灣,那邊有個藝人的合同有些問題,我得回去看看,旅游的事還是過一陣子再說吧。」
岑亦謙挑了挑眉,「你要回台灣?那我陪你一起過去好了,處理完事情之後正好故地重游,其實說真的,這三年在台灣,我們也沒到什麼地方去玩過,每次都是為了工作匆匆來匆匆去的,不如趁這個機會好好的玩一次。」
夏小米想了想,點頭道,「也好啊,這樣我來回的機票錢可以找公司報銷,還能省一筆呢。」
岑亦謙失笑,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尖,「看你摳門的小樣,若是被你們公司老總知道你手里的資產有多少,他怕是要被你給氣死。」
「哈,」夏小米也忍不住笑,「我這叫勤儉節約,能省一點是一點唄。」
周末兩天球球一直住在夏家別墅,家里就她和岑亦謙兩個人,雖然周末對她來說並不代表著休息,可岑亦謙一直纏著她,她也因此耽誤了許多工作,于是周一的時候她手里的工作已經是堆積如山,整個人就像個陀螺似的到處轉,忙得焦頭爛額的。
下午的時候突然接到了幼兒園老師的電話,說球球在學校里和別的小朋友打架,請她過去一趟,她嚇了一跳,趕緊放下了手頭的工作,幾乎是飛馳到了球球所在的機關幼兒園。
辦公室里,球球正和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低著頭站在班導師于老師面前,于老師正在柔聲的跟他們說著什麼,兩個孩子的身上都髒的不成樣子,小胖子的臉上依稀還有一道被抓傷的痕跡,而在一邊的椅子上,還坐著一個身形偏豐滿的年輕女子,想必應該是小胖子的媽媽。
她趕緊敲門走了進去,「于老師,我是夏思睿的媽媽,請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于老師還沒開口說話,坐在一邊的胖女人立刻站了起來,發起了飆,「你就是夏思睿的媽媽?你看看你兒子做的好事,」她一把攥過了自己的兒子,指著他臉上一道紅印子很氣憤的說道,「他居然把我兒子打成這樣,幸好他不是女生,不然豈不是破相了?」
夏小米微微的蹙了蹙眉,很抱歉的沖母子兩鞠了一躬,「很對不起,如果是我兒子弄傷了他,我代他向你們說一聲對不起。」說實話,她並不覺得那條傷痕有多嚴重,最多半天肯定就消失了,可天下父母心,她也能理解這位媽媽的心情。
誰知她話音未落,胖女人便跳了起來,「你什麼意思?難道我還會冤枉他嗎?」
于老師趕緊站了起來,「夏太太,是這樣的,下午玩耍的時候,夏思睿和這位王啟明同學為了爭搶一件玩具而發生了爭執,還打了起來,幸好被我們及時制止,並沒有鬧出太大的後果,我已經教育過他們兩個了,他們也都已經知道錯了,我原本並沒有想叫你過來的,可王太太堅持,所以……」其實她也覺得這件事沒什麼大不了的,小孩子打架這是常有的事,反正也沒有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過了也就算了,可這位王太太後台頗硬,她也不敢得罪她。
「什麼叫沒有鬧出太大的後果?」王太太又激動了起來,瞪大了眼楮指著孩子臉上的紅痕,「都這樣了還叫沒什麼太大的後果?那要怎麼樣才叫嚴重?是不是一定要流血你們學校才重視?如果是這樣的話,誰還敢到你們學校來讀書?」
于老師連連向她道歉,「對不起,王太太,是我說錯話了,很抱歉,你別生氣。」
夏小米微微的蹙了蹙眉,「王太太,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再生氣也于事無補,這樣吧,既然您孩子的傷是我兒子造成的,你看該怎麼辦,去醫院還是怎麼著,都由你說了算,這所有的醫藥費也都由我來出,你看行嗎?」
「我沒有錢嗎?要你付醫藥費!」女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頗為勢力的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因為工作的原因,夏小米只是穿著很普通的t恤仔褲,雖然也是國內的牌子,但在那個女人的眼中就是不夠檔次,從而判定她一定是不知道從哪里走了後門把孩子弄進了這全a市最好的機關幼兒園。
夏小米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那你想怎麼樣?」雖然她理解她心疼孩子的心情,可是,這樣無理取鬧卻是有些過分了。
「是你兒子弄傷了我兒子,這醫藥費肯定是由你們來出,我兒子身份尊貴,得去最好的醫院,請最好的醫生給他看,再加上他因為這件事受到了驚嚇,你們必須賠償我們精神損失費,其他的我也不跟你多計較了,就賠我們五千塊算了。」
這麼一點小傷要賠五千塊?夏小米瞪大了眼楮,張了張嘴想反駁她,可隨即想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當是破財消災了!于是點了點頭,「行,我身上沒帶那麼多現金,待會出去取了給你。」
女人聞言頓時更傲慢了,她身上隨隨便便就帶著幾萬塊的現金,這女人竟然連五千塊都拿不出,想必不是什麼富庶之家的人,「除了錢之外,我還有一個條件。」
夏小米已經懶的跟她計較那麼多了,「什麼條件,你說!」
「我要你自動退學,去別的學校上學去!」
「什麼?」夏小米詫異的瞪大了眼楮,「這不可能!我為什麼要自動退學?」
女人輕哼了一聲,看著她傲慢的說道,「你以為你兒子打傷了我兒子,他還能在這個學校立足嗎?讓你自動退學已經是給了你面子了,你若不想你兒子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被人趕出去,最好就听我的!」
夏小米挺直了腰板,冷冷的看了回去,「听你這麼說,我還真就不信了,我倒要看看,誰敢把我兒子趕出去!」
「你知道我老公是誰嗎?他可是主管a市教育系統的,得罪了我,你兒子在a市就別想上的成學!」
「是嗎?」一個冷冷的男聲突然插了進來,「我還真是好奇,什麼人這麼無法無天,連我的兒子也敢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