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終生用一種溫柔的心情
來守口如瓶。
——席慕容《秘密》
十月末的清晨,慣常的陰天。
電子時鐘顯示八點剛過一刻鐘,樓上住院部病人都還沒醒,樓里安安靜靜。樓外大院有人掃地,沙沙地,陣遠陣近。
二樓大廳寂靜空曠,濕冷白氣由牆邊一排小飄窗外悄無聲息彌漫進來,天花板上霧氣氤氳。燈光灰淡朦朧,護士站里值班護士睡眼惺忪,一切都像還在夢里。
走廊轉角盡頭手術室的門虛掩,五分鐘前走進去的護士已經開始整理。偶爾有金屬器具相撞,清脆聲響冷清清從另一端飄過來。
醫師辦公室外,童瑤微低著頭,細長的手指慢慢拽住包的背帶。
要說點什麼,應該說點什麼?
「你怎麼知道的?」發涼的手輕輕合握住,童瑤輕咳一聲,小聲地問。
垂下的劉海有些遮住她的眼楮,于是她只看著余光里閑散伸出去的長腿收回來,身邊的人緩慢瞥了她一眼,「廁所垃圾桶的紙袋破了,有東西掉在地板上,你沒發現。」
「 ——」
童瑤吸了口冷氣,手指恍神砸在塑料椅上,一種遲鈍而麻木帝,好幾秒,沒緩過來。
當她在清早六點出校,穿過大半座城市。一踏進大門,看見他坐在醫院樓下台階,抬起頭目光清明看向她時,她以為那就是最壞的結局。
又一件沒有預料到的意外,還有什麼會是更糟糕的嗎?
「你忘了,那天畫廊里就我和你,沒有其他人。」仿佛故意捉弄她,非得等到她被嚇住了才開口,淡淡的,涼薄的語氣,「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怕。」
童瑤轉過頭。
路晨安頭抵靠椅後的瓷磚,看著她,一臉諷刺的輕笑。如同三個多月前,他在酒店套間撞見她衣裙不整從蘇默止房間里心虛跑出來時那樣,不言不語地微笑,仿佛看著一個可笑又愚蠢的小丑。
她知道,他一直就是這麼看待她的。
他看不起她。
現在她覺得其實他沒錯,自己真是蠢,而且還丑陋得如此不可救藥。
那天晚上蘇默止喝醉了,可是,她沒有。一直一直地,她都無比認真地清醒著。
「那我謝謝你替我保密。」童瑤動也不動,迎著路晨安譏諷的注視。護士站分機突然響起來,路晨安收起笑,轉頭看過去。
坐在護士站後面的圓臉護士站起來,對著童瑤比了一個手勢,「童瑤是吧?沒吃東西沒喝水吧?醫生馬上就過來,你沿著左手邊走廊一直走,進手術室先把衣服換了。再做次檢查,要沒問題,把字簽了醫生來了就給你做。」
小護士聲線略尖,語速又快又急,一連串的話刺得童瑤耳朵里嗡嗡地響。
童瑤抓著椅背站了好半天,干澀的唇張了張,忽然之間,喉嚨莫名地一陣收緊發不出聲。用力點了下頭,把包放在路晨安手邊,慢慢走了幾步又回頭。
她咬著唇,倔強看向沉默不語的路晨安。
頭頂節能燈把她臉映得像一張白紙,她扯起同樣毫無血色的嘴角,「就算是我不要臉。這件事……路晨安這件事你別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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