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的山洞之中,只有一丁點搖曳的光火在游走。
在星點火苗下,土狗那張尖削冷酷的臉龐若隱若現,他手持山寨ZIPPO打火機,大步流星地朝著山洞深處走去,朝著埋導火線的地方走去。(注︰ZIPPO打火機有一個鋼帽,是火石打火而非電子打火,點燃之後,松開手火也不會滅。)
山洞前方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不過土狗顯然對這山洞的地形構造極其熟悉,黑黝黝的景象絲毫沒有讓他快速的步伐放緩。早在五年前,吳春江買下夾皮溝這片富含錫金屬的峽谷時,土狗就是第一個發現這個天然山洞的人,而之後的**工程也全部是他一手策劃完成的。這山洞存放導火線線頭的地方,現在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因為吳春江已經死了。
再過五分鐘,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因為他也會死。死,他不怕,他怕不能拉著顧愷之去死。所以他必須要點燃導火線,必須在顧愷之撤離峽谷之前引爆**。只有這樣,才能炸死所有人,為大哥報仇!
土狗沿著山洞石壁,走了大約兩分鐘,終于來到一個四面牆壁粉刷了水泥的小洞,在左側牆壁下,有一個連通到外面的塑膠槽管,空心的槽管頭部里面露出一根細線。正是導火線。只要點燃導火線,引燃了埋在夾皮溝四周山崖岩縫里的**,整個峽谷都要轟塌。
土狗想都沒想,直接走過去,把打火機上的火苗朝導火線線頭遞了過去。
「別動!」
土狗一怔,感覺到一根冰冷的槍管戳在背脊上。♀他雙手慢慢地舉起來,轉過身,在打火機明滅不定的火苗下,一張混雜著血污和泥水的臉沖入了他的眼楮。這張臉還有些稚女敕,嘴角帶點絲微茸毛,表情卻是沉穩無比,尤其是那雙眸子,如同深潭般深不可測。
蘇信冷冷地道︰「把打火機給我!」
土狗點點頭,然後慢慢地把打火機遞過去,在蘇信伸手接打火機的那一刻,土狗猛地蓋上打火機鋼帽。火一熄滅,洞中驟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砰!」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蘇信扣動了獵槍扳機,卻在黑暗中看見子彈擊打在石壁之上蹭出一閃而逝的火花。顯然沒有傷到身手敏捷的土狗。
蘇信連忙後退靠在牆壁上,不至于後背大露。面對在腥風血雨中浸婬多年的土狗,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把握。這種沒有把握建立在實力差距太過懸殊,他只是還在讀高一的中學生,而對手是殺人不眨眼的三十六灣扛把子。雖然以弱勝強不是不可能,但得有自知之明,得有萬全準備方可先發制人。可問題是他肩膀有傷,稍微一動就是鑽心帝,又何談先發制人。
就在這時,一道凌厲的勁風刮來,速度極快,又在黑暗之中,蘇信根本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砰」地一聲!蘇信感覺到一個鐵箍般的拳頭砸在他的下顎,伴隨著骨裂聲與飆出來的鮮血,他的身體被一股的沖擊力甩了出去,砸在僵硬的石壁上!
「噗!」
打火機再一次點燃,在搖曳的火光下,映出一張尖削黑瘦的臉,那雙陰狠的眸子盯著躺在地上一臉鮮血暈死過去的蘇信。♀
「可笑,毛都沒長齊,就想跟我斗!」
土狗冷笑一聲,走過去拿獵槍。
可是就在這時,裝死的蘇信驟然跳起,手抓住槍管猛輪過去,硬木槍柄與土狗的腦袋來了個親密接觸。「砰」地一聲!開瓢的腦袋噴出來的血花濺了蘇信一臉。
蘇信強忍著血污的臭腥味和肩膀上傳來的鑽心劇痛,拿著斷成兩截的獵槍,欺身而進,拎住被打蒙了的土狗的衣領,獵槍管子揮下去的同時,腿肘也猛頂在土狗的肚子上!
土狗畢竟浸婬黑道,老辣如狐,陰狠似蛇。他忍住腦袋與肚子傳來的劇痛,抬手生生接住砸下來的獵槍鐵管,用力奪了過來,順勢朝蘇信的肚子猛戳過去。剛好蘇信的腿肘落下,獵槍鐵管尖端戳進了蘇信的大腿根里!
「啊……啊!」
大腿根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劇痛讓蘇信仰頭大吼,布滿血絲的瞳孔條然瞪大,他用盡全力一拳砸在土狗的臉頰上,土狗倒飛出去,蘇信也趔趔趄趄的倒在地上!
打火機散發出的幽暗的火光下,土狗開了瓢的腦袋露出一塊白色頭骨,鮮血像是山泉一樣涌出,順著發際線泊泊流下把整張臉染成胭紅色,只留出一雙狠毒的眼楮。就像一頭猙獰的魔鬼!
而在另一邊,癱在血泊里的蘇信傷勢更嚴重,他那被鐵管戳中的大腿鮮血直流,痛苦難當,根本動彈不得半分,而肩膀上部位的衣服已經被血污浸濕,血跡斑斑,下顎掉了一層皮,血肉模糊,嘴角掛滿鮮血,順著下巴流下,滴答滴答砸在地板上,悅耳的聲響給寂靜的山洞增添了一份陰森。
土狗陰冷的眼珠子盯著蘇信,見蘇信廢了一條腿,動彈不得,似乎不太急著引燃炸彈,慢慢的說︰「你知道嗎?我第一次殺人是在我十歲那一年,一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十六七歲的男生,那個男生在家里邊看電視邊拿著一個雞腿吃。我三天沒吃飯,實在太餓了,拿出一把刀要挾他把雞腿給我吃,可是他見我一個瘦不拉及的小毛孩,表情很不屑,往吃了一半的雞腿上吐了一口唾沫扔在地上。然後我把他殺了,剛好他爸媽抱著才一歲大的妹妹進門,我順手把他爸媽也殺了。最後我在他們一家三口的尸體旁邊吃了那只沾著人血的雞腿。很飽,平生以來吃得最飽的一次。你可能很疑惑他家四口人,為什麼只有三具尸體,因為我有憐憫之心,沒有殺那個嬰兒。我把她賣給了人販子,得到一百塊。現在她在三十六灣紅燈區當雞,千人騎萬人草,不過處是我破的,很大,很圓,很正點很**。有機會,你可以去嘗嘗。不貴,二十塊!」
看著蘇信發抖的雙手,扭曲的臉,噙滿怒火的雙眼,土狗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酣暢淋灕。盡管他的腦袋上的窟窿在不停地冒著鮮血,已是油盡燈枯,必死無疑。但他完全不在意,他不怕死,他要讓所有人陪他去死!
大笑過之後,他一手撐地,一手捂著鮮血狂飆的腦袋,在血泊里蠕動著身體,搖搖晃晃地爬起來,拾起打火機,步伐趔趔趄趄地走向導火線,剛想點燃導火線,手又停了下來,轉過頭,眼楮盯著蘇信,沾滿濃漿一樣的血污的嘴巴咧開,笑道︰「我知道你再也沒機會嘗那只雞的**滋味了。我之所以說那個故事給你听,只是想告訴你,從我殺人的那一天起,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想要得到一個東西,就得失去一個東西。我得到是一只雞腿,失去的是良心;你有良心,失去的是生命!」
話音一落,土狗用打火機引燃了導火線。緊接著他扔掉打火機,仰頭歇斯底里的狂笑起來!
「哈哈,再過一分鐘,這塊土地就會夷為平地,哈哈……」
蘇信瞳孔中滿是憤怒的血絲,緊咬滲著鮮血的牙根,蹭蹭作響。
現在導火線已經引燃,夾皮溝一炸,所有人都要死。包括顧茜,包括他,也包括他的父親!
蘇信的心在滴血,那親人即將死去的痛苦簡直讓他快要崩潰窒息,布滿血絲的雙眼瞪著癲狂大笑的土狗,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喪心病狂的惡魔,沒有人可以擊敗他,包括死神!
「那怕是死,我也要在硝煙升起之前,手刃你!」
蘇信歇斯底里地怒吼一聲,絕望之下他的身體仿佛涌出無與倫比的力氣。他的神經已然麻痹,痛覺已經消失。他唯一有的,是憤怒,是決絕,是不顧一切!
蘇信臉色冰冷如鐵,抓住那根插入大腿之中碟管,猛拔了出來,任由鮮血狂飆而出,不顧一切像條瘋狗一樣猛撲上去,拉住巍巍顫顫隨時要倒的土狗的大腿,拽在地上。
鐵箍一樣的手掌按住土狗的腦袋,蘇信張大嘴巴對著土狗脖子上的大動脈一口咬了下去,猛地一拔,連皮帶肉撕下一大塊,鮮血狂飆而出,激射在蘇信的雙眼。眼前的景物,一瞬間便全部暗了下去。
炸彈已經引燃,所有人必將死去!
對于蘇信而言,那一剎那,或許是永恆。
整個世界,都暗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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