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下馬吧,小聲點。」
「好。」
「咳……師弟,這次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可是要殺人見血的。師兄最後提醒你一遍,切不可有婦人之仁,這幫強盜可都是心狠手辣之輩,你不要他們的命,他們就會把你殺死!」青花崗外七八里的一處小樹林里,把馬停住的朱寬以罕有的嚴肅神態對身後的少年說道。
那少年此時正把馬上的韁繩拴在樹上打結,听到這里手不禁頓了一頓,他畢竟只有十六歲而已,第一次下山就是要殺人,的確是為難他了!
「方游,他們就是為非作歹的強盜,死有余辜,你到底在猶豫什麼!」少年握緊了雙拳,在內心問著自己。
的確很奇怪,昨天一天都沒有感覺的事情,可到了今天真要殺人的時候,方游竟有些心煩意亂、口干舌燥起來。他從馬上解下水袋「咕咕咕」喝下一大口水,望了望靠在馬上注視著自己的朱寬,這才緩緩說道︰「放心吧,朱師兄,我心里有數的。」
一向話多的朱寬聞言卻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拍了拍方游的肩膀,就小心翼翼地往山上模去了。
青花崗不大,甚至說它是山都有些勉強,不過上面植被茂盛,倒是掩護了方游二人的行蹤。
山地上鋪著厚厚的一層落葉,夾雜著低矮的灌木,落腳下去軟綿綿不著力,很是難走。
不過朱寬顯然不是第一次接受這種任務了,只見他右手按住劍柄,身子半躬,雙目不時環顧著四周,就連腳步都是試探著輕飄飄地落下,倒是讓方游漲了不少見識。
「方師弟,你一定要緊跟著我,一定……不好!」朱寬本來正低聲囑咐著方游什麼,忽然面色一變,身子一提竟迅速跳了起來。
只听「 擦」一聲,一個巴掌大鋸齒異常鋒利碟夾子一下子在了兩人的視線之下。
「好險好險,這幫強盜果然埋下機關了!」看了一眼依然目瞪口呆的方游,朱寬笑著說道︰「這種強盜人數不多,為了怕官府追剿一般都會躲在一個秘密的地方,周圍怎麼可能不布下點兒機關陷阱什麼的。你多經歷幾次就會發現這其實都是很粗陋的布置之法,很容易察覺的。」
方游這才點了點頭,剛才那一幕要是朱寬反應稍慢,那他的腳估計不廢也要落下殘疾的。而如果剛才換成是自己,究竟能不能逃月兌出來呢?
想到這里方游不禁冒出一身冷汗,其實自從方游修成法力之後,除了像他師父這種級數的高手之外,他已經有些看不起普通的習武之人了。但是剛才這一幕無疑給了他一個深刻的教訓,剛才如果自己被這架子夾上,以他現在的修為可是沒辦法恢復的。
大大提高了警惕的方游也學著朱寬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往山上模去,足足走了近半個時辰才隱約看到了幾座顯然是新蓋的木屋和三個明顯是在巡邏的彪形大漢。
山路其實不長,可當真是危險重重,有好幾次要不是靠著朱寬經驗豐富提點著方游,他早就掛彩了。
「師弟,待會我先模上去,把東面兩個巡邏的殺了,你負責西面那個,務必要做到不能讓他發出聲音示警,能行嗎?」朱寬細細打量了一下那三個彪形大漢,低聲對方游說道。
方游目不轉楮地盯著自己要殺的那個大漢,攥了攥手里的劍柄,緩緩點了點頭。
朱寬給了方游一個鼓勵的眼神,慢慢抽出了長劍,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步法,竟幾步就鬼魅一般地飄到了東面兩個彪形大漢的身後,左手出掌右手出劍,兩個人連聲都沒出一點就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恩?」西面的大漢警惕性倒也不小,就在東面兩人倒下的瞬間忽然有所感應似的把頭轉了過去。
「你是誰,竟敢……」大漢先是目中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但隨即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喉嚨里發出了幾聲模模糊糊的「 」聲後,鮮血就從他捂著喉嚨的手指縫里淌了出來。
看著眼前的大漢努力想轉頭看清身後殺他的人,方游心中一驚又在大漢後腦處拍了一掌,只听一聲悶響,大漢的後腦勺竟一下凹進去了大半,僵硬地倒了下去。
「撲通。」
「不好!」
「是誰?」
近處的幾間木屋們瞬間打開,涌出了十多個手持刀劍棍棒的大漢。
「你殺人時一定要一擊斃命,這樣死的人倒地才不會有聲音,卻是我忘了告訴你了。」見被人發覺,朱寬倒也不急了,他緩緩踱到方游身邊,旁若無人道。
方游這時才從剛才愣愣的狀態中回過神來,他看了一眼劍鋒上沾著的一絲血跡,心中泛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就是殺人的感覺嗎?」
「不知來者何人,見兩位不像官差,想必是有什麼誤會吧?」見方游二人一身青衣,一個身穿黑色馬褂的大漢眼珠一轉,上前一步說道。
「哈哈,或許吧。」朱寬見到這種情形好像突然來了某種興致,好整以暇道。
那大漢顯然沒料到朱寬是這種反應,他隱蔽之極地瞅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三個同伴,心中一凜,臉上卻堆笑道︰「兩位應是連雲門下高徒吧,在下王沖,在江湖上倒也有幾分薄名,若不嫌寒舍粗陋,不入進來共飲一杯化解誤會豈不是一件美事!」
「嘿嘿,你倒是會說話,不過你說你有什麼薄名我倒是沒听過,我可是一般不會給小人物面子的。」朱寬輕笑一聲,淡淡地說道。
「……看來兩位與我們雲山盜是不死不休了,不過小瞧我們小心崩壞了牙!」那大漢見朱寬分明是在戲耍與他,終于勃然大怒,招呼了一聲身後的大漢就向兩人沖了過去。
朱寬見此到也不敢大意,連忙也招呼方游招架起來。
方游本來還有點恍惚,但被朱寬一招呼,又看到想自己沖來的五六個凶神惡煞的大漢,心中一急,下意識地運足法力,一式「破山崩」就對準一個大漢的胸口打了出去。
「啊!」隨著方游一拳落下,一個沖在最前著上身的大漢胸骨以一種驚人的弧度凹了進去,一下飛出了七八米遠,眼看是不活了。
向方游沖來的幾個大漢見此連忙止住步子,開玩笑,他們是亡命之徒不假,可這一掌要是打在自己身上,就這樣不明不白的交代在這里那就冤枉大了。
朱寬那邊圍攻的人數最多要有近十個,看來是覺得朱寬實力較高的緣故,那身穿馬褂的大漢赫然也在其中,一把銅環大刀揮得虎虎生威、頗有章法,直取朱寬周身要害,加上身旁漢子的協助,竟逼得朱寬一時只有招架之力了。
而方游這邊自一拳打死一人後,剩下的幾個人都謹慎起來。只是互相配合著試探性的出招,一見方游要出拳出劍就遠遠避開,倒是讓方游一時無法建功。
方游見此不由有些著急起來,他自然也看出那馬褂大漢是這群強盜之中身手最強的,雖然一對一不是師兄朱寬的對手,可他們人數佔優,耗下去的話顯然對兩人不利的。
想到這里方游迅速環顧了一下兩人所在的位置,心下已經有了計較。
忽然,正與幾個大漢纏斗的方游大喝一聲,那幾個大漢以為方游又要出招連忙向後躲開,方游卻趁此運起「鷂子翻身」身子一扭一躍就激射到了朱寬的戰團,早已蓄滿法力的一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轟在了正全力向朱寬出招的馬褂大漢背上。
「不好!」那大漢反應倒也不慢,在千鈞一發之際竟稍稍扭轉身體避過了脊柱要害,可方游蓄滿法力的一掌可是等閑?身體自然是如破麻袋一般不受控制地倒飛了出去。
「哈哈,干得好!」朱寬豈能放過如此良機,輕嘯一聲後手腕一轉,一套劍法就向剩下的大漢傾瀉了出來。這劍法顯然非同尋常,揮舞間竟爆發出奪目的光芒。
「啊!」「我的眼楮!」圍攻朱寬的幾個大漢一時紛紛慘叫著捂著雙眼,沒有絲毫進攻的能力了。而這時候朱寬手中劍光閃爍,不過彈指間便連傷七八人的手腕關節,接著又是看似輕飄飄地揮出幾劍就抹了他們脖子。
沒有了武功最高的馬褂大漢的牽制,朱寬方游二人只如砍瓜切菜一般,不一會兒工夫,剩下的十幾個大漢就全部喪命在了二人腳下。
「咦,那家伙竟然沒死?」朱寬剛剛殺完最後一個大漢,眼神一轉看了一眼被方游擊飛的馬褂大漢,忽然皺眉道。
「我和你們無冤無仇,為何要殺我?」那大漢正七竅流血癱軟在地上拼命掙扎著,見方游二人提劍過來,竟沒有絲毫懼怕的神色。他無比怨恨地盯著慢慢走近的兩人,努力睜大著因流血而通紅的雙眼問道。
「將死之人,哪來這麼多話。」朱寬冷聲道,說完便一劍揮了下去。
「哧!」
方游抹去了濺在臉上腥氣撲鼻的鮮血,抬起了頭。
殘陽如血。作者青葫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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