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悠閑的日子(一)
秋意漸濃,每天早上起床後都可見街道的地面上鋪著一層枯黃的葉片,風也變的有些涼尤其早晚的時候,日出的時間比起先前來晚了些,天卻黑的更早了。雲州城中比往時更加熱鬧,已經忙完了秋收的農人們總算有了閑暇的時間,可以放松一把,今年的收成不錯,讓他們有底氣來城里面逛逛,給老婆孩子買上一些盼了好長時日的物件。正午時分,正是一天中不冷不熱最適意的時候,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吆喝叫賣聲此起彼伏,沸沸揚揚的街道上被各色人的腳步帶的塵土飛揚。
陸游拐身進了一家藥鋪,將手里折疊好的方子遞給了站在櫃台後的伙計,這樣的情形在最近兩個月間每三天就要上演一次。店里的坐堂大夫正好沒病人,見他過來,也踱著四方步走過來。
「怎麼樣?三朵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吧?」
陸游見問,忙堆上一臉笑道︰「許大夫的藥很有效,現在已經能下地走了,就是身子還虛得緊,走不了太遠。」
「嗯,這還是她的身子底子好,歲數也小,要是大人怕是要落下病根的。她這樣算是好的了,能撈回一條命來就算是命大了!哎可惜了劉班主了……」許大夫捋著下巴上不多的數十根胡須感嘆道。
「這還是仰仗著許大夫的醫術高明,擱到別的地方,怕是也不行!」陸游恰到好處的恭維著。
「呵呵,哪里哪里!老夫也是竭盡所能而已,救死扶傷本就是我們醫家的本分,對了等吃完這幾服,你再帶著三朵過來,我再給他看看,看是不是該換換藥了。」許大夫很享受這份恭維,在三朵身上他確實是下了功夫的,也當得起這份恭維,當然也是看在診金不薄的份上。
「謝許大夫了。」陸游拱拱手,付了錢,拿上包好的藥包,出了門。
許大夫看著融入人群的陸游,捻著幾縷胡須自言自語道︰「這,是個好人啊!」
一旁的伙計笑著接口道︰「好人,你把你閨女許給人家唄,我可听說他還是獨身呢。」
許大夫瞪了說話的伙計一眼,張口想訓兩句,話到嘴邊還是皺了皺眉頭,想了想才嘆口氣道︰「可惜是個大頭兵,要不然,還真的行。」
伙計撇撇嘴,不說話了。
陸游不知道在自己走後,藥鋪還發生了這一幕,他急匆匆的出了門混在慢悠悠的人潮中走了一陣,才鑽進一個人少的小胡同,徑自去了,還要把手里的藥趕緊給三朵送過去。又走了兩條街,迎面小跑過來一個青衣的軍士,見到他,停下站定當胸一個軍禮後才抬手抹抹額頭上的汗道︰「陸校尉,你快回去吧,那兩位小祖宗又鬧起來了!」
陸校尉?
沒錯,現在的陸游的身份是懷化執戟校尉,品級正九品下,在大吳國的武官品級排名中屬于最後幾名,當然不是最低的,比從九品高上半級,其實也就是一個小隊長的職餃,不過卻是正兒八經的大吳國正規軍衛軍系列中的一員。此事說來話長,卻也簡單︰當初柴家堡子被匪號血口白門牙的白老七詐入,制住了柴啟山將軍和柴家老太爺,提出贖人吊件,是陸游橫空而出挽狂瀾于即倒,不僅殺了白老七,還飛刀逼退紅娘子解救柴老太爺,成功將一件天大的禍事化解。據事後統計,除了李家班班主劉石頭一人死亡外,柴家堡的人和官兵無一死亡,就連傷者大多也為輕傷;與之相對應的是為禍雲州一地二十余年的清風寨大大小小的土匪五十余人,除匪首白老七授首,三當家紅娘子逃月兌外,無一漏網。
大吳國已二十余年動刀兵,此次剿匪成功無疑是一樁的戰功,而且打的是如此干淨利落,比起以往剿匪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簡直不能同日而語。可問題也來了,向兵部報捷的折子居然沒法子寫。照實了寫當然不行,一個堂堂的將軍被土匪模入家中而且被拿住簽下城下之盟,就這一條柴啟山就得吃不了兜著走;再說,此戰中最關鍵人物陸游是一個江湖賣藝之人,可就是這麼個人挽救了整個柴家堡子,那麼他們這些個吃國家俸祿,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的兵士們當時干什麼去了,這讓人情何以堪?弄不好,報捷不成,還挨頓兵部的申飭。結果是大捷,卻還要挨申飭,這簡直讓人郁悶無比。但不照實了寫,第一個繞不過去的就是陸游,畢竟他是此戰中的亮點,是最值得下筆墨書寫的人物,論功行賞他也是排第一位的,核實情況的時候,他也肯定是第一個核實的對象,他的話對整個事件的定性很關鍵。
于是柴啟山在和師爺商議了一天後總算是得出一個辦法,讓陸游加入衛軍,如此一來,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只要陸游成了衛軍,報捷折子想怎麼寫都沒問題,可以寫誘敵深入,可以寫以身犯險,可以寫運籌帷幄,可以寫關門打狗,反正只要結局是好的,過程還重要嗎?最關鍵的是陸游成為了衛軍,那麼他說什麼,怎麼說、說話的內容就完全可以控制住,這個報捷折子就更好寫了。可問題是陸游願意參加衛軍麼?要他參加會提出什麼條件?接下來從劉山處打听出來陸游的真實身份,讓柴啟山很滿意,一個從北邊過來的人,超過規定時間還沒入籍,讓他加入衛軍不入獄已經是給了他天大的面子,還完美的解決了他的身份問題,他還能不願意?不願意的後果他不會不仔細掂量掂量,即便是不為他考慮,他還得想想李家班的人,劉山家的人。
陸游這個人這麼能干,身份肯定是自己一手栽培的親兵衛隊,既然是親兵,當然得有點職餃,于是就有了陸懷化執戟校尉。
「他們倆又干什麼了?」一听到是兩位小祖宗在鬧,陸游的腦袋立時大了一圈,他還從沒見過淘氣成這個樣子的孩子,把手里的藥包給青衣兵士手里一塞道︰「你去給三朵家送過去,我先回去看看!」說完,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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