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瑾看著沐燼,挑了挑眉,目光清冷,沒有說話。
鳳歌看到沐燼的神色,順著他的目光看了南瑾一眼,轉頭對著沐染道︰「如今一別,不知何時才能見到公子。」
「若有緣,我們定會再見的。」沐染淡淡道。語氣恭謙有禮。
「方才一直專注于花公子的琴曲之中,如痴如醉。如今回過神來,不得多說一句。花公子受小丫頭相約,我老頭也就不留公子了,公子與她初識,想必不知那小丫頭的性子。那小丫頭表面看起來安靜冷清,實則任性不羈,若有什麼冒犯公子的地方,也請公子別和她一般見識。」老王爺看著沐染,語氣隨意,但卻是難得的認真。
「老王爺,請放心,滿樓不是膚淺之人。」沐染微微一笑,向老王爺點了點頭。見老王爺沒有再說什麼的打算,道︰「今日多謝諸位抬愛,滿樓就此告辭。」說著,便抱著琴,走到門口,向外飛去。
鳳歌看著沐染的背影,眉頭微皺。微微撇頭,目光掃過南瑾。只見南瑾微微淺笑,卻淡漠而疏離,看不出什麼情緒。
沐燼見沐染走了,癟了癟嘴,回頭看向那四人,笑道︰「我與他們一起。」說完也向著沐染的方向飛去。
老王爺見二人都離去,便揮揮手,譴退了下人,屋中只剩下了站著的三人。
「艽兒,你如今已是我的外孫,便不必見外拘禁。」老王爺手搭在沐艽肩上,微微笑道。見沐艽正看著南瑾,又道︰「南瑾世子不是外人。」
南瑾看著沐艽,臉色溫溫潤潤,一如常態。要是沐染在,一定嘀咕著這真是一臉欠揍的天掉下來都面不改色的臉。
沐艽收回目光,轉頭看向老王爺,乎的一笑,道︰「我從來沒有將南瑾世子當外人。只是……」沐艽頓了頓,又道︰「在想一件事罷了。」
沐艽心中溫暖。老王爺家人般這種溫暖與關心,是他從未感受過的。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無條件地信任別人。無論是沐染還是老王爺。盡管他知道,若是自己走入的只是一個等著他跳進去的陷阱,或是等著他慢性淪陷的毒藥,他還是會義無反顧。不為別的,只為自己信任這樣的人的直覺。
鳳歌走到沐艽身邊,道︰「我竟不知會多出一個這樣地表弟。」看著沐艽又道︰「不過,感覺還不錯。今後有什麼難處就找我,只要我能辦到的一定幫你。」
沐艽點點頭,道︰「多謝表哥。」
老王爺看著二人滿意地點點頭,轉頭看向南瑾,道︰「瑾小子,今日你能留在這里,那我們就一同吃頓飯。那小丫頭,你也別放在心上。她就是那幅德行。扔下我們就走了。」
南瑾微微一笑道︰「染兒一向隨性,不顧世俗。如此性情,也是恐怕男子都不及的。瑾又豈會有責備之意?」
老王爺吹著胡子,道︰「恐怕這丫頭就這一個優點了。」說完,向門外揮了揮手,示意上菜。兩個黑衣人室中室外迅速來回穿梭起來。
南瑾目光看向鳳歌,正對這鳳歌看他的目光,向著他笑著微微頷首,不再說話。
鳳歌因南瑾的動作感到一驚。南瑾雖是世子,因未及冠,因此未封官位。但是只因他個人的才能氣質,與百姓心中的崇拜,所以在人們心中的地位是在雲端之上,哪怕是皇上皇子也不能及的。他自己也一直是處于雲端之上,所有人不但不會覺得他自傲或是什麼,還會覺得這是理所當然,再自然不過的事了。而且正因為如此,皇上給予他不用向任何的行禮特權,所以他至今都未對皇上都行禮過。可如今他卻對自己如此,著實讓人驚訝。但是不知怎麼的,鳳歌總感覺南瑾對自己怪怪的,但又說不出如何怪。
只一盞茶的功夫,菜就上齊了。老王爺向三人揮揮手,道︰「今日一聚能有瑾世子和艽兒著實不易,我與歌兒就盡了這地主之誼,雖只我們四人,但也難得,各位都盡情暢飲,只當事家宴,不必客氣。」三人看著老王爺都點點頭,屋中只留下余笙和林御二人站在門邊。
沐燼追上沐染後,二話沒說,拉著她向著一個方向飛去。
沐染只微微蹙了一下眉,並未說什麼,任著他拉著自己。
二人飛了一會,沐燼速度還未慢下來。沐染看已到了城中心,也就是洛城最繁華的地方。盡管是白天,但因二人輕功高絕,因而沒有人發覺那二人,只覺一陣風吹過。
沐燼正想著沐燼要將她帶到何處。手乎的一緊,還未等沐染反應過來,二人就從一扇窗進到一間屋中。
待沐染反應過來,頭轉向沐燼問道︰「這是哪兒?」斜睨著他道︰「從窗戶里進來,莫非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沐染手指狠狠的戳了戳沐燼的肩,滿臉的質疑。扭頭打量起屋子,只見屋子十分寬敞,地面用黑曜石排鋪而成,椅子凳子都是上好的白玉,牆上用各種畫相映裝飾著,顏色各異,但搭配的極有品味。更妙的是屋子的中央設著一個小型水車,循環流入用白玉雕成的蓮花潭中,那流水交匯傾瀉的聲音甚是美妙。鏤空的玉雕水柱中好似放著夜明珠,將水點染的愈發有了靈氣。天花板上墜著一大型水晶吊燈,將整個屋子都輝照的耀耀生輝,奢華卻是不俗。沐染心想,這屋子的主人真是有錢啊!心中暗自籌算著。
沐燼看著沐染贊賞的神情,心中也是美滋滋的。笑著說道︰「怎麼樣?不錯吧?」說著雙手交叉胸前,道︰「這可是你哥哥我的產業。」
沐染收回打量的目光,看向沐燼,道︰「你的產業?」語氣淡淡,無一絲驚訝,但是心中卻著實驚住了。緩步走到窗邊,打開窗戶一條縫,目光往下看。
只見窗外是掛著紅燈籠的走廊,這層樓下面有一共有兩層,樓層作圓圈狀圍著大廳。樓中的裝飾雖不及她所在的這屋中奢華如斯,但也是奢華異常的。大廳中,身著各色華美衣物的女子穿梭走著,與身邊的男子**。
沐染關上窗,轉身,看向沐燼,嘴角微微抽搐,吐了兩個字︰青樓。
沐燼大笑,道︰「沒錯,就是青樓。」說著向沐染走來,邊走邊道︰「沒見過如此有品位又獨特的青樓吧!」神情很是驕傲。
沐染點點頭,嘴角朝一邊微彎,道︰「沒看出來沐公子還有如此經商的頭腦。」
「那是,好歹我也是你哥哥,怎麼能給你丟臉呢?你說是吧?!」沐燼滿臉笑意,如春風拂面,眉眼間流動著一股說不出的暖意。之後又道︰「這樓的名字也很雅致呢。叫玉傾樓。」
「你長年在外,還能在這洛城做成這樣,著實不易!」沐染點點頭,面色正然,一副認真的神色,毫不掩飾的贊賞。心下想著,說是讓沐燼出去歷練,說白了,十有**是幕後有人將她和沐燼,抑或是其他的人分離開,然後各個擊破。如今沐燼的力量已強大,又將他召到城中,很有可能是想近距離監視,打壓,抑或是…殺。誰能想到沐燼會在那人眼皮底下擁有如此大的產業?
「其實,光憑你哥哥我是不可能做成這樣的…」沐燼收回了笑意,眉頭微蹙,道︰「自是有人相助。」
「那人有這本事,一定不同于凡人。」沐染推開窗,向下觀望,背對著沐燼道。很是明智的沒有再多說此人。
沐燼看著沐染的背影,微微苦笑,道︰「的確是有些本事。」
「你這兒可有可換的衣物?」沐染回過頭來,看向沐燼。
沐燼恢復了滿臉笑意的神色,道︰「女子的衣物有倒是有,只怕你是穿不了。」沐燼面上有些難色,隨之又一笑,道︰「男裝倒是有你穿的。」頓了頓,又道︰「千鎏公子。」
沐染嘴角抽了抽,想著︰這沐染到底有幾個身份啊?!那個花滿樓雖是有些算計的心思,但也是臨時應急造出來的。這個什麼千鎏,也是自己的身份?沐染臉上難得的有些僵硬。
「那給我男裝吧。」沐染看向沐燼,將頭上的斗笠拿下來,扔在一邊的玉桌上,淡淡道。
沐燼點點頭,手指向室中簾內,嘴角大大咧起,道︰「衣物給你準備好了。快去換吧!」
沐染看著沐燼的臉,眼楮微眯,沒有說話。就那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好妹妹,你換你換。哥哥就在外面,不打擾你。」沐燼意識到沐染情緒的變化,諂媚的說了兩句,就飛似地出了門,門因為慣性形成的風力,狠狠地合上了。
沐染盯著門盯了一會,忽的一笑,仿若萬千的花一瞬間驚艷綻開的光華,將滿屋的珠光晶亮都生生地比了下去。懶懶道︰「哥哥…真是…」嘴角微微抿起,似是有些無奈,但看起來很是愉悅。
沐染也不再停頓,將轉身走進簾內,將床上的衣物展開,一邊月兌下外套一邊喃喃道︰「今天是什麼日子?竟換了三次……衣物。」嘴角微勾,眼底若濃墨般的幽深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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