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煙直,長河落r 圓。
血s 荒涼的大漠草原,相對于溫柔如水的江南水鄉,更是別有一番異域風味;但此時的李存孝卻全然沒有一絲欣賞壯麗河山的心思。
向前,向前,依然是向前,不知道目標,不知道前路。
穿越和重生對于別人來說是出人頭地的象征,但對如今的李存孝而言,他更希望回到那個擁擠,冷漠,由鋼鐵和混凝土澆築的城市中,做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雖然生活艱辛,但至少x ng命無憂,但一切的一切都不可能因為李存孝自己的意志而改變。
「啪~!」
馬鞭不斷抽打著步履蹣跚的人群,掉隊的也許永遠不會再爬起來,而活著的依然麻木。
「二哥,我渴~!」李存孝身邊,一名十來歲的小男孩拽了拽李存孝殘破的衣角怯弱的說道。
男孩的嘴唇早已模糊不堪,被炙熱高溫燻烤的黝黑臉龐,麻木的表情,讓這名看起來只有十來歲的少年沒來由的出現了一股死氣。
是啊~!死氣。
花一樣的年華,沒有享受到童年的快樂,卻必須要肩負起活下去的重任。父輩的榮光不再,他們只有一個名字「奴隸!」
三天了,當李存孝融合了這具身體的記憶後他很迷茫。不知道目標,不知道為什麼活著。
「忍著點~!」
除了安慰,還是安慰。
因為李存孝不可能有水,所有的水都在那些腰跨長刀,騎著悍馬的騎士手中,想要喝水只能拿命來換。
他們再也不是哪家的官宦少爺,再不是大明權貴,甚至連成為平民都成了一種奢望。李存孝如今的名號和周圍的人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他們都只有一個名字,「奴隸~!」
李存孝始終無法忘記穿越後蘇醒的那一刻。眼前瘦弱的孩子趴在他的身上,任由滿臉橫肉的騎士抽打,只是為了保護他的哥哥不被殺掉。
也正是從那一刻起,兩世為人的李存孝覺得自己欠了這個弟弟一條命。
三天了,李存孝無時無刻不想逃跑,因為李存孝太熟悉這段歷史了。
大明天啟七年?或者崇禎元年,至于具體的年份誰知道呢?但他們將要趕往的目的地卻非常明確「遼東。」
如今的遼東是個什麼樣子?十室九空,千里無雞鳴。**哈赤父子的三光政策將大明苦心經營了二百年的奴兒干都司禍害殆盡。盡管如此,**哈赤父子依然不滿足,年初征服了朵顏和科爾沁,從此女真又有了一處擄掠大明的入關之地。
至于李存孝和他身邊這支近千人的奴隸隊伍,正是女真伙同科爾沁,借中原皇位更迭之際從宣大邊城掠奪來的奴隸。當然,這僅僅是一小部分,至于具體的數字,只有天知道。
「啪~!」
「兔崽子!磨蹭什麼呢?」
疲勞的身體拖慢了行進的腳步,留著金錢鼠尾發型的騎士殘忍的抽打著落後的人群。尖叫和求饒是他們的盛宴,殘忍和嗜血是他們永恆的快樂。
「二鬼子~!」面對肆無忌憚的女真騎兵,李存孝皺眉暗罵。華夏五千年的歷史印證了一句至理名言「漢ji n比鬼子更凶殘。」
押送這支奴隸隊伍的有三十人,沒有一個是真韃子。真正的韃子依然肆虐在河北大地上,運送奴隸和財貨的任務就交給了他們這些漢ji n軍隊。
李存孝有時候就在想,三十人押送近千人,這要溫順到什麼程度才沒人敢反抗?但後來他知道了,勇于反抗的人早就死了,剩下的只是一群綿羊。更有甚者竊喜,因為他們再也不用挨餓,再也不用繳納繁雜的,多如牛毛的苛捐雜稅了。
「不能再等了。」
李存孝從來沒有像現在一般焦慮。隨著隊伍一天天東進,他的心也越來越沉。
毫不客氣的說,若是放在前世,三五個人李存孝還真就未必會放在心上。畢竟十幾年的軍旅生涯不是白混的,就算是赤手空拳他也不懼。
可如今的他太弱小了,年不過十五歲,常年養尊處優的生活讓身體異常羸弱。這樣的身體狀況若想逃跑,那無疑是找死的行為。
但李存孝卻不得不冒險,如今是正午時分,早些時候他們穿過了燕山山脈,在這個時代,燕山是朵顏部的老巢。過了燕山再往東北便是女真韃子的地盤,一旦到了那里,再想跑就沒那麼容易了。
既然無法力敵,那便只有智取了。李存孝從來就不是魯莽之人,但他今天必須要冒險試一次。因為他知道,一旦到了遼東韃子的地盤上,他恐怕會生不如死。
對別人來說,也許投靠滿清會成為開國功臣。但對李存孝而言,這條路根本走不通,因為他無法過自己那一關。
常年駐守在北部邊防線上的李存孝對滿清的歷史太了解了,正因為了解,所以痛恨。野豬皮除了搞破壞殺人還能干什麼?直到數百年後,邊地上依然時常會發現「萬人坑。」
根據出土物品的年代,這些人全部死于明末清初時期。李存孝不是聖人,也從來沒什麼悲天憫人的心思,但做人,做為一個漢人的底線他還是有的。
「噗通~!」
行進中的李存孝忽然趴在了地上,任由身邊的弟弟呼喊再也沒有起來。
「讓開,讓開!」
聞訊而來的韃子騎兵用馬鞭驅散了人群,跳下馬來,抽出腰間的長刀殘忍的說道︰「早死晚死都是死,現在死倒是便宜你了。」
韃子猙獰的笑容讓身為弟弟的李存信感到無助,只能跪地不住的磕頭求饒道︰「老總,求求您了,哥哥只是累了,和三天前一樣。求您饒了他吧!」
「小兔崽子,不想死的趕緊滾。娘的,老子早看你倆不順眼了。細皮白肉的,晚上還能加個菜,再廢話,老子連你一塊砍了。」
「哈哈哈~!」
殘忍的笑聲讓周圍的漢人奴隸畏懼,全部選擇了遠離這里。韃子兵說著話一腳將李存信踢翻在地,高舉手中的長刀,對著李存孝的腦袋砍了下來。
嘴角流血的李存信眼看著自己的哥哥即將身首異處,而自己卻無能為力,嚇得哇哇大哭。
周圍的奴隸對眼前的景象早已麻木,「活著」成了他們唯一的希望,他們是不會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孩子喪命的。
也正是這個時候,躺在地上的李存孝懵然睜開了雙眸,一絲冷笑出現在他的嘴角。
「呃~!」
一聲沉悶的低吼,韃子兵猶如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瞬間安靜了下來。只見他雙手護住襠部,長刀早已被丟在了一邊,痛苦中扭曲的臉龐顯得無比猙獰。
「 嚓~!」
一顆金錢鼠尾頭顱落地,在無數人驚詫的目光中,李存孝抱起地上的弟弟飛奔上馬絕塵而去。
直到李存孝快要逃出韃子騎兵的視野時,這些人才終于反應了過來。在憤怒的吼聲中,兩騎月兌離大隊直追李存孝,對這個膽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死女真人的少年展開了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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