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哲不斷撥開擋在他身前的三兩人群,因為用力過大,幾位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女生甚至被直接推倒在地,他顧不及身後的罵聲,努力地在大批擁堵的學生中穿梭著。
他很後悔在考試結束後沒有選擇直接從窗戶跳下去,雖然那樣做可能會被第二天的新聞報道為考生情緒失控跳樓自殺。學校不偏不巧地在考試時間到時用廣播通知校園內商業區遭到不明武裝人員襲擊,反而造成了人群的混亂,現在他所在的樓道里除了人還是人,所謂那些飛檐走壁的功夫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學校的命令是各位同學速回寢室,沒有其他指示不能出來。陸哲沒辦法改變這個無比錯誤的決定,剛剛感受到的氣息讓他內心的不安大到了極致。
如果不能阻止入侵的那個人,這所學校,將被夷為平地。
孟城為沈小夢兩人治療的手並沒有因破穹的攻擊而移開,他現在能做的也該做的只有相信那三人,對手的目標是沈小夢,如果他帶兩個孩子離開這里,必然會引來一場追逐戰,機械系的先天優勢將使他們的保護蕩然無存。
隨著空中煙火般散開的光輝和一聲爆裂的巨響,那名鬼使的高大身軀落了回來,反沖力讓地面頓時現出兩個深坑。他的身上並此有什麼傷痕,敢于直接用擋住破穹的一炮,自然對自己的防御力有著足夠的信心。
面具女對著鬼使比劃了一下大拇指,可惜他基本上沒看到,因為下一輪的轟擊迫使幾人都離開了自己的位置。
懸浮炮台已經擴增到六架,在破穹身體周圍如同伸出的手臂,黑袍所言非虛,炮台的移動打擊範圍極廣,強大的攻勢下幾人只能疲于阻攔與躲閃。
「喂,我說你們幾個靠譜一點兒行嗎,破穹一件人形機械和重炮都沒用就被搞成這樣子了。」看到三人狼狽的樣子,孟城在一旁大喊道。
「別說風涼話,換你被青玉級的機械師打一炮試試?」面具女惡狠狠地答道。
她此時正單膝跪在地上,妖嬈的身材和緊身的裝束讓這個姿勢看起來格外,只是神情並不怎麼好看,眉頭緊皺,微露的牙齒咬在下嘴唇上,額頭旁滿是汗水。方才正面硬挨了一記炮擊,她不像鬼使那麼皮糙肉厚,現在的感覺仿佛五髒六腑都被震碎。
「械派的群戰能力與靈活性是他的優勢,尤其在面對比自己弱的對手,你這種刺客之流根本沒有近身的機會。」隨著黑袍的符陣防御被轟成紙片,他也退到了後面,只余鬼使一人抵抗。
面具女感覺自己要被這兩個只會廢話的人氣暈了,沒好氣地說︰「這我也知道,問題您老能不能拿點兒實際方案或行動出來?」
黑袍用行動代替了回答,兩只無手的空袖交在胸前,上下翻動做著結印的動作。一團非煙非霧的黑氣出現在他身上,與那件長袍宛如一色,他的身形也驟然變得虛幻,如同索命的鬼魅一般。
面具女知道黑袍在做招式的準備,現在無疑又多了一個需要掩護的目標。她忍痛站直身體,望著空中堡壘一樣的破穹,從隨身的符紙中喚出兩把兵刃來。
左手中是一把稜形長劍,四面皆有劍鋒,劍身之上布有整齊的平行暗紋,劍沒有護手,極為狹長的劍柄被她斜握在手里。右手中是一把介于匕首與短劍之間的利刃,劍光黯淡,卻無法掩蓋其上的鋒銳。
雖然有些時候對手不會給你機會,但機會畢竟是可以靠自己創造出來的。
面具女想起這句曾經受過的教誨,眼神中多出幾分堅毅與決然,雙腿猛一發力,身軀如奪命的利劍刺入空中。
她從過如何防守,也從過,面對比自己強的敵人,以攻代守一向是她唯一的解決方法。
左手的長劍在半空中劍身驟然分離,現出它的本來面目,一把上百節組成的鏈刃在面具女手中展開,隨著靈力的注入與手腕的扭動急速旋轉,有如舞者飄飛的彩帶。
破穹注視著面具女正面而來的攻擊,眼底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神色,所有炮台同時轉向,六道爆射的光束直指來犯的目標。
然而這一切似乎在面具女意料之中,她的身形突然一分為四,向上下左右不同的方向躲開了炮台的鎖定。四道一模一樣的分身亦幻亦真,以極快的速度向上飛掠而去。
炮火沒有因此停歇,利用的範圍優勢轟擊著對方前行的路徑。面具女靈動的身影在炮台的死角間穿梭,每一次都能剛好避開致命的攻擊。四道分身不斷交換位置,動作之快讓人難以分辨,剎那間已經同時出現在了破穹身旁一米之內。
「暗影奧義四幻殺訣。」
這八個字從破穹口中緩緩傳出,聲音很低,但面具女听的卻分外清楚。
她終究低估了破穹,很明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只是看了兩三眼便一字不差地說出自己所用秘法的名字,他必然曾經見過,那麼上一次用這招和他交手的,難道……
來不及多想,也來不及停留,四把鏈刃一齊揮出,卻並沒有交纏在一起,而是彼此錯開,配合地封住破穹所有退路,鋒利的齒刃閃著銀光,似乎下一刻就要浸染上鮮血。
從她開始殺第一個人的那天起,她的劍刃就從他失望過,每一次出手,帶給她的都是又一顆敵人的頭顱,以及對自己信心的增長。她厭惡失敗,也不相信自己會失敗。
即便對手是破穹,她也自信能將劍刺穿他的防御。
現實是殘酷的,它打碎了面具女所有的幻想,連同她引以為傲的秘法分身一起。她不知道在出手的那一刻發生了什麼,當她反應過來時已然太晚。
破穹的食指輕輕勾在她的下顎上,只用一根手指,承載著懸在半空的全部重量。面具女感受到體內的劇痛,來自身體的每一處,喉嚨里的血液因為頭被迫抬起而無法吐出,只能忍著胃中的咽了下去。
「和你老師比,你差得太多了,你想得沒錯,她是我殺的。」破穹用嘲諷的眼神看著無力掙扎的面具女,說出了這句讓她近乎崩潰的話。
是他,居然是他!強烈的恨意充斥著她的大腦,但破穹的靈力壓迫卻讓她使不出一點力氣來。
「妍兒,你做的很好。」
「妍兒,這一次的目標十分危險,但依舊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放心,老師會安排好一切。」
「老師很希望自己的預感不會變成現實,我也很想這樣一直陪著你,看你慢慢長大。妍兒,記住,無論發生什麼,我都希望你能離開這條黑暗的路,能看你像一個普通女孩兒那樣活著,是讓我最開心的事情。」
老師,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局?
明明這個在心里已經被自己殺了一萬遍的人就在眼前,自己卻只能在這里任人宰割。
破穹松開被吊在半空的面具女,轉而將其攬抱在懷里,手指輕輕一觸,面具便如水跡一般散去,露出那張少有人見過的面龐。
素雅的眉眼,精巧的五官,沒有經過一筆一畫的妝扮,卻依舊美得讓人心動。現出了原本的容貌,面具女再也無法掩飾心中的無力,淚水頓時涌了出來。
「女人不該被卷入這些紛爭,你和你的老師都是這樣,她也會長大的,長得和你一樣漂亮,我想給她一個平靜的生活,可惜我卻做不到。」
面具女听不懂破穹這些奇怪的話語,她只是感到很疲倦,從心頭襲來的疲倦,她已經無力再握起手中的劍刃。
「破穹,欺負個小丫頭算什麼能耐,今天看你出不出的了我這黑獄幻境。」
破穹所在之處,天地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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