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笙樂 第五章 玉池遙影美人嬌

作者 ︰ 承一

次日蘇笙起身並沒有看到卓子越,看到的是芍藥的笑臉。「姑娘醒了,還請香湯沐浴。」

蘇笙默默下床,心中一片雪亮,這便是花魁的優待了,她略帶諷刺地想。

芍藥將她領進另一間房的耳房,里面竟是一個偌大的白玉浴池,池邊的托盤上放了皂角、香露等物,整個空間熱氣蒸騰,比其他人的木桶待遇不知道好了多少倍。這樣的機會蘇笙自然從善如流,她褪去衣物邁入池中,溫暖的柔波瞬間將她包裹,舒適的感覺令她不禁喟嘆。

芍藥抱來了她的衣物,又在池中攤開了些玫瑰香露,蘇笙擺擺手,她便順從地退了下去。

蘇笙這才徹底放松下來。她光滑的果背貼上白玉石,冰涼的觸覺將昏昏欲睡的想法驚醒。她回想起那人今早的不辭而別,想起穿越異世以來步步如履薄冰,心中不禁煩躁而又無可發泄。

她很快從池中站起,拭干身上的水珠披衣出池。沒走幾步,發現外間有詭異身影一閃而過。

蘇笙皺眉,給一旁的芍藥遞了個眼色。

芍藥隨即快走幾步,一挑珠簾喝道︰「誰在那鬼鬼祟祟的?」

卻說柳如煙失去花魁頭餃後一直對蘇笙懷恨在心,此番她絞緊了手中的帕子,終是露出了一絲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她抬眼看向貼身侍女,「翠微,你來。」她輕輕招了招手。

附耳彎腰的翠微稍刻便瞪大了眼,臉上露出驚恐之色,她結結巴巴地開口︰「姑娘!那……那位現在可是炙手可熱的人物,這恐怕于理不合……」

「怕什麼!」柳如煙柳眉倒豎,「出了事我擔著,你只管做便是!」只要除掉蘇笙,花魁之位還不是她柳如煙的囊中之物。她想著,精致的臉上笑容越發艷麗。

跟了這樣一位主子,翠微又能說些什麼呢?她低聲應喏,退出屋內。

清晨的環采閣一派安寧之景,倒更像是大戶人家的庭院般祥和。翠微一路行來沒踫見幾個人,然而內心的惶恐不安絲毫不減,一直到白玉池的外間都很順利,她緩緩走上前,顫抖的手握上閥門開關卻怎樣也使不了力,翠微汗如雨下,一時竟僵持在原地。

突然她身後伸出一只雪白的手握住她的手猛地拉下冷水閥門!翠微本就心虛,此刻更是驚駭至極,她轉頭向身後望去,她的主子正冷冷地望向自己,「就知道你成不了事,」柳如煙一身素衣,厭棄的瞥了翠微一眼,隨後她望向里間面帶笑容耐心等候水溫急劇上升將蘇笙活活燙死!

然而預料中的慘叫聲並未響起,柳如煙擰眉,她壓下心中的不安,不自覺地向前走了兩步。

恰是此刻珠簾被人一把撩起,露出的是穿戴整齊的蘇笙和她冰冷的面龐。柳如煙眼中詫異與驚慌一閃而過,她急急停住步子,抬手掩飾般地扶了扶發髻,隨即笑著開了口。

「蘇妹妹,如今喜得桂冠,我來看看你。」

蘇笙先是被那稱呼惡寒一陣,回神後柳如煙已恢復常態。她神情關切,眼帶喜悅之色,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是一對好姐妹呢。

蘇笙無聲冷笑,眼角瞥過被拉下的水閥,又望向眼前女人的模樣,「勞你操心,」她開口,「不過‘姐姐’關照我的地方還真是不少。」

柳如煙臉色一變,隨即強笑了一下︰「妹妹這是什麼意思我怎得听不懂……」

「听不懂……」蘇笙輕聲重復著柳如煙的話,她突然笑了一笑,笑容一如初臨異世時清淺而漫不經心。

而在柳如煙眼中卻是詭異。她看著蘇笙莫名的微笑,心中不安漸起。冷不防蘇笙握住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扯進內室!

熱氣與水霧撲面而來,蘇笙前世也練過三招兩式,手勁比尋常女子大一些,柳如煙被她扯著幾次掙月兌不開,竟一路踉蹌著被蘇笙推著跌坐在浴池邊。

此時白玉池中的水早已沸騰,柳如煙嬌女敕的臉蛋正對著池中水,氣泡在她眼前不斷膨脹又破裂,倒映著她的容顏也不斷地破碎。這一幕已遠遠超乎她的想象,她近乎顫抖地問︰「妹……妹妹這是要做什麼?」

「當然是做你想做的事。」蘇笙還是笑,她壓住柳如煙的後頸往下壓,柳如煙剎時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她的臉離水面的距離已不足三尺!

「瘋子!蘇笙你瘋了!快放開我!羅媽媽要是知道你這樣對我肯定不會放過你的!」柳如煙的臉漲得通紅,不知是緊張惶恐還是被熱氣燻得。不過這和蘇笙又有什麼關系呢?她譏諷地看著柳如煙,「你想害死我時可又曾想過這樣的局面?至于羅媽媽……」她的眼神憐憫︰「你說羅媽媽在看到你容顏盡毀的臉時是為你討回公道還是舍棄你轉而更大力捧我?」

話音剛落,蘇笙也不需要柳如煙的回答,她微一用力,柳如煙的小半邊臉已經完全浸入沸水中!

尖叫聲再次響徹內室,只是這一次卻含了深深的絕望與怨恨。

這一天對于柳如煙來說是有生以來最為恥辱的一天,而蘇笙卻終于放出了堵在心頭的那口氣,她緩步走出,眯眼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陽,此時旭日初升,新的一天剛剛開始,她的唇角揚起一個笑容來︰「芍藥,出去逛逛。」

帝京為京都的確是名副其實。寬敞的青石板路足以讓十架馬車並驅,兩側的酒樓人家門口人流絡繹不絕,不時有小販的叫賣聲在耳旁響起,帝京的盛名不在于其繁華程度,而是熱鬧卻不喧嘩,安逸而不松弛的氣氛。

坐在悅華樓的雅間內,遙望遠處風光的蘇笙這樣想。芍藥接過小二遞上來的碧螺春茶輕輕放在桌上,蘇笙這才回神,她隨手端起茶盞,熱氣上升到口鼻處帶著茶葉沁人心脾的清香,蘇生心里默贊好茶,正欲飲下,眼楮不經意地一掃卻發現桌下正鑽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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