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于兩人之身,生怕錯過二人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有如此地位和才能的人站在一起,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那二人卻也沒多言語,相互頷首後便都坐了下來。
四周坐著的小姐們听雲珈如此說,都一臉忍不住的失落,不過同時也有些欣喜。他沒有選任何一人,那自己還有機會不是嗎?如此想來,心下又都松了下來。
皇帝見二人坐下,點點頭。又道︰「沐燼,鳳歌,你們在邊城立功無數,百姓因此過的更加安寧,朕心甚慰,大乾能有你們二人實乃大乾之幸!如今將你們召回城中任職,也是朕早先的打算。趁著今晚
賞花盛宴,朕敬你一杯酒。來,賜酒。」話音剛落,兩個身著粉衣的宮女便托著九轉玉酒瓶走了上來。
沐燼,鳳歌听此紛紛站起身來,朗聲道︰「多謝皇上。」隨之二人便將已倒好的酒一飲而盡。沐染看著那二人,眼底一片幽深。
「都坐下吧。」皇帝同二人喝完酒說道。二人听聞坐了下來。
「表哥,你回來皇帝給你安排職位了嗎?」沐染輕聲問道。
「未曾。」鳳歌道。
沐染听聞,默了一下,又道︰「今日晚上怕是不會好過,表哥要小心。」
「我明白。只是染兒你…」鳳歌道。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沐染道。
「歌兒,你就放心吧,有誰能招惹到這臭丫頭,算誰倒霉。不過,你也要小心。」老王爺突然開口道。
說完,都不再說話,靜靜地坐著。
眾人都正說著話,忽然,無數的花瓣從天上飄下,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面驚住了,同時也有不少人連連贊嘆。沐染見到漫天的落花,微微一怔,心中忽然升騰起一股異樣的氣息,下意識的緊了緊手中的帕子,眼楮直直地看著一瓣瓣飄飛的花。忘記思考這花兒來自何處。
落花似雪,妖嬈舞絕。恍然間,若女子嬌貌,嫣然而笑,又似奔涌雲海,夢落飄羽。眾人都沉醉在了這極美之境,仿若隔世。
鳳歌轉頭看向沐染,眉頭微蹙,又轉頭,看向南瑾。
南瑾目光清淡,踫見鳳歌的目光,淡淡一笑。
二人直直對視,只一眼,鳳歌就移開目光。
「南瑾世子…果真不愧為南瑾世子。」雲珈坐在南瑾旁邊淡淡道。
「雲少主應當明白,有些東西,最後不要動心思。」南瑾眼神清冷,淡淡道。
「呵,那,若是非要動呢?」雲珈笑道。
「雲少主可以一試。」南瑾道。
雲珈笑意愈濃,眼楮透過飄花,直直看向沐染。
沐染正看著落花,感覺到一道視線在她身上打量,猛地轉頭,見雲珈正看著天空,微微蹙眉,難道自己感覺錯了麼?隨之坐正了身,剛一抬眼就看見那如詩如畫,清淡溫潤的人眼楮微眯,喝著茶。在落花之中只靜靜坐著便仿若這天地最美的風景,神情微愣,不覺看的有些痴了。
南瑾看著沐染,微微笑開了。沐染乎的回神,低下了頭。心想,任誰酒看見這一幅花中美人圖都會如此吧,所以,自己方才的失神也是理所應當的。如此一想,又抬起頭來,只看了南瑾一眼,便向沐丞相,沐燼那邊看去。
沐燼表情與平常無異,一杯杯品著酒,抬頭見沐染看著他,放下酒杯,對沐染瀟灑一笑,晃了晃一旁的酒瓶,傳音入密道︰「這酒真是一般,回頭讓你嘗嘗上好的玉蘭香。」
沐染挑眉,微微笑著點了點頭。好酒她可是極愛的,尤其是這純正的天然酒釀,定是美味非常。在那一世,自己總是一個人喝酒,覺得有酒作伴,也不枉此生了。如今,又念起酒來,只是,想喝酒的心境變了,對酒的向往也更加純粹了。
沐艽戴著面紗,看不出什麼神情。沐染心想,宴會結束後一定要加緊找那制藥之人,否則,就憑自己那幾顆易容丹,怕是撐不了多長時間的。
沐雪沒有看到沐染,一雙眼楮緊鎖在太子身上,滿眼的愛慕與崇敬,卻又夾雜著憤慨與惱意。
沐染微向北寂辰瞄去。只見他與身旁的瓔珞不知說著什麼,瓔珞臉頰微紅,安然柔和,那還有一絲在宮門口與沐染說話時的囂張態度?
北寂辰,在沐染看起來就如那妖冶美麗卻致命的罌粟,使人在甜蜜中一步步淪陷。有那麼多女人為他瘋狂不是沒有理由的。這樣的人,絕不比六皇子北寂瀾差。只是,這其中定有什麼將他制紂。北寂瀾,能力果真不差。只不過,北寂瀾這樣的人……
「這花是從哪來的?」太後看著天空說道。
「回太後,是城中百姓撒花以表節日之樂。往年是沒有的,只不過今年花開的極好,所以都去城邊采摘,今日又恰巧風大,因此就花瓣就吹到宮中來了。」文英公公忙答道。
「原來如此。」太後點了點頭。
皇帝听此,笑道︰「看來,百姓過的不錯。」
「是皇上治國有方,百姓才能如此。」皇後笑道,溫婉卻不失風範。
「皇上的確有功了。」太後笑道「太子這些年做的也不錯。」
皇帝對太後笑笑,沒有說什麼。
眾人的神思隨著花瓣的盡落,回了過來。此時,音樂緩緩響起,一眾紅衣的舞女輕跳到園子中央,揮展衣袖,極為艷美。
隨著節奏的不斷變化,眾女的舞步位置也在不停的移動。紅綢在眾賓客中忽展忽疏,忽緊忽放,整套動作如流水一般熟練嫻熟,連貫自如。
忽然,從舞女相互變換的身形之間忽的發出數枚暗器,飛向四周。其中有一枚直直射向沐染方向。
沐染眼中寒光一閃而過,沒有移開身子,靜靜地看著暗器飛來。手中的酒杯卻暗暗撰緊,正欲待發。
一連砰的幾聲,三只杯盞先後發出,酒杯落地。沐染手中酒杯頓住,原朝她發射的暗器落在地上。沐染抬頭,見南瑾,雲珈,北寂瀾都看著她,向他們三人都點了點頭。隨之向舞女看去。
紅衣舞女抽出劍來,與侍衛打成一團。眾人顯然被這突發的殺場震住了,連連驚叫。
「快,快。護駕,護駕!」翁來此時反應過來,大喊。
一舞女忽的從與侍衛的打斗中抽出身來,越過眾人,直直向皇帝飛去。
「快救皇上,哎呀,先別在這兒一直打,先去救皇上啊!」一個身著深色衣袍的老頭朝著中央打成一團的侍衛大叫。
鳳歌听聞,輕點腳尖,向高台上飛去。
那舞女手中的劍直直的向皇帝插去,口中大喝︰「受死吧!」
此時,鳳歌迅速飛到舞女身後,蓄力一掌,拍到舞女身後。舞女猛地吐了一口血,對著鳳歌連發了幾枚暗器,都被鳳歌躲了過去。那舞女氣急轉身,鳳歌瞥見她的面容,一下子愣住了。
舞女見此,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笑意,對著鳳歌灑去一抹白色的粉末。
鳳歌被忽然飛來的粉末嗆住,連咳了好幾聲,眼楮卻直直盯著那女人。
「我們,後會有期。」那女人捂住胸口,冷笑了一聲,與眾舞女一同使用輕功飛走了。
「鳳歌,你怎麼樣?」沐燼也跳上了高台,看著鳳歌一時間蒼白的臉,眉尖露出了擔憂。
鳳歌咳了兩聲,搖搖頭,道︰「無礙。」轉頭又對皇帝道︰「鳳歌先行告退。」說完見皇帝點了點頭,二人就飛下了高台,飛出了園子。
沐染見二人飛出,眼底愈發的幽深,卻沒有隨二人飛出。眼楮看向對面,見南瑾目光淡淡,看著沐染,看不出一絲波瀾。
沐染又轉頭向雲珈看去,雲珈向她深深的笑了笑。對于這樣一張與林亦歌幾乎一樣的臉,對她做出這樣的神情,她還真是不適應。
眾人隨著刺殺的舞女的離開,都漸漸平靜下來。一時間鴉雀無聲,都看著高台。
「翁來,這怎麼回事?」皇帝坐在椅子上,沉下臉道。「要不是鳳將軍,朕還能好好地坐在這兒?」
「皇,皇上贖罪,老奴,老奴也不知啊!這些個舞女都是宮中一直培養的,沒料想,沒料想……」翁來砰的跪了下來,聲音顫抖道。
「好了,皇上,翁來追隨你這麼多年,一直衷心耿耿,這件事翁來也必定不知,你就不要責怪于他了。」太後說道。
皇帝听聞,臉上稍微緩和,面上依然不好看,道︰「刑部李巍,朕命你盡快查出刺殺之人。」
李巍站起身來,躬身道︰「是,皇上。臣定不負皇上所托。」
「諸位都受驚了,都散了吧。」說完,皇帝攙扶著太後向寢宮方向走去。
眾人都站了起來,齊聲道︰「恭送皇上。」
沐染向園外看去,隱到眾人身後,見眾人都看著皇帝離開,沒有人注意到她,使用輕功,快速的飛出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