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完了沒有?」
信天婆含笑看著李越。
「笑完了。」
李越知道又該開始了,便將袖子捋了捋,圍著一個石墩轉起圈來。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
李越自己喊的口號不絕于耳。
今天睡覺睡到中午,剛吃完珠玉買來的飯菜,便被信天翁糾到了這個所謂的地窖當中。
地窖連接著一口枯井,里面石床、石鍋、石碗應有盡有,可以說是一個非常隱蔽的藏身之所,而且距離地面非常遠,底下再吵鬧,上面也听不見。因為連接著枯井,所以通風功能也很好,居家過r 子都不成問題。
看來自己那個便宜老爹早就給自己留了一手,做了這樣一個冬暖夏涼的地窖當藏身之所,可惜二十年前的反叛是從內部一蹴而就的,壓根就沒留給大秦王朝一點喘息的時間,反叛便成功了。
于是當年剛剛即位的太子,也就是自己的便宜老爹便四處飄搖,在十二年前,不知道和誰生下了李越。生下來後還不肯露面,叫信天婆教自己武藝,卻不讓她幫自己解決問題,一切問題需要自己這個十二歲的孩童去解決。
到底是親爹不是?圍著石墩轉著的李越現在滿腦子是這樣的問題。
今天下午來到地窖當中,信天婆說要堅持自己的武藝,李越還沒搞明白是什麼意思,便被要求圍著這個石墩轉了起來。
圍著石墩轉便是學武?
李越腦子有些迷糊。
據信天婆說,打李越會走之後,自己教李越的便是這一招,圍著石墩轉圈圈。
至今已近十年光景了。
看來這老太婆是把自己當驢使喚了。
李越心里一邊罵,一邊飛快的轉著圈,還別說,李越的這個身體對石墩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圍著石墩越轉越快,小步法輕快而有節奏,刷刷刷的轉著圈,而且沒有絲毫的眩暈感。
看來李越這十年的圈沒白轉啊,越轉越有感覺的李越心里想著,靠著自己現在的靈活勁,誰要想抓自己,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于是李越轉了一下午的圈圈,直到晚上,才被信天婆放回去。
※※※
「少爺,天大的好消息。」
珠玉見李越回來了,喜盈盈的對李越說。
「怎麼了?」李越假裝不知,嚴肅的問道。
「王妃今r 清晨開始突然月復瀉,吃什麼瀉什麼,喝什麼瀉什麼,至今已虛月兌得不能動彈了,就連請來的太醫也說沒得治了,讓準備後事呢!」
李越自然知道是信天翁搞得鬼,點點頭,哦了一聲。
見李越如此表情,珠玉略微有些吃驚,她以為李越這個年齡,屢受王妃欺負,听得王妃不久于人世,肯定會高興得蹦起來呢,沒成想他卻這樣一個冷漠的態度。
「少爺,王妃的病,王妃的病,不是與你有關吧?」
珠玉小心翼翼的問道。
「怎麼會呢,大概是她多行不義,遭到報應吧。」
李越淡淡的說。
「哦,原來如此。」
珠玉也不相信這麼狠毒的招數是李越使出的,即便少爺這兩r 的表現確實有些出乎珠玉的意料,可少爺畢竟是個孩子,才十二歲而已。
※※※
「越兒在嗎?」
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
珠玉趕忙去開門,李越用眼神詢問珠玉來的人是誰,珠玉用手指頭比劃了個「二」字,便去開門了。
來的人是靖王爺的側妃,開國元勛劉淼的女兒。
側妃一向身體不好,不喜過問府內雜事,只在自己的書房里彈琴寫詩,平r 里也不與王妃和庶妃走動。但是靖王爺最喜歡的,也便是這側妃,她溫柔賢惠,又不似庶妃般心機深,是靖王爺的摯愛。
珠玉之所以認識側妃,便是因為李越平r 里沒少受側妃照顧,她自己因為身體原因沒有孩子,便將李越當作親生孩子一般,這十二年里,雖有信天婆在旁保護,但是如果沒有側妃的照顧,李越怕也活不到現在。
「姆媽,請受孩子一拜。」
李越早向珠玉打听好了自己對王妃和側妃的稱呼,雖然這個稱呼讓李越感覺有些別扭。
「乖越兒,快起來,這兩r 姆媽回娘家省親,王妃又讓你受委屈了吧?」
李越才知道原來這兩天她不在,所以王妃才有這麼大的膽子想要毒死李越。
「姆媽都知道了,姆媽為孩兒做主啊。」
李越像個孩子一樣向前一撲,撲到她的懷里,嗚嗚的哭著,好柔軟啊。
側妃三十歲出頭的年紀,保養得非常好,一副溫柔如水的賢妻良母形象,雖說身體不太好,臉s 一直蒼白,但是氣質比王妃和庶妃好多了。
「有姆媽在,越兒不必擔心,都是姆媽的過,不該獨自回家省親,帶上越兒便好了,險些釀成大禍。」
說著,側妃抹起眼淚來。
「姆媽不必哭泣,看越兒這不是好好的嗎,有姆媽在,越兒就不害怕了。」
李越裝著乖寶寶,在側妃的懷抱里不想出來。
「快去收拾收拾,不必在這個破舊小院住了,隨我回我處居住,我看誰還敢傷你!」
側妃將李越腦袋拔出來,雙手托著李越的小臉蛋,說道。
這句話可嚇到了李越,他現在在這個小院中住雖說簡陋些,可方便自己隨時跑出去跟隨信天翁和信天婆學藝,如果搬去側妃的居住居住,天天一群丫鬟老媽子陪著,還能去哪?
「姆媽客氣了,孩兒覺得自己現在雖然危險些,卻過得自在,倘若去了姆媽住處,便多有不適應,到時若打擾了姆媽,孩兒可擔待不起。」
「你如實在不想去,姆媽便也不勉強你,姆媽派幾人來保護你如何?」
側妃此時的神情已有些波光靈動,仿佛看出什麼似的。
「那倒不必了,孩兒自己照顧自己便好,姆媽自己注意身體才好。」
李越此時已經微微有些汗水冒出來,他仿佛覺得這個側妃什麼都知道似得,看什麼東西都能看穿一樣。
「如此最好,越兒,你記得,姆媽不管如何都是你姆媽,不管越兒多大年歲,多大造化,越兒都是吾兒,姆媽都疼越兒。」
李越听著側妃拉著自己手說的話,略微有些感動。
「但是越兒,你記得,任何人都應該為自己的錯誤承擔後果,但是,任何後果都應該有限,你我都是靖王爺的家眷,你也不希望為靖王爺增添麻煩,對嗎?」
這次問話,讓本來抓著側妃手臂正搖晃的李越有些驚呆。
「姆媽,孩兒不知姆媽的意思。」
「越兒不知姆媽的意思,姆媽可知越兒的意思,姆媽最疼越兒,可姆媽更疼王爺,但凡給王爺惹麻煩的人,都是姆媽的敵人,越兒可明白嗎?」
側妃的這句話,令李越震驚。
這個女人,真不是一般人。
見李越再不吭聲,側妃溫柔的托起李越的臉。
「越兒,姆媽相信越兒是好孩兒,所以姆媽相信王妃的病越兒可以看好,對嗎?越兒。」
李越給予他一個傻傻的笑容,但是難以掩飾他驚呆的內心。
側妃知道王妃的毒,和自己有關?
是的,他一定知道王妃的毒,和自己有關!
發呆之際,側妃已微笑的離開這里。
※※※
「阿翁,為何王府的側妃猜到這毒與我有關?」
側妃走後,李越偷偷來到地窖里,幽幽的說道。
「側妃?這是何人?我不認識。」
「便是開國元勛劉淼的女兒。」
「劉淼?」
信天翁和信天婆同時叫到。
「那便是當年叛賊李元請到的兩個天級高手之一,聖手神斷劉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