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的功夫,船便已經到達紫薇書院,驚起一群鳥兒。
「哥哥想拿什麼下酒?‘諸葛烤魚’、‘烤鳥蛋’、‘牛扒’還是什麼?」
李越將船靠岸,和太子一起上了岸,自有珠玉前來接著,珠玉還不知道李越被皇上賞賜的事,只是知道他被那個不著調的劉淼拽進宮里了,她和大壯等下人都在擔心李越的安危,沒想到少爺不止安全回來了,還帶著太子一起回來了。
「越弟弟的菜都是人間美味,你我今r 不是為吃飯而來,只為談論男兒志向,所以有酒便好,至于菜嗎,花生半盤足矣。」
太子是豪爽之人,今天和李越聊天聊得痛快,心情已舒暢很多,所以拉著李越坐下,著急和李越說話,不讓李越親自下廚為其做飯。
「如此也好,正巧島上的青梅熟了,我讓丫鬟去摘些來,你我燙上‘五糧液’,今r 我們青梅煮酒論英雄,不醉不歸。」
「好一個‘青梅煮酒論英雄’,為兄雖然不喜文墨,但如此豪爽的句子,令為兄也不禁豪氣沖天,你我今r 當不醉不歸,‘青梅煮酒論英雄’!」
太子被李越這句抄襲曹c o的句子激得豪情萬丈,將今r 早上的煩心事徹底拋在九霄雲外之中,坐在李越的蒲團之上,算是入席了。
「哥哥總說詩文乃女流之道,卻不知這英雄寫起詩來,猶如沙場點兵,又如百萬雄師。英雄的詩文英雄懂,英雄的詩文贈英雄。」
李越邊拍開一壇‘五糧液’的封泥,邊說道,嗓音雖略顯稚女敕,但形態灑月兌,偷著一股風流倜儻的勁頭。
「好一句英雄的詩文贈英雄,不知賢弟今r 有何英雄的詩文贈予為兄呢?」
李越的話語更增添了太子的興趣,連稱呼都改了,不再稱呼李越為越弟弟,而改為稱呼賢弟。
「今r 兄長既然談到北方蠻子,我且就此為題,作詞一首,以表我大皓國男兒的雄壯志向。」
李越將酒倒上,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整碗,端起來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將碗一放,大聲說道。
「怒發沖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蒼山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赫連山缺。壯志饑餐吳虜肉,笑談渴飲北蠻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說完,又給自己倒上一碗酒,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太子李廣此時和傻了一般,嘴巴略張,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待李越第二碗酒放在桌子上時,李廣眼中開始滲出淚水來,緊接著,他端起自己的碗,仰頭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也不知是被酒嗆得,還是李廣被詩詞感動的,一碗酒下肚之後,李廣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淌,自己一邊搖晃著腦袋,一邊嗚嗚咽咽的說著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蒼山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赫連山缺。壯志饑餐吳虜肉,笑談渴飲北蠻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每說一句,李廣便搖晃一次腦袋,邊說邊給自己倒酒,咕咚咕咚的又喝了一碗進去。
李越知道這首岳大大的滿江紅一出,素來有悲天憫人之心的李廣一定抵擋不住這首詩的家國情懷,但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強烈,一會兒功夫,自己便喝了三碗五糧液。
「兄長,此酒非常烈,非平常酒能比,你這樣喝,很快便罪了。」
當李廣端起第四碗時,李越伸手攔住了他。
「賢弟,你年紀僅有十三歲,為何知道我皓國的那場恥辱的戰役?那時,你尚未出生啊。」
李廣將碗放心,此時他整個臉已經紅了,瞪著眼看著李越,眼淚沒有止住,依然流水似得往下滴著。
珠玉哪見過人這麼哭的,趕快拿了個毛巾過來,遞給李廣,見李廣沒有接,便輕輕替李廣擦拭著流淌的眼淚。
「此時越兒雖未出生,但有些書上還是有記錄的。」
李越又喝了一碗酒,冷靜的說著。
「大皓國開國第七年,我開國皇帝李元去蒼山駐獵,被蠻子三千鐵騎包圍,先皇和千余守衛浴血奮戰,全軍覆沒。」
李廣咬著牙說道,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了出來,說完之後,不顧李越的阻攔,將桌子上的碗一飲而盡。
「蒼山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赫連山缺。賢弟,你說,咱們何時才能駕長車,踏破赫連山缺?以雪昔r 蒼山之恥,復我大皓國之輝煌!」
太子李廣還是那股子英雄氣概喝完酒後更加威武雄壯。
「太子殿下,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李越感覺太子x ng格太直,總是這樣豪氣萬丈的不免被人利用,既然自己認了這個哥哥,還是點醒他一下的好,省得他總說出這種不符合當前安定形勢的話,遭人嫌,這個可愛的太子如果被廢了,對李越可沒什麼好處。
「說,咱們兄弟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快說!」
李廣此時已經喝多了,有些蒙頭。
「太子殿下,我問你,蒼山距離幽都多遠?」
李越決定將自己的推斷給李廣說下,不讓他整天傻不愣登的滿腦子只知道雄心壯志,只知道報仇雪恨,讓他知道在宮中,政治斗爭遠比真實戰斗更加重要,也更加危險。
「蒼山離幽都?騎馬的話,大概一天便能到吧。」
李廣雖然感覺有些詫異,但感覺到李越既然問到這點,一定是有原因的。
「那蒼山離蠻子的地盤,大概有多遠?」
李越繼續點撥到。
「蒼山在我皓國境內,離蠻子地盤較遠,快馬加鞭也至少三天的路程。」
太子仿佛意識到了什麼。
「三天的路程,期間有多個我國關口,每個關口都有雄兵布陣,那我問你,那蠻子的三千鐵騎是如何到達蒼山的?」
被李越這樣一問,李廣愣了起來,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即便如朝廷所說,蠻子三千鐵騎換裝易容,潛伏到了蒼山附近,將馬匹也偷偷趕到了蒼山附近,對先皇發動的突然襲擊,但你可曾想過,要做到三千人偷偷潛伏容易,要做到三千匹馬潛伏到皓國月復地,你相信嗎?」
李越伸手拿了個青梅,放在嘴里咬著,看著李廣愣著神,他知道這個太子其實並不笨,但是x ng子過于倔強、直率,所以顯得和這個宮廷有些格格不入。
「我,我不知道。」
李廣低下腦袋,用手抓著頭發,痛苦的說著。
「即便三千鐵騎的事情是蠻子蓄謀已久,沒有疑點,但你可曾想過,蒼山距離幽都城僅有一天的路程,附近距離蒼山近的城池也有重兵駐扎,隨便一個城池的士兵都不止三千,那為何蠻子圍著蒼山三天才全殲御林軍,這三天,為何那些來救援的軍隊都沒有趕到?」
問完這句話,李越知道李廣自己已經有判斷了,如果這個太子不是直率實在的心x ng,自己也不敢跟他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