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飯的時候,我收到一條短信,是梅清發來的,上邊寫著︰有急事,請立刻回電。
我立馬撥過去,只听見幾聲嘟嘟嘟嘟的聲音。片刻後接通了電話。
「喂,你在哪里?有啥急事。」我急忙說
「我在北城市第一人民醫院醫院,我媽住院了,你有時間的話過來一下。」
「嗯,好的,你等著我,我先和王老師請個假馬上就到,你別擔心。」
「我等你,先掛電話了。」
「再見,一會見。」
我匆匆忙忙的和王老師請假後,打出租車趕到醫院時,發現梅清坐在她母親身旁。梅清母親躺在病床上側著臉,癱瘓似地一動不動。當我看到梅清母親的臉時,頓時呆住了。
她那布滿血絲的眼楮顯得茫然而無神。面s 蒼白的嚇人。胳膊上布滿輸液器針留下的痕跡。從她身上我看到一個生命力的衰竭。
這是梅清突然發現了我,指著放在一邊的凳子說︰「坐下吧。」
梅清母親半張嘴發出極其微弱的聲音︰「打擾了,讓你費心了。」
「看望伯母是我應該的,您好好休息。」
梅清給她母親剝開一個香蕉,放在她母親的嘴邊。
「媽,你吃點香蕉吧,好長時間沒吃東西了。」梅清說
「我吃不下,我想喝點水。」
梅清把剛才倒得水,端在她母親嘴邊,用小勺子喂起。梅清母親只喝了三口。搖搖頭說︰「不喝了。」
梅青把剩下的水放在病床旁邊的櫃一樣的小桌上。我看到小桌上面放著一些水果,和一些藥品。我突然想起來的太匆忙沒有買點什麼,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眼前下午一點鐘。
「伯母,您想吃點什麼?」我說
「沒什麼想吃的,你問問清清想要吃點啥,她現在還沒吃中午飯了。」梅清母親說
「沒請你想吃什麼?」我說
「你給我買點牛肉餃子吧,給我媽買一些餛飩。」
「好的,馬上就來,伯母我先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我按照梅清的吩咐買了混沌和餃子,還買了一些水果帶回來。當我進入病房時,發現又搬進了一個新病人。听說是得了肝癌剛做完手術。他看起來六十多歲,躺在床上紋絲不動,旁邊坐著他的兒子和女兒,還有孫子。他兒子y n沉著臉,女兒哭傷著臉。孫子在他爸爸邊上又是吃又是笑。
老頭子躺在床上平臥著身子,又瘦又小,時不時發出幾聲申吟,並且一直喘著粗氣。
梅清幾下子就吃完了餃子,並一口一口地喂著她母親餛飩。
「申豪,你站著干嘛?坐下吧。」喂著她母親時,看了我一下說
「我站一會兒吧,上午坐了好長時間。我上午也看了幾個病人。」
「你老師讓你看病人了?」梅清驚訝的說
「讓了,我已經跟了王主任快四個月了,一些簡單的病現在讓我看。」
「你看的時候,一定要小心點,現在的醫患關系比較緊張。」
「我會小心的,再說有王主任在一邊上看著我了,不會有問題的。」
「嗯,好好學習,將來當個好醫生。」
「是的,我一定努力。」
一會兒,進來一個護士,我一看是金剛的妻子。現在她比以前有點胖了,比以前更加豐滿了。穿上護士服,戴上護士帽,差點沒認出來。
「呀,你怎麼在這里?」王媛媛好奇的問道
「我是來看一個朋友的母親。」我說道
「28床患者吧?」王媛媛問道
「是的,拜托你好好照看。」我說
「好的,一定會的,放心吧。」王媛媛說
「金剛,近來怎樣?」我問道
「還是那樣,和以前一樣混r 子。」王媛媛說
「這是我朋友的老婆王媛媛,她是這里的護士,有事你可以找她。」我給梅青介紹道
「你好,我叫梅清,有事請多多關照。」梅清說
「一定會的,你們稍等我一下,我先給病人換藥。」王媛媛說
看著王媛媛動作麻利的換下病人所輸的液體。最後出去了。
這時梅清的母親睡著了,我和梅清沿著醫院的走廊散步。她說她母親得了胰腺癌,已經到了晚期,如果不進一步治療的話,恐怕活不了幾天。剛開始她母親並不同意,但是在梅清的三番五次的確說下,她母親同意了手術,是昨天做的手術。
「那需要很多錢吧?」我問道
「我爸死前留下一些錢,還有我出版書賺了一些錢和親戚借了一些,不過還差一些。」梅清說
梅清抬頭望了望天空,天上的白雲朵朵,像是一個長年吸煙的煙民吐出的朵朵煙霧。這時梅清拿出一支煙,點火後曼妙的吸了起來。
「唉!提起我爸,我恨死他了。」梅清突出一個雲朵說。
「他那人,對我和母親非常疼愛,但是放著好好的工作不做,偏偏投機取巧,干一些違法的事,由于販毒被抓,判了死刑,就在我考上大學那年被槍斃了。你不知道我有這樣一個父親,心里總是覺得在人面前抬不起頭,我努力的掩飾自己,我拼命的寫作,只有在寫作時才能夠感覺找到自我。沒想到我找了個男朋友也是因為毒品死去了。我痛心啊。其實我爸,他人並不壞只是太貪婪,太愛錢。至少秉x ng耿直,敢作敢當。不像現在社會上一些人,行賄受賄,坑蒙拐騙偷,還帶著一張張面具。錢是個壞東西,但沒有錢又不行。在現實生活中,錢在某種意義上是衡量一個人的能力大小標準。唉!我爸都是讓錢害的」
「是啊!我們生活中是離不開錢的,不過不要把錢看的太重。那樣的話遲早會淪為金錢的奴隸。我們應該去學著駕馭金錢,卻不是被金錢所控制。」我感嘆地說
梅青又點了一支煙,我突然注意到她抽煙的樣子是那麼的瀟灑,但她臉上流露著一絲絲哀愁。
回到病房,梅清又問母親想吃什麼東西,梅清的母親哏呵呵呀呀地吱吱唔唔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病房陷入安靜中,偶爾听到幾聲申吟聲和削隻果皮的聲音。老頭子睡著了。老頭子的兒子在削著隻果。老頭子的女兒現在回家去了。這時金剛的老婆護士進來,換上新的液體,並且和我簡單的小聲交談了幾句出去了。我無所事事,呆呆地打量著病房。
外邊起風了,窗外的數被風刮的發出嚓嚓的聲響。走到窗前可以看到柳樹像幽靈一樣搖擺著。病房樓道里時不時的傳來護士咯 咯 咯 的腳步聲和一些患者的吼叫聲。消毒藥味兒,鮮花味兒,水果味兒,小便味兒,大便味兒,被褥味兒混在一起,毫不懈怠地進入每個在醫院病房里人的鼻孔。
早上七點鐘,醫生進病房查房,我和梅清到樓道里等候。一個醫生一眼認出了我。
「呀,還是老樣子,一點也沒變。」我一看是金剛。他又對我說,听他老婆告訴他,今天在病房踫到了我。特地來看看。送便來檢查一下病情。
「我媽現在情況怎樣?」梅清便問
「手術剛做完不久,正采取止痛措施,身體消耗得相當厲害。醫生說,在經過兩三天才能弄清楚手術結果。」金剛說
「不至于感染吧?」我問道
「應該不會,到時再說。」金剛回答道
「哥們兒,你這幾天沒事時多來這個病房看看。」我說
「那還用你說。」金剛說
查完房不久後,到了開飯時間。梅清把她母親的頭仰起,放了一個枕頭。用湯勺喂湯。這次她母親喝了七八口,便不再喝了。
「只吃這點東西怎麼能行啊。」梅清說
「一會兒再吃,先放那兒吧。」梅清母親說
「這哪成啊,不好好吃東西,哪里有j ng神。」梅清說
這時梅清的母親發出尖叫聲,分明是感到巨大的疼痛。梅清把她母親的頭放低,把身子蓋好。
「申豪,我們去食堂吃飯去,先讓我媽休息一會兒吧。」梅清說
「行,好的。」我說
說實在話,在食堂里,又是醫生又是護士又來病人的家屬,亂混混的。人們一邊吃飯,一邊七嘴八舌的議論著有關病情方面的話題。我坐在餐桌的一邊。梅清用鋁盤端來了套餐。其中有烙餅,油條,牛n i,蛋湯,黃瓜炒蛋`••••••
在藥味與菜味混雜中,我只吃了一半就不吃了。梅清卻津津有味地吃著。
「申豪,你不餓嗎?」她突然停下看著我說
「嗯,我不怎麼餓。」我說
「醫院就是這樣子。」梅清看了一下四周說
「嗯,是的」我說
梅青接著又說︰「我初次來時,看到病人們的面孔緊張,焦慮,絕望,痛苦,疲憊的樣子和病人家屬憂郁,惆悵,難過的樣子,還有醫生護士冷漠的樣子也就沒有食y 了。誰都知道照看病人不是鬧著玩的。接屎接尿搽身子都是我一人干。把我累得筋疲力盡,肚子餓得呱呱叫。後來我就把買來的飯菜吃得干干淨淨。」
「不過也是的,還是不餓。」我說
「這是親身經歷。」梅清說
「沒有其她人幫你照看你母親?」我說
「我是獨生女,其他親戚頂多過來看一下,都顧著賺錢,誰還願意過來,再說整天接屎接尿誰願意干?」梅清說
「是的。」我說
「那麼護士不幫你?」我問
那些人偶爾也幫忙,但護士有護士的工作要做,不可能把每個病人幫過來。無論如何病人最少的有一個家人來陪。
「那麼你什麼實際上你學習。」我問道
「現在哪有時間看書。」梅清說
我看著梅青疲憊的樣子,感到她有好長時間沒有好好的睡覺了。我看了看天,然後又看了看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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