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淺酌兩杯,酒其實未到心底,人卻醉了。
酒店走廊幽暗昏明,壁燈的微光隱約如人的心事影影爍爍。兩個人明明靠在一起,影子卻像極了各自的主人你追我躲。人影落下去,仿佛水漬慢慢浸入猩紅地毯的皺褶里。
童瑤被腳下起皺的地毯絆了一下,蘇默止從房門前轉身及時把她拉住。
「我沒醉。」童瑤淺笑,眯著恍惚的眼看他,又像是肯定似的重復了一遍,「我沒醉。」輕拂開他的手,她自己扶著牆走進房間里。
他的手是溫的,牆壁的瓷磚是冷的。手心驟然一涼,她是真有些醒了。
蘇默止站在房間門口,修長的手臂把著門。溫和的目光落在她緋紅恍如桃的臉頰,听到她小孩子賭氣一般的口氣,彎唇輕笑,「沒說你醉。听話,洗洗臉快去休息。」
「我真的沒醉。」童瑤緊巴巴地抿住唇,喝酒以後喉嚨有些沙啞,「算了,我去睡了。」
連她也不懂自己固執地,是想要向他強調什麼。只是有什麼堵在喉嚨里,上不去下不來。關上門,童瑤抱著膝蓋在地上坐了會兒。坐得昏昏然的時候,打了個嗝,那股久滯不去的氣息終于竄上來。
童瑤捂住嘴,狼狽跑進洗手間旋開水龍頭,哇地吐了出來。
人嘔吐時的聲音最難听,仿佛嘔心吐肺。其實什麼東西控制不住了,都是難看的。
對面樓上有住家,深夜還在炒菜。滴滴答答水聲中,菜下油鍋的吱喳聲听得格外動耳。童瑤捧著冷水把臉洗干淨,貼牆壁邊兒站著又听了一會兒。
頭熱熱的,像誰在腦子里烘面包。
童瑤開門出去,想吹吹冷風。等風吹得醒過神,人已經站在新豎立的墓碑前。
世界上,唯一那個永遠不會嫌棄她的人,笑眼慈祥看著她。
童瑤蹲在墓碑前,顫顫伸出冷得發抖的指尖,模了模冰冷的照片,似乎被凍到又迅速收回袖子里。
「,這幾天我都暈暈的,我覺得我是在夢里。」她很想快點醒過來,再去和老人說會兒話,告訴她自己做了個非常壞的夢。可是她更怕醒了,就無法再回去做夢之前。
「,你回答我一聲好不好?是我做錯了,我做錯了好多事,你是不是也在生我的氣?」
是她作繭自縛,放棄了一個無辜的幼小生命。從前人家說,未經人世的小孩子最怕孤單,因為他們在母親的肚子里始終是一個人。所以如果不幸夭折了,他們會想辦法回來,帶走母親最親近的人去另外那個世界陪他們。
病情惡化,就是在她放棄孩子以後。
童瑤抱著墓碑,哭得喘不過氣。
不關蘇默止的事,他沒有錯,他只是不喜歡她而已。人世間,沒有孽法律條款真理名言要求,她喜歡他,便要他也喜歡她。一直以來讓她如此難過的,是她自己。
她害了自己,更牽拖最愛她的人。
這篇小說不錯推薦先看到這里加收藏看完了發表些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